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胭瞪了他一眼,便宜都被他佔盡了。
推門而進,一股怪的味道撲鼻而來,有飯菜的香味,有酒味,有汗味,還有木頭的腐蝕味,姜珞胭不適地皺皺眉。
裡面的格局不像京城裡的客棧那樣富麗堂皇,十幾根高大的木柱佇立着,在間圍成一圈,從大門走進來,兩側分別有兩條木廊,而間一大塊空地,擺放着十幾張桌子,都有些破舊了,破了一角的碗碟盛放着不算精緻的食物,看着沒了胃口,那些衣着有些華麗的客商,還有些穿着樸素的江湖人士卻毫不在意,有什麼吃什麼,在北漠,最缺少的是糧食。
穿過大堂,姜珞胭能感覺到那些人停在自己身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忍不住像殷荀靠了靠,殷荀不着痕跡地笑了笑,伸手一摟,把姜珞胭護在懷。
櫃檯前只有一位大約五十幾歲的老漢,身材佝僂,但是目光卻是十分精明,只一眼,他能看出這兩人不是普通人。
聲音十分沙啞,帶着幾分粗糲,語氣算不客氣,頗有幾分漫不經心道:“兩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封黎從懷拿出一錠金子,姜珞胭看着,大概二十兩的樣子,她在外面待了這麼久了,不是那個看見一錢能買一碗麪都覺得怪的無知女子了,二十兩,還是金子,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錢。
只聽殷荀道:“兩個牌。”
老漢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尤其在姜珞胭身頓了一下,一隻枯瘦的手拿過金子,佝僂着身子向裡面走去,“跟我來。”
殷荀給姜珞胭一個放心的眼神,拉着她走進去。
他們一離開,大堂內炸開了,全都是在討論姜珞胭,沒想到北漠裡還來了個這麼嬌滴滴的小姑娘,讓他們這些糙漢都有些心癢,只可惜旁邊那人應該是她的夫君,不由得又有幾分失望。
光線昏暗,穿過一條長廊,那名老漢把他們帶到了一間屋子,但是沒讓他們進去,自己走進了一步,恭敬道:“老闆,來了兩位客人,想要牌。”
姜珞胭看不見裡面的情形,只有淺紫色的紗幔,隱約有一道人影,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帶着幾分掠奪的意味,讓姜珞胭有些不適。
“牌在桌子,自己拿吧。”好一會,才聽裡面的人道。
出乎意料的是,老漢口的“老闆”,竟然是個女子,聽聲音,差不多四十歲的樣子,聲線有些粗,並不像平常女子那樣細膩。
不多時,老漢走了出來,把手裡的牌給他們,“走吧。”
殷荀接過,拉着姜珞胭隨他離開,姜珞胭掩下心的異樣,回頭望了那間屋子一眼,卻看見一點黑色一閃而過,門瞬間被關。
瀾關內,容澈看着最後一撥回來的人,垂頭喪氣地走了進去。
百里清幽正在給墨修換藥。
“怎麼?還是沒找到嗎?”
容澈搖搖頭,眸色有些沉重:“我們的人分頭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爲什麼要抓走珞胭……”
百里清幽目光停留在墨修日漸消瘦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看着讓人心疼。
“帝君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只怕再拖下去……”
容澈臉色大變,“那該怎麼辦?這瀾關不京城,我們要回去至少也要一個月啊。”
“回去?你以爲帝君能撐得到回去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容澈瞳孔緊縮。
“他的脈象漸漸薄弱,剛開始還有些意識,知道疼痛,可是現在無論我怎麼折騰他的傷口,他都沒有反應。”百里清幽語氣也是十分沉重,無力與擔憂充斥着他,讓他也有幾分透不過氣。
容澈死死握緊了腰間的劍,“這幫混蛋……我去找他們算賬。”
“回來!”容澈要走,百里清幽忙制止道,“你知道是誰想殺宸妃嗎?冒冒失失地過去,且不說因爲墨修受傷,軍心已經動搖,俑關定也是嚴陣以待,你此時去,除了折損兵力,還能有什麼?要是你也受傷了,帝君又該怎麼辦?”畢竟他不是將,在軍,除了墨修,也只有容澈能把那些士兵治的服服帖帖。
“難道這樣放過他們嗎?”容澈緊繃着臉,雙眼通紅。
“自然不是。”百里清幽眼裡劃過一道冷意,“封黎、蘇湛,還有那個兇手,包括整個古蒼,我都不會放過……但不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救活帝君,找到宸妃。”百里清幽伸手,輕輕拍在他的肩,“容澈,現在只能靠我們兩個了。”
他沒有使力,但是容澈卻覺得重如千斤。
封黎一身狼狽地回到俑關,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蘇湛聽到封黎回來的消息,先是一喜,隨即又有些慌亂,這事畢竟也是因自己而起,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他要是不把姜珞胭送出去,死的可是封黎啊。
“大哥。”蘇湛弱弱地叫了他一聲。
封黎看都不看他,徑直走向帳內,“進來。”他沉聲道。
蘇湛心裡沒底,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磨磨蹭蹭走了進去。
“嘭!”沒等到他開口,迎面而來是一個茶碗,蘇湛來不及躲閃,那茶碗已經側過他的頭,砸在了後面的柱子。
“大哥……”
“蘇湛!”他咬牙切齒道,扭頭怒瞪着他,“誰給你的權利綁了姜珞胭?那是戰場!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你竟然……”
“大哥。”蘇湛突然朝他跪下,“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只要解了古蒼之危,蘇湛任大哥處置。”
“只怕古蒼……等不到處置你的那一日。”
蘇湛一震,有些頹廢地垂下。
“昨日射箭的人可抓到了?”封黎也知道這會不是怪罪蘇湛的時候,最起碼他也是爲了古蒼,眼下墨修重傷,這筆賬肯定會記在古蒼頭,他們更應該團結一致。
“找到了,你肯定想不到是誰。”
果真,在看到湘寧的時候,封黎也是皺緊了眉頭,“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