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孤知道了。 ”墨修淡淡道:“孤會派人去處理的。”
話已至此,秦暮羽也不便多說。
這會孟諸在外面稟告道:“帝君,大禹太子求見。”
封黎與蘇湛他們是在當晚到達京城,來接他們的容澈,那一雙冷厲的眼眸,差點沒把他們身瞪出個窟窿。
封黎躊躇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容將軍,敢問珞胭……”
“珞胭也是你叫的?”容澈斜睨着他,越看他越不爽,要不是他多事橫插一腳,墨修早把姜珞胭帶回來了,哪裡會發生後來那些事?哦對了,還有蘇湛,那個混蛋更是可惡,居然敢拿姜珞胭要挾他們,時間過去了許久,只是這會容澈看着,也是恨不得把他給砍了。
封黎一默,蘇湛的暴脾氣也來了。
“怎麼?這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容澈哼了一聲,“誰請你們來了?天聖與古蒼的事還沒解決呢,你們這是來拜壽呢,還是來賠禮呢。”
“你……”
蘇湛一急,要動手,封黎攔住他,沉着臉道:“退下。”
“大哥。”蘇湛不甘地叫了一聲,對封黎那冷厲的眸子,還是恨恨地忍了下來。
封黎深呼吸一口氣,現在理虧的是古蒼,他們這趟是來求和的,不是來打架的,在天聖動手,指不定明日大軍北,古蒼危矣。
容澈雖然不喜歡封黎,但對這位將軍倒也佩服,皇帝昏庸,奸臣當道,他仍能在古蒼立於不敗之地,支撐着整個國家的兵力,能伸能縮,確實令他折服,不過一碼歸一碼,立場不同,容澈也沒給他們一個好臉色看。
雖然古蒼與天聖有仇,但來者是客,以天聖泱泱大國的度量,倒也不至於冷眼對待古蒼的使者,所以除了那會容澈冷嘲熱諷,這一路還算客氣。
從帝宮出來的時候,殷荀與姜亦寒都是冷着一張臉,想起剛纔墨修在殿所說的話,他們恨不得掀桌而起。
“早知道墨修如此絕情,當初不該答應讓珞胭回來。”殷荀恨恨地咬牙。
姜亦寒的臉色也是不好,“我沒想到,珞胭在天聖會是如此艱難。”
姜珞胭雖然是回宮了,只是墨修從未開口承認她的身份,更是視她爲無物,姜珞胭不願意與他們說,若不是聽太后提起,只怕他們還矇在鼓裡,而墨修,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纔是讓殷荀最爲生氣的。
“你總說她有自己的想法,讓她去找自己想要的,可是現在呢?墨修對她不聞不問,滿朝對她施加逼迫,她還帶着墨凌,如何能在後宮生存?”
姜亦寒緊抿着脣,“爲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墨修還是如此冷待珞胭,我定是要把她帶回大禹。”
殷荀瞥了他一眼,“到時她當太子妃,你還拒絕嗎?”
姜亦寒看着他,說了一句:“我寧願她當太子妃。”
殷荀挑挑眉,本來他是挺得意的,畢竟當初姜亦寒還信誓旦旦地說不讓姜珞胭嫁給他,可是後來一想,這話不對。
“等等,你什麼意思?什麼寧願?當太子妃有什麼不好?”
再有一日便是太后壽辰,前一日,太后與後宮妃嬪們皆去了護國寺祈福,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看不到盡頭。
墨修沒有去,他還要招待各國使臣,派百里清幽一路護送她們。
姜珞胭與趙玉笙同坐在馬車內,說着她這一路遇的事,聽得趙玉笙覺得有是有趣又是心疼的,墨修在受苦的同時,姜珞胭也同樣在受苦,這樣的兩人,到底還有誰欠誰?
待說到墨凌,姜珞胭的眉眼又是柔和了幾分,從他出生,到他開始會發音,趙玉笙也是聽得十分認真,想着臨盆之前還被推進冰冷的池子裡,又是嚇得忍不住顫抖。
姜珞胭一笑:“都過去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趙玉笙仍是心有餘悸,“所以,墨凌便是這樣早產的?”
“只是預產期提前些日子,倒也不算。”
趙玉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以後在帝宮裡,有帝君,有太后,有我,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姜珞胭搖搖頭,“當你經歷過你曾經以爲是難熬的苦難之後,你纔會發現,那些都不算什麼。”像現在這樣,經歷了那麼多生死,她誰都更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趙玉笙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忍不住朝外面看過去,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高頭大馬,她似乎還能看到他臉的那一道血疤。
是啊,經歷了那麼多苦難,可是還活着,不是天對他們最好的恩賜嗎?
長樂宮內,姜珞胭不在,徐姑姑跟着太后去了護國寺,只有雲姑姑在照顧着墨凌。
墨修還不會爬,不會說話,倒是能蹬腳,咿呀咿呀地學語,雲姑姑把他放在牀,因爲墨凌的到來,所以牀邊都鋪了一層柔柔的地毯,算墨凌滾下來,也不用擔心他傷着,何況牀很大,也不容易掉下來。
幫他換好衣裳,雲姑姑看着那張酷似帝君的臉,是越看越喜歡,墨修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是由太后帶着的,那時候她還在太后身邊照顧着,墨修也是如這般大,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討喜。
只是後來,卻是長成了不討喜的樣子。
說來,帝君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呢,姜珞胭似乎還不想讓他知道,一直都是養在慈寧宮,因爲還有姜涵夢在那裡照顧着,所以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掖好被角,哄着他睡着,雲姑姑便下去做她的事了。
墨修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走到了長樂宮,這座他路過無數次的宮殿,在容光殿不遠,來來往往,他回宮之後,卻沒進去過一次。
門是開着的,自姜珞胭回來之後,這座冷冰冰的宮殿也有了幾分生氣,有時候路過,他還能看見姜珞胭在院修建花草,察覺到他的視線,她便會轉過頭來,待看到他時,臉的笑是怎麼也掩不住的,而回應她的,卻只有一道冰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