黑衣人們接到的命令是讓他們入夜之後在帝宮北門等着解決一個人,他們還以爲是哪個朝臣,沒想到出來的卻是一個小宮女,個個都是驚掉了下巴,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需要他們這麼多人嗎?
遂把大刀一橫,一個人痞氣地看着她,“嘿小妹妹,你誰啊?”
夜色深沉,他們看不見她的容顏,但是僅僅看身段,知道是個美人兒。
一名身材較矮小的男子對着姜珞胭吹了個口哨,“嘖嘖,這娘們身段真勾人。”
“啪!”
爲首的一個男子一巴掌拍在他頭,冷聲道:“是犯色的時候嗎?”他們看見是一個女子大意,他可不會,次厲嘯堂派了那麼多殺手,一個都沒有回來,這裡面肯定有苗頭。
“面的人可說了,這次不能再失手了,次老三他們是接了這個任務纔有去無回的。”
他冷漠的聲音讓身後衆人心神皆是一凜,看不出來這個弱女子能有這麼大的殺傷力,個個也是提高了警惕。
當下也不敢耽擱,手的刀劍一轉,清冷的光在夜裡令人生寒,姜珞胭瞳孔微縮,卻看見那把劍在半路被人截斷,在夜裡發出刺耳的聲音。
姜珞胭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現的百里清幽,一時之間竟也忘記了害怕。
“你是誰?”黑衣人戒備地看着百里清幽,暗夜裡一身白衣,似光華流轉,如謫仙一樣清冷,但他們看得出來,這是他用內力所施展的威壓,他還好,身後的黑衣人卻有些承受不住了。
百里清幽沒給他們說廢話的機會,手快如閃電,銀白色的臉似乎被賦予了生命一樣,一招一式都十分靈活,他的身影快速閃變,刀光劍影,只聽見“唰唰幾聲”,他站定,而那些黑衣人卻呈僵直的姿勢,便倒地不起,空氣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姜珞胭竟然也忘記了呼吸,她從未見過百里清幽出手,以爲他是個人,沒想到實力非凡,她更擔心的是,百里清幽怎麼會在這裡?他要是發現自己逃走,會不會把她抓回去?
收了劍,百里清幽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呆愣的目光,隱隱帶着幾分害怕,以爲她被剛纔的事嚇壞了,手輕輕撫過她的臉,輕聲道:“沒事了。”
愣了好一會兒,姜珞胭後退兩步,目光戒備地看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百里清幽的眼眸深沉似海,薄脣輕啓,他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是。”
姜珞胭轉身要逃開,百里清幽拉住她的手,質問道:“你爲什麼要走?”
姜珞胭身子僵住,他還是知道了。
“如果今天我沒來,你死了知道嗎?”
“放開。”姜珞胭想掙開他的手,他卻握的更緊,他的心與墨修一樣,沒辦法忍受她離開。
“爲什麼要走?”他的眼眸閃着幽光,帶着幾分危險的侵略,姜珞胭沒發現,原來人稱陌公子的百里清幽,也有如此幽暗的一面。
“謝謝你救了我,但是這些事與你無關。”她的目光倔強而明亮,似是夜裡的繁星,讓他着迷。
“姜珞胭。”他忽然低聲叫道,擡頭看她,“你沒有心嗎?墨修對你怎樣,你看不見嗎?爲何你還想離開?你想過沒有,要是他知道了,會多麼瘋狂?”
姜珞胭死死咬住下脣,眼眶裡氤氳着水霧,說道:“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懂……”
“我是不懂。”百里清幽突然拔高了聲音,“你不會知道在淮陽城你失蹤的時候他有多麼偏執,多麼瘋狂,他視你如命,可是你呢?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轉身回去,到底是什麼樣的的理由,能讓你這麼做?”
“因爲我是華曦。”
他話音未落,她高聲道,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周圍似乎安靜了下來,連微涼的夜風也停了。
百里清幽目光呆滯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說什麼?”
她嘲諷地笑了笑,看着他眼裡的震驚與不可置信,“因爲我是華曦,註定我跟他沒有結果。”
百里清幽猛然後退了兩步,“這不可能……”華曦明明是他親自抓到天聖的,墨修找了乞丐凌辱了她,又把她丟到了軍營充當軍妓,姜珞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華曦?
“你不信?”姜珞胭臉閃過一絲譏笑,“是,華曦是亡國之後,你們不可能會放過她,當然不會相信我是華曦……可事實是這樣,你可以想想,我進天聖帝宮,接近墨修是爲了什麼?”
若她是華曦,進宮的目的昭然若揭,可是百里清幽卻是不信。
“不……”百里清幽斂了斂心神,“如果你是華曦,爲什麼在墨修身邊這麼久,你都沒對他下手?”
姜珞胭語結,確實,她若是想下手,有很多機會,在墨修昏迷期間,都是她在照顧,她若是想殺了他,絕對很容易,還有她自己做的那碗清粥。
“如果我不是華曦,你覺得我是誰?”
月光傾華,她的容顏絕色出塵,百里清幽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往日沒注意,可是一旦仔細端詳,才發現她與姜素素十分相似,卻也她多了幾分靈氣,尤其是眉眼間,像極了元容帝,也打破了百里清幽心裡最後一絲不確定。
“那你爲何又要走?”百里清幽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墨修對你毫無戒備,你想出手,不是更容易嗎?”
姜珞胭咬咬下脣,別開眼,“我想離開了,不想再跟他糾纏。”
“你捨不得下手是不是?”百里清幽看穿了她的心思。
姜珞胭不可置否,她確實捨不得下手。
“你可想過,萬一有一天,墨修知道了我的身份,又該怎麼辦?”
“所以,你纔想走?”百里清幽目光幽沉。
“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我離開,對他來說,對我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
“九央已經沒了,你還能去哪?”
“去哪裡都好。”只要,能離他遠遠的,她也不用掙扎,不用去面對那些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