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飛鳥盡,良弓藏。 可我殷荀,並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姜英一震,面對殷荀那沉凝的目光,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聲音有些低,聽在耳,有幾分不真實。
“在我心裡,姜家猶如祖家一樣,我可以完全依靠姜家,可是我沒辦法依靠皇家。”
“殿下。”姜英一方面震驚於殷荀對姜家的信任,一方面,又對自己的謀劃十分愧疚。
殷荀搖搖頭,看向鍾嶽,眸泛着點點冷意。
“所以,我不會讓世叔涉險,母后,我會救,月兒,我也不會讓他死。”
鍾嶽瞧着下面兩人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十分不滿地吼道:“怎麼樣啊殷荀,不是說要拿你自己來換,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殷荀眸一片淡漠,扔掉手的劍。
“我人便在這裡,把她們兩個人放下來,我任你們處置。”
鍾嶽“呸”了一聲,“你當我傻啊?把人放下來,等着你們把人搶走啊。”
殷荀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怎麼?殷玄的手下,這麼廢物?這麼多的官兵,還沒能攔住我們?還是說,你怕失手,會被殷玄怪罪?”
“你才廢物呢。”鍾嶽氣得面紅耳赤的,恨不得把手的刀一下子砍下去,卻也知道不行,萬一出了什麼事,殷玄一定會怪罪到他頭的。
靜下心來,鍾嶽冷聲道:“殷荀,我勸你還是不要耍什麼花招,自己乖乖送門來,這樣我們也都省事。”
“要是我過去,你真的會放了我母后?”
鍾嶽扯了扯嘴角,眼裡劃過一道狡猾。
“那是自然。”他說的正氣凜然。
殷荀朝前走過去,姜英想攔住他,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
所有人都在後面站着,城牆,弓箭手隨時準備把殷荀射成馬蜂窩,旁邊的士兵,都在等着面的人一聲吩咐,把殷荀拿下。
他無所畏懼,一步一步,走向城門。
幾個士兵打開城門,在下面等着他。
看着殷荀離城樓越來越近,鍾嶽得意地笑了笑,大聲道:“殷荀,枉你還是昔日的大禹太子,沒想到這麼沒骨氣,這麼容易束手擒了,哈哈哈……”
殷荀沒有說話,落在皇后與姜初月身的目光,卻是那樣擔憂。
下面的人也機靈,拿出繩子要把殷荀綁起來,殷荀沒有反抗,目光卻是落在他們身後,那道半開的城門之後。
殷玄冷笑一聲,籌謀了那麼多,最後不還是落在了自己手?
樓的鐘嶽也是十分激動,他真的抓住了殷荀,曾經的大禹太子?
“鍾嶽,我希望,你可以履行你的諾言。”殷荀的目光直視前方,在那羣鐵騎盔甲之,並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人,殷荀先是皺皺眉,隨即瞭然一笑。
鍾嶽冷哼一聲,這會還笑得出來?
“太子殿下,你着急什麼?我們抓皇后娘娘又沒有用,等你來了,我自然放了她們。”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放人吧。”
鍾嶽陰陽怪氣說道:“我向來言而有信,等殿下來了,不知道了。”
“不必了。”殷荀扯了扯嘴角,說道。
鍾嶽眉毛一擰,“你什麼意思?”
殷荀一下子崩開了綁在了自己手的繩子,把那些士兵都嚇了一跳,那鍾嶽與殷玄也是嚇了一跳。
“想知道?留着去問先皇吧……”
鍾嶽張張嘴,卻來不及說話,只聽見“噗嗤”一聲,他的腹部,突然多出了一把劍,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緩緩扭過頭去,卻看見一身士兵打扮的姜亦寒,目光森冷地看着他。
“去跟先皇賠罪去吧。”姜亦寒輕聲說道,伸手一推,鍾嶽直直朝着城樓下跌去。
只聽見“嘭”的一聲,塵土飛揚,腦漿迸裂,他頭一歪,死不瞑目。
城樓全都亂了,這裡面,又殷玄的人,也有姜亦寒的人,兩邊的人打在了一起,引起了很大的動靜。
姜亦寒與其他人合手,把皇后與姜初月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放下去,殷荀與姜英慌忙跑來接住,解開她們的繩子。
樓一亂,樓下的也亂了,原本包圍着他們的士兵紛紛衝了來,姜亦寒調來的精兵也衝進了城,擋住了那些士兵,以絕對壓倒式,絕地反攻。
殷玄捏碎了手的茶杯,看着那邊的混亂,死咬着牙。
“王爺,我們得趕緊離開。”侍衛看到姜亦寒帶來那麼多精兵,忙護衛着殷玄離開。
殷玄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
殷荀,姜亦寒,他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那一日,城門的屍體堆積如山,姜家少主姜亦寒帶着精兵反攻,清除叛亂,忠心護主,成爲了民間一段佳話,反觀殷玄,謀權篡位,毒害國母,成了百姓人人唾棄的對象。
一時間,大禹京城之內,擁呼殷荀的百姓呼聲更高。
城樓這邊已經完全被姜亦寒的兵給侵佔了,殷玄只敢躲在皇宮裡面,命禮部迅速準備登基。
若他成皇,殷荀還敢向他宣戰,那便是謀反。
御醫幫着皇后與姜初月看傷,好在只是一些皮外傷,加身體有些虛弱,靜養幾日變好了,只是手腕的傷口有些深,很有可能會留疤。
殷荀看着皇后,又看看姜初月,嘆了口氣,起身走了出去。
“寒兒,這次你帶了多少兵回來?”姜英問道。
“不足一萬……現在關鍵時刻,我只能先調回那些舊部。”姜亦寒沉重說道,“這次殷玄掌權,下令斬殺了不少姜家舊部,那些士兵,死的死慘的殘,大部分都歸入了殷玄的陣營了。”
姜英點點頭,也是嘆了口氣,“隨他們吧,良禽擇木而棲,這也是他們的選擇。”
“父親,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皇后與月兒都安全了,現在母親還在姜府……”
“你母親那邊不用擔心,姜家要是能任由殷玄攻進去,那也不配當百年世家了……現在精兵陳兵在城外,今夜得到的消息,殷玄已經在準備登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