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皇后眨眨眼,“本宮看着,這孩子與你挺像的啊。”
姜亦寒沉默片刻,猶豫道:“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姜珞胭的孩子本不是殷荀的,他們都知道,皇后卻還要說成是殷荀的,難不成是想讓殷荀認下這個孩子,好擊垮殷玄,奪得嫡召?
皇后看向懷的孩子,笑得饒有深意,“亦寒這麼聰明,一定能明白本宮的意思。”
“不可。”
姜英他們還未表態,姜亦寒與殷荀齊齊站起身來,異口同聲說道。
“有何不可?”皇后看着殷荀,“你不是喜歡珞胭嗎?本宮這樣做,不是正好全了你的心思嗎?”
殷荀沉着臉,“我是想娶她爲妃,可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皇后娘娘,臣也以爲,此舉不妥。”姜英站起身,道:“一則欺君,這是萬萬不可,二則皇嗣不得兒戲,三則,若是這件事被人揭發出來,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善終。”
姜英說的這些,皇后都考慮過,但是她不能看着殷玄奪下皇位,不能看着殷荀被殷玄逼死,不能看着姜家被撤下,東宮落敗,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起這些,欺君算什麼?
“可是姜大人可想過,等殷荀的姬妾誕下皇孫,屆時本宮還有殷荀,還有姜家,都將處於萬劫不復之地。”
一句話,讓全場的人都沉默了。
一聲啼哭卻打破了這樣的沉靜。
衆人朝皇后懷的娃娃看過去,正扯着嗓子大聲哭着,奶孃慌忙過來,接過孩子退下去。
皇后起身,說道:“捲入這張紛爭當,珞胭與她的孩子也不是沒有退路,希望姜大人好好考慮一下,本宮先回去了。”
走出前殿,皇后便想回宮,忽然想到了櫻雪,今日一整天她都沒看到她。
“範嬤嬤,櫻雪呢?”
範嬤嬤也是怪,皇后駕臨姜府幾乎全府下都知道,櫻雪小姐怎麼會不來迎接?
“奴婢也正怪着呢,要不奴婢派人過去問問?”
“不用了,本宮去看看她吧。”自從櫻雪住到姜府之後,她鮮少關心她了,皇后也有些自責,這段時間忙着殷荀的事,她都要把她忘了。
一名下人帶着他們走過去,遠遠的,只看得見院落裡只有零星的燭火,這會天色剛擦黑,這樣沉寂的院子,顯得有幾分冷清。
推門而進,卻沒有人前來相迎,那名下人有些疑惑,姜府內每個院子都有分配着伺候的下人,怎麼這裡一個都沒有?
“你下去吧,本宮進去看看。”
範嬤嬤跟着皇后走進去,率先推開門,裡面一片漆黑,絲毫感覺不到一絲人氣,皇后皺皺眉,範嬤嬤忙點亮燭火,整間屋子都亮堂起來。
姜府的人對這位皇后的侄女還算客氣,雖沒有最好,但也不會差了,這裡十分寬敞,裝飾得如女兒家的閨房一樣,所有物件一應齊全,很多東西也都是新的,每日都有下人打掃,整間屋子十分乾淨,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空氣帶着淡淡的脂粉香,正是櫻雪身的味道。
皇后擰眉,櫻雪不在屋內,她又去了哪裡?
“啊……”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範嬤嬤臉色一厲,忙跑出去看看。
“怎麼回事?”範嬤嬤看着外面的宮人們,“囔囔什麼?要是驚擾到皇后娘娘,小心你們的腦袋。”
兩名宮人扭着一名婢女走了過來,朝範嬤嬤道:“嬤嬤,不是奴婢們鬧,方纔奴婢們看到隔壁的屋子有動靜,沒想到看見這個婢女鬼鬼祟祟地躲在牀底下。”
她們把那人往地一扔,那人蜷縮成一團,雙手抱着膝蓋,臉埋在膝蓋間,瑟瑟發抖。
“發生什麼事了?”皇后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疑惑。
“這人是誰?”
範嬤嬤把事情與皇后說了,末了添了一句,“許是哪個手腳不乾淨的丫鬟,想潛進屋內偷東西吧。”
皇后還沒有閒到去管姜府下人的事,正想派人去找找櫻雪,冷不防地聽身旁的一名宮女小聲嘀咕道:“這不是未央宮的宮女小襲嗎?”
皇后定睛一看,還真是,正是她派去照顧櫻雪的宮女。
“擡起頭來。”皇后說道。
小襲身子一直顫抖着,卻沒有擡頭。
範嬤嬤呵斥道:“皇后娘娘跟你說話,耳聾了嗎?”
聽到範嬤嬤的聲音,小襲抖得更厲害了。
“本宮問你,櫻雪呢?她去哪裡了?”
小襲先是猛地一顫,隨即結結巴巴道:“奴……奴婢……不……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你哆嗦什麼?”範嬤嬤眸色嚴厲地看着她,這些宮女都是她調教出來的,她哪裡看不出來,她們這是心虛。
皇后忽然沉默了,鳳眸在她的身掃着,“本宮是不是見過你?”
小襲的頭往下縮了縮。
“她之前是未央宮的宮女,皇后娘娘見過她也不怪。”
“不對。”皇后走前一步,“頭擡起來。”
小襲不動,向後挪了兩步,兩名宮女抓住她,一把擡起她的下巴,讓皇后看見她那張臉。
皇后一愣,“是你!”
“娘娘?”範嬤嬤疑惑地看着她。
小襲聽出皇后認出了自己,撒開腿丫子想跑。
“嬤嬤,快,把她抓起來,她是把珞胭推下池塘的那個人……”
幾名宮女慌忙攔住她,一把扭住她的手臂,小襲臉色慌張驚恐,眼裡佈滿了驚懼的淚水。
“還真的是你……”皇后眯起雙眸。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皇后娘娘,這……小襲是從未央宮出來的,怎麼會……”
皇后的臉色有些陰沉,“把她綁到姜大人面前去,讓珞胭認一認,她一定能認得出來,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那這件事有些值得深思了。
範嬤嬤憂心忡忡地點點頭,這畢竟是未央宮的宮女,要是真的是害了姜珞胭的兇手,姜府的人肯定不會繞過她,到時候未央宮裡的人,又如何去面對姜珞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