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笙握住姜珞胭的手,姜珞胭低頭看她,只聽她小聲說道:“珞胭,算燕嬪娘娘放過我,我也沒力氣去跳了,你幫我,你去跳祭神舞,不管是誰,是不能讓給莊夢雅。”
姜珞胭緊抿櫻脣,“我……”
“我知道,你可以的。”不等她說,趙玉笙堵住了她的話,熬了一夜的眼睛有些疲倦,但眸還是閃着亮光,她很清楚,一旦莊夢雅得勢,絕對不會放過她們。
“好。”好半響,她才喏喏答道。
號角聲吹起,日正當頭,卻難得的感覺不到熱意,墨修端坐在首,明黃色的帷幔遮擋在方,今日的他穿得正式,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繡着五彩金龍,盤旋而,祥雲福澤,他的身形極好,腰身健碩,不怒自威,帶着天子的威嚴,讓人忍不住臣服。往日隨意披散着的墨發也被高高束起,額前的兩縷,遮去了凌厲的眼角,眸的寒光,似經年不散,那張邪魅俊美的臉,偏偏帶着幾分冷意,讓人望而卻步,不敢近身。
莊貴妃與寧貴妃分別坐在下首左右處,兩人平分秋色,各有千秋,莊貴妃雍容端莊,寧貴妃清婉秀麗,兩人同樣身着正裝,頭戴着貴妃冠,十分華麗。兩人同樣是面端容,但心卻忍不住的竊喜,說來已有兩個月未見墨修,能如此近距離地在他身邊,兩人心盤算着,該怎麼做才能更接近帝君。
至於其他幾位妃子,幾乎是默默無聞地坐在下面,個個打扮得十分豔麗,希望能獲得帝君一個目光,可是別說她們了,帝君連兩位貴妃看都不看。這其要屬宜妃較有地位,誰讓她跟着寧貴妃,寧貴妃算是這妃子當最特殊的一個,旁人都是濃妝豔抹,她卻是淺施粉黛,一身水綠色的羅裙,讓人彷彿在夏日也能感覺到絲絲清涼,若論心計,誰得她?
景姑姑在外面候着,面平靜,心卻有些焦急,小荷她們還沒帶人過來,這祭神舞可耽擱不得,眼看着要開始了,她哪找人來替補?
“姑姑,我看着趙玉笙是怕了,不敢來了,前面還等着呢,要麼我去?”莊夢雅在一旁,頗爲得意說道。
“不用了,莊小主若是去當領舞,你的位置又該找誰來替?”
莊夢雅臉色一僵,“姑姑可想好了,是領舞重要,還是伴舞重要。”
“這個不用莊小主操心。”景姑姑也想好退路了,如果實在不行,那這領舞,不要也罷。
“姑姑……”小荷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趙小主呢?”
“燕嬪娘娘……燕嬪娘娘把人扣下了,趙小主沒辦法脫身。”
莊夢雅站前一步,笑着說道:“姑姑,我說吧,趙玉笙來不了了,要是搞砸了祭神舞,帝君怪罪,我們這些人可都沒辦法逃脫罪名的。”
景姑姑一個冷眸掃過去,“你也知道帝君會怪罪?名單早在之前呈內務府了,你若是去,保不齊爲了一己之私,向帝君坦明身份。”
“你……”她如此不客氣的話讓莊夢雅臉色微變,臉色卻是有些紅,景姑姑確實說了她的心思,能有機會接近帝君,她當然會不遺餘力地展示自己,怎麼會幫趙玉笙獲得這個名頭,但被人這樣大喇喇地說出來,莊夢雅說不出的難堪。
“姑姑,還是我去吧。”姜珞胭從人羣后方走出來,絕美的容顏不見半分慌亂與緊張,“我來代替趙玉笙。”
景姑姑還未開口,莊夢雅冷哼一聲,“怎麼?想趁機踩着自己好姐妹爬去?我們可不想陪你送死。”
“我戴着面紗,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景姑姑打量了她片刻,兩人的身形是有些相似,但是……
“你沒跳過祭神舞,可會?”
“姑姑放心吧。”
“姑姑,你可要想清楚了。”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莊夢雅也不禁有些懷疑,姜珞胭根本沒與她們一同練習,又如何能代替趙玉笙去?
“行,那你去吧。”
“姑姑!”莊夢雅沒想到景姑姑真的同意,不由得驚叫出聲。
“小荷,帶姜小主去換衣服,其他人都準備一下吧。”
這件事這樣定了下來,莊夢雅沒想到,姐姐一手策劃的,竟然讓姜珞胭撿了便宜,恨恨地瞪了姜珞胭一眼,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嘭!”
“嘭!”
“嘭!”
鼓鑼陣陣,祭臺下長長的宮道,身着白色舞衣的秀女們也緩緩步入,踩着鼓聲,踏着蓮步,手挽輕紗,一步一點,姿態輕盈,賞心悅目,微風吹起她們的裙角,顯得仙氣飄飄,彷彿與天禱告的神女,似乎下一秒要乘風而去。
“帝君,這是今年的秀女,奴才瞧着,可往年好多了。”孟諸在一旁笑着說道。
墨修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人,他不是好美色之人,但也能瞧出,今年的秀女卻是較均勻,無論是身段,還是容貌,可是卻找不到幾個出彩的。
鼓聲停了,秀女們也停住了,姿態萬千,接着,絲樂聲響起了,帶着幾分嚴肅,又帶着幾分神秘,祭神舞講究隨樂而動,秀女們踏着樂,各展其姿,隨是各不相同,組合起來卻十分賞心悅目。
長長的舞袖拋出,二十幾條舞緞下,一人緩緩升起,長長的墨發,輕盈的腰身,只一個背影,便讓人眼前一亮,浮想聯翩,不禁好,那妙人兒轉過身來,又是何等姿色?
舞袖隨着手緩緩落下,她轉身,柳葉蛾眉,美眸含春,面覆輕紗,看不見臉,讓人有些失望,卻平添幾分神秘,皓腕雪凝,舞姿聘婷,露在外面的半截玉臂,晶瑩剔透,光滑白皙,讓人忍不住看直了眼,舞袖隨風落下,墨發飄揚,她似乘風而來的仙子,一抹一劃之間,盡是關山望斷,一靜一動,帶着無盡的訴說,她轉身,便是風華萬千,她舞袖,便是墨染山河,她的美,讓人忘卻了她的容顏,只有那一襲白紗,似乎還在夢飄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