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到明福宮的寧妃,越想越氣,便寫了封信,派人送出宮去。
長息看着手的信,草草掃過,隨意丟進了火盆。
他面前站着的,郝然是寧妃身邊的那個小太監。
此刻他臉絲毫沒有對寧妃時的不耐與不屑,只有恭敬與畏懼。
“她還說了什麼?”
小太監答道:“寧妃還說,洛霜不是一個好棋子,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最好還是棄了好。”
長息嘴角一扯,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冷笑。
“她確實不是一個好棋子。”長息的手指微微蜷縮,在桌案輕輕一點,“可是我做事,何時輪到她來指手畫腳?”
小太監忙低下頭,“主子說的是。”
“你去告訴她,洛霜的事不用她管,我自有安排。”
小太監應道,轉身要走,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猶豫說道:“主子,寧妃還拖屬下詢問一句,不知主子何時準備動手?”
長息抿脣一笑,“她這是等不及了?”
小太監沒有說話。
長息揮揮手,讓他離開。
門被關,一室寂靜。
桌案的鼎爐內,燃着十分清淡的香氣,乳白的煙,從鏤空洞嫋嫋升起,隱約了他的容顏。
長息微微斂眉。
洛霜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把她弄進去宮去,也只是想給墨修找點麻煩,他從來不指望那個蠢女人能幫到他什麼。
可是他沒想到,姜珞胭竟然也會參與進來。
想起那日金樓內,暗淡的燭光,也掩不住她那絕色的容顏,還有那一夜的月霜下,她那平靜而又緊張的神色。
那一夜的姜珞胭剛剛出浴,身還帶着淡淡的清香,裹着一身乳白色的紗衣,站在他面前,猶如突然闖入他黑暗的心房的一縷光。
直到現在,長息還是難以忘記,那夜的姜珞胭有多麼美,美得讓他不忍心殺了她。
長息腦海突然一閃而過十分大膽的想法,驀地勾起了脣角。
大禹京城這幾日十分不平靜。
姜英被人救走,還被送出了皇宮,滿城戒備森嚴,街到處都是巡樓的侍衛,大街小巷都不放過,搜查姜英的蹤影。
姜府被重重包圍,有姜英的舊部相護,殷玄的人再強硬也不可能這樣闖進去,畢竟姜家在大禹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所以,殷玄只能在皇宮氣得摔杯子,暗牢的人一個一個罰,卻還是難以滅掉心頭之火。
坤寧宮內,姜初月正陪着皇后聊天,說着這幾日京城的趣事,逗得皇后呵呵直笑。
姜英被救出去了,虎符也拿到了,殷荀也即將回來,尤其最近殷玄過得那麼不順心,皇后這兩日過得十分舒心。
“皇后娘娘,櫻雪現在真的住在皇宮了?”
說起她,皇后嘴角的笑都淡了幾分,“懷着五個月的身孕了,天天嬌氣得很,把太醫院和御膳房的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
姜初月眼珠子一轉,“她現在住在哪裡?”
這幾日殷玄一直陰沉着臉,櫻雪也沒好到哪裡去,次被青夫人一氣,連小郡主都被抱走了,殷玄也被姜英的事拖住,沒時間幫她出氣,這幾日鬱結在胸,脾氣越發暴躁了。
身邊的宮人都戰戰兢兢的伺候着,即使這樣,還是免不了被她挑刺。
“這什麼東西?去年的碧螺春,還敢拿來給我喝?”
櫻雪一把掃落桌的茶,茶水潑了跪在地的宮人一身。
“還有這個,我要的是酸棗糕,甜的跟麥芽糖似的,宮裡的御廚都是幹什麼吃的?”
櫻雪又是嫌棄又是怒罵,跪在下面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一名小太監端來一盅血燕窩,放在櫻雪面前,捏着嗓子,恭敬道:“王妃娘娘,這是王爺吩咐御膳房做的,讓奴才給您送過來。”
原本櫻雪又是想刁難,一聽是殷玄吩咐的,忙端了過來。
“是王爺讓你送過來的?”櫻雪臉立馬陰轉晴,期待問道。
姜初月低着頭,秀氣的小臉被大大的帽子擋着。
“是……血燕送到了,奴才便回去覆命了。”
櫻雪十分高興,也沒去理她。
姜初月走了出去,在角落裡卻是閃了回來,躲在那邊,偷偷看着櫻雪。
櫻雪端着燕窩,十分開心,她說殷玄心裡還是有她的,雖然很忙,卻還記得她,還派人給她送來血燕,這幾日她真的是多想了,還給自己找那麼多氣受。
這麼一想,這幾日壓在櫻雪心頭的火氣也消散了,看着跪在地的宮人們也都順眼一些了。
“你們起來吧。”
宮人們互相看一眼,跪拜道:“多謝王妃娘娘。”
她們退到一邊,站着,聽候吩咐。
櫻雪這會也有些餓了,端着血燕聞了聞,一股怪的味道撲面而來,讓櫻雪皺了皺眉。
她拿着勺子攪動了一下,裡面還浮着些許殘渣,有點像枸杞,櫻雪也沒有多想,如今整個皇宮都被殷玄掌控着,誰敢來害她?再說了是殷玄吩咐的,更不會出事了。
遂,櫻雪舀了一勺送到嘴邊。
那一瞬間,櫻雪只感覺整個嘴巴里好像有火山爆發一樣。
“嘭!”
手的燕窩掉在了地,碎了一地。
櫻雪半張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宮人一看,皆是一驚,“王妃娘娘……”
櫻雪說不出話來,顫抖着手指着桌的水,宮人忙倒了杯水遞去,那滾燙的水迫不及待地被灌進嘴裡,瞬間那種火辣辣的感覺更加嚴重了。
姜初月看着那邊亂作一團,尤其櫻雪,又是大喊大叫又是控制不住的猛地灌水,還是沒能緩解嘴裡的變態辣。
姜初月笑得跟狐狸似的。
城郊外的一間十分普通的莊子內,姜英坐在桌前,宿燁站在他後面,而他對面,是姜家一衆舊部,或多或少,在朝廷內都任重要職位。
“姜大人身的傷還好吧?”一名一臉正氣的年男子關切問道。
其他人也是關心地看着他。
姜英點點頭,“無事,殷玄想要得到兵符,也不敢動手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