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最爲敏感的,墨修那樣直接派人把他送了回來,他會以爲墨修與他不親近了,午那會剛帶他去玩,墨凌心裡都對這個便宜父皇有親近感了,結果下一秒被丟了回來,自然是傷心不已。
姜珞胭又是一頓好哄,墨凌才抽抽搭搭地睡着了。
看着他安靜地睡着,眼眶還有些紅,臉蛋還有淚痕,姜珞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怪不得姜亦寒他們總說墨凌精得很,這纔多大,心思那般細膩了,當真是遺傳了他父皇。
墨修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墨凌,處理好政事之後,便朝着長樂宮來了,只是遠遠的,透過窗戶,看到坐在牀抱着墨凌的姜珞胭,那溫柔的眉眼,寵溺地看着懷的小人兒,那般溫情的畫面,明明在眼前,墨修卻感覺離自己好遠。
雲姑姑朝墨修福禮,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輕聲問道:“帝君不進去嗎?”
墨修久久未動。
夕陽給他的背影鍍了一層金黃,那般高大修長,又虛無縹緲,無端地染了幾分寂寥。
甦醒之後,他只記得自己的身份,只記得自己是九五之尊,對其他卻一無所知。
原本他無所謂,因爲他覺得,除了江山,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值得他記得的。
直到姜珞胭的出現,送墨凌來到他的身邊,這會他才發現,原來他所擁有的,不止有江山。
可是,他卻一無所知。
帝宮兩件大喜,舉國同慶,京城內猶如過年一樣喜氣洋洋,連百姓們也能感覺到帝君的喜悅。
一早,祭場鑼鼓聲響,太后協同墨修一同祭祖之後,便前往望月樓開宴。
衆位賓客已經在那邊等着了。
長樂宮內,姜珞胭看着穿戴的喜氣洋洋的墨凌,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伸手雙手要她抱,那般柔軟嬌嫩的模樣,卻是讓姜珞胭紅了眼眶。
雲姑姑一看,慌忙前幫姜珞胭擦着眼淚,道:“今日大喜的日子,主子怎麼哭了?”
墨凌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姜珞胭,似乎是在好孃親怎麼哭了。
“姑姑,我這是高興。”她抱起墨凌,墨凌伸手碰了碰她的臉,像是要幫她擦去眼淚一樣,惹得姜珞胭又是柔柔一笑。
“自凌兒出生之後,他便一直由舅母他們照顧着,遠在大禹,等到今天,我才能讓帝君承認他的身份……”
雲姑姑淺淺一下:“這不是該高興嗎?”
“是該高興。”姜珞胭握住他的小手,“可是是因爲太高興了,纔會覺得那樣的不真實。”
“主子不要多想了,今日帝君便會向天下昭告殿下的身份,刻進了皇譜,便是定下了。”
“是啊。”姜珞胭喃喃道,“他是帝君的皇長子,這是他該享受的尊榮。”
“姑姑。”外面的人催促道,“時辰快過了,我們該走了。”
“主子,我們先去望月樓吧。”
整頓一番,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着望月樓而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向有些蒼老虛弱的太后,這會也是精神奕奕,掛着笑容與人寒暄着,殿舞樂聲不息,交談聲四起,一派喜氣洋洋。
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墨修因爲墨凌,一向冰冷的臉竟然也有了幾分淺淺的笑容,可見心情不錯,而殷荀呢,卻因爲差點成爲自己的妻子的姜珞胭和墨凌回到了墨修身邊而十分不爽。
看着殷荀那模樣,姜亦寒好心提醒道:“你這是要讓人懷疑你與墨修有什麼仇嗎?”
殷荀咬牙:“奪妻之仇。”
“珞胭本來是墨修的妃子,何來奪妻之仇?”
殷荀扭頭看他:“她還是我的太子妃呢。”
“演戲而已,你還當真了不成?”
殷荀目光微涼:“我倒想當真。”只是姜珞胭心心念唸的人遠在天聖,他算做再多也是於事無補。
姜亦寒搖搖頭,“壽宴之後,我們便得啓程回大禹了。”
殷荀皺眉,“這麼着急?”他還想着想辦法把姜珞胭再擄回去呢。
姜亦寒低聲道:“天聖與古蒼還有事情未解決,我們留在這裡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們不是正好能看看天聖的態度,以做好準備?”
姜亦寒知道殷荀所說的準備是什麼,並沒有多問。
“是該準備,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回到大禹主持大局,皇突然病倒,雖然有父親輔政,但是皇后娘娘一個後宮女子,到底也不能代替皇決策。”
殷荀有些不情願的別過頭,好不容易能出來一趟,這麼快要回去,主要是他放心不下姜珞胭,墨修性情古怪,這會對姜珞胭也是不冷不熱,他擔心墨修只要墨凌,而不要姜珞胭,倒是她一個女子獨自在這後宮之又該怎麼辦?
但是殷荀也知道,他沒辦法幫姜珞胭,現在以他們倆的身份,註定了他們之間再無交集。
在此時,殿門口處傳來一聲高喊:“宸妃娘娘到……”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只見一身淺紫宮裝的姜珞胭抱着一身喜慶的墨凌走了進來,她頭梳着十分高貴的髮髻,斜插兩隻步搖,那般的雍容華麗,那張原本絕色傾城的容顏略施粉黛,此刻更加明豔動人,她抱着一個可愛的小娃娃,緩緩走了進來,人們似乎看到了母儀天下的光輝一般。
這種感覺,讓衆人皆是一震。
震驚歸震驚,衆人還是要行禮。
高呼:“參見宸妃娘娘。”
“諸位有禮了。”姜珞胭朝他們微微頷首,帶着墨凌想向墨修行禮,他卻揮揮手,示意她落座。
太后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們,笑道:“珞胭,這邊。”
姜珞胭微微福禮:“臣妾同凌兒,祝太后娘娘福壽安康。”
墨凌看着熟悉的皇奶奶,也是高興地只拍手。
那般可愛的模樣,讓衆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太后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一把接過墨凌,逗着他:“這幾日凌兒乖不乖啊?”
墨凌坐在她懷裡撲騰着,拍着手掌,又是引得衆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