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與寧妃的臉色皆是一變,卻見墨長息十分滿意地欣賞着他的傑作,只好忍住心的不愉,退了出去。
寧妃冷笑一聲,“你可看清楚了?想要成爲皇后,最大的阻力,可不是我。”
清風惱怒地瞪着她:“你以爲你能好到哪裡去?你可別忘了,姜珞胭的兒子還在你那裡呢。”
寧妃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襟,道:“是啊,要是我好好照顧她兒子,說不定等姜珞胭成爲皇后的那一天,還會顧念我的恩情,給我些好處呢,至於你嘛,逼宮的是你,抓了姜珞胭的也是你,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清風咬牙切齒,原本以爲這帝宮裡的女人都嬌滴滴的弱女子,哪曾想一個寧妃讓她有些招架不住,論實力,寧妃不如她,但是論心計,寧妃可以甩她好幾條街。
“寧妃,方纔皇可是讓我去找你妹呢,你不怕我公報私仇,故意找不到,或者找到了,殺了你妹?”
寧妃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先能找到再說吧。”
看着寧妃離開的背影,清風心暗暗有了思量。
雖然藍寧這個女人不好對付,但是她現在的注意力應該放在姜珞胭身才是,那個在帝宮內默默地活着的女子,纔是她最大的阻礙。
姜珞胭,不能留。
如今接近盛夏,天氣越發炎熱,長樂宮內有供應不斷的冰塊,倒是不會覺得熱氣難忍,反而十分清涼。
雲姑姑端着燕窩粥,看着坐在梳妝檯的姜珞胭,這不過一夜時間,她的臉色更加憔悴,原本羸弱的身軀更顯消瘦,看得她是又着急又心疼,偏偏她還不能勸,姜珞胭心的結是墨修與墨凌,她又如何能勾起她的傷心事?
從墨修出事之後,她沒流過一滴眼淚,她更寧願她哭出來,至少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姜珞胭看着鏡子的自己,腦海一幕幕的都是過往的歲月,九央皇城內無憂無慮地成長,到後面的國破家亡,顛沛流離,她與墨修之間的糾葛不清,清芫宮內的真龍棋局,臨水閣的靜謐時光,南巡路的策馬奔騰,錦陽閣內的錯身一擋,容光殿內的情意綿綿……到後來,瀾關對陣之前的嘶聲力竭……
一直以來,都是她困在自己的桎梏之,九央於她來說,是一場美夢,也是一道枷鎖,是墨修親手毀了這一切,她恨不得殺了他,可是他一次次地用他的命來保護她,擊了她心最爲柔軟的地方,等她洗盡鉛華,他卻已視她爲路人,每次與他接觸,她都能感覺到他那若有若無的疏離,有時候她甚至在想,若不是墨凌,只怕墨修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而現在,他死了,沒等她讓他記起她,他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
姜珞胭心除了悲痛,只有不甘。
不甘他這樣拋下他們母子,不甘他打下的大好江山落入旁人手,不甘該屬於他的一切,全都被別人撿了便宜。
曾經她只是一個在父皇母后的庇護下長大的公主,而現在,她是天聖最尊貴的皇貴妃,她的墨凌,是天璟帝唯一的皇子,除了守護天聖的江山,她別無選擇。
姜珞胭攤開掌心,看着那塊硃紅色的後印,百里清幽說,總有一天,她會用到的。
不等她做他的帝后,她也會用得到的。
“宸貴妃……”雲姑姑有些遲疑地前,瞥見銅鏡之,她面容一閃而過的決絕,雲姑姑心總有幾分擔憂。
“把飯菜端來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在雲姑姑聽來,卻如同一般。
“誒,奴婢這去。”見姜珞胭想吃飯了,雲姑姑欣喜地忙跑出去。
姜珞胭細細地描着眉,倒映在銅鏡之,好像曾經墨修在爲她描眉一般。
換她一身尊貴的宮裝,長長的海棠色的裙襬,軟金絲繡領袖,腰間別着玉牌,此時的她,仿若鳳凰一般璀璨。
除了宮宴,平日裡她並不常穿得這麼隆重,若說先前她是那清麗的雪蓮,現在的她,是帶刺的玫瑰,尊華,且深沉。
長樂宮的人忍不住發出連連讚歎,姜珞胭原本生得美,可是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可是沒想到她竟然也能撐得起如此華麗的宮裝,氣勢絲毫不遜色當年墨修的母妃容妃。
雲姑姑問道:“主子,穿着如此隆重,可是要去哪裡?”
姜珞胭扶正頭頂的步搖,淡漠道:“明福宮。”
她的墨凌還在那裡,她怎麼放心把他交給寧妃?
姜珞胭前腳剛踏出長樂宮,後腳有宮人向墨長息稟報,聽宮人說姜珞胭出去了,墨長息着實訝異。
“命人跟着,看她要去哪裡。”
雖然在清風那裡佔了風,討了嘴仗,但是回到明福宮,寧妃是越想越氣,清風仗着跟墨長息出生入死多年,對她是冷嘲熱諷,橫眉冷對,真當墨長息沒了她不行麼?
宮人忙道:“寧妃娘娘消消火,那女子不過是一個荒野村姑,皇是看不她的。”
另一人道:“是,要是皇真對她有意,指不定早納她爲妾了。”
“可我是咽不下這口氣。”寧妃咬牙切齒,“那個賤人竟然敢用藍月來要挾我,還有姜珞胭……”
踏進宮殿內,原本心煩氣躁的寧妃聽到嬰兒的哭聲更是煩躁。
“吵什麼吵?”
正哄着墨凌的嬤嬤被寧妃的喊聲嚇了一跳,慌忙安撫着墨凌,退到一旁。
寧妃惡意的目光落在墨凌身,墨長息把墨凌交給她,她本想着這是墨長息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特地把墨凌養在自己跟前,好讓墨長息看到她的用心,可是這孩子是越看越討厭,跟墨修長得那麼像,她這一生都沒得墨修的寵愛,墨修死了她卻還要幫他照顧他跟姜珞胭的孩子。
“把他給我抱過來。”
瞧着寧妃那陰沉的臉色,嬤嬤有些害怕地抱緊了墨凌,寧妃身邊的宮女走前,動作毫不溫柔地把墨凌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