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幽“噗嗤”一聲,毫不客氣地笑了。
容澈這才注意到他也在,意外說道:“你怎麼回來了?”
“你這才注意到我?”百里清幽涼涼地看着他,“也是,你忙着找女人呢,還是要別的男人幫你找女人,出息。”
百里清幽在某些方面與墨修是有些相像的,兩人同樣都是以取笑容澈爲樂。
怒瞪他一眼,容澈語氣惡劣,“你閉嘴,連個女人都找不到,你好意思來說我?”
“這不用你操心了。”百里清幽莫名地想起那日錦陽閣的宮女,勾脣一笑,“很快有了。”
容澈斜睨了他一眼,別看百里清幽長得人模人樣的,實則內心腹黑得很,哪個姑娘被她看了,那還真是不幸。
“容府不是有暗衛嗎?”一般臣子是不允許私養暗衛的,但容家不同,墨修對容家是無條件的信任與親近。
“奶奶不讓。”容澈語氣十分幽怨。
“嗯?是不是你又惹外祖母了?”墨修對容老夫人有很深的感情,她曾經對她以命相護,所以他待她像對待親奶奶一樣。
“冤枉。”他剛回來,哪裡惹她不開心了,不過想到珞胭的事,容澈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很多事情,他不願意去想,不代表他不知道,其實在心底裡,他也害怕,是容老夫人把姜珞胭趕走的。
“我猜猜,是不是你那位姑娘跟人跑了?”百里清幽幸災樂禍開口說道。
“閉嘴吧你。”容澈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墨修沉思片刻,說道:“要二十個暗衛也不是不可以。”容澈眼眸亮了亮,接着聽他說:“秋之前長風太子來訪天聖,到時由你來接待好了。”
“成交。”容澈毫不猶豫地應下,拿着墨修給的令牌,興沖沖跑了。
百里清幽看向墨修,脣角一勾,“你沒告訴他,長風的公主也會來?”
“這樣才能看好戲不是?”墨修坑了容澈一把,依舊面不改色,長風國只有一位公主,也是被容澈扔出來的那位,這次來天聖,只怕也是爲了容澈而來。
百里清幽微嘆,與墨修一,果然他還是很善良的。
清芫宮,之後的每晚,姜珞胭都會來這裡,而墨修,也是每晚都過來,那日在錦陽閣內找到的籍,並不能告訴她如何走下一步,卻也給了她一個靈感,真龍棋局,制勝點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白子似乎沒有了退路,被黑子逼得連連後退,但正是如此,纔是白子的轉機。
墨修看着姜珞胭越來越嫺熟的手法,不由得眼裡劃過一絲讚歎。
“幾日前,你每下一子總要思索一番,現在卻是能步步緊逼了。”墨修看着她,眸盡是笑意。
“與你博弈了這麼久,總要進步些吧。”姜珞胭頗有幾分得意,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時候,總是很容易滿足,每每與墨修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能忘記那些悲痛。
墨修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向她伸出手,姜珞胭身子微僵,視線被她的袖袍擋住,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尖,還沒反應過來,墨修在她的頭取下一片落葉。
“天氣漸涼了,日後夜晚出來,應多添一件衣裳纔對。”平日裡冷硬的輪廓也柔和幾分,姜珞胭習慣了他的冷臉,看着這樣的他,也不禁有幾分恍惚。
墨修長得真的女子還好看,卻沒有半分陰氣,冷峻的臉,反而更顯他的陽剛之氣,他身只是穿着一身簡單的衣裳,布料卻是不凡,但普通的衣裳也掩蓋不住他的氣質,姜珞胭總覺得,墨修身,總有那麼幾分貴氣,與傲氣。
“在想什麼?”他靠近她一步,低沉暗啞的聲音十分好聽,微微的磁性,很容易讓人沉迷。
姜珞胭偏頭看着他,“你到底是誰?”
墨修動作一頓,說道:“這局棋你還未贏我。”他曾與她說過,只要贏了他,他告訴她他的身份。
姜珞胭搖搖頭,“這局棋,我不能再下了。”身份有別,不管他是誰,她如今身爲宮妃,身又揹負着復仇的使命,萬不能再與他糾纏了。
“爲什麼?”平淡如水的語氣,讓姜珞胭心尖微顫。
“我猜不到你的身份,不管你是誰,我也不能再與你一同博弈了。”
“以棋會友,這樣也不可以?”
“這盤棋,只怕是等不到分出輸贏了。”姜珞胭心遺憾,轉身離去。
墨修看着她漸行漸遠,墨色眸子,卻是一片波瀾不驚。
結束了,也好。
結束了,總要有新的開始的。
喬婕妤從樹叢後走出來,看着姜珞胭向着臨水閣的方向走去,擡頭看着清芫宮三個大字,輕咬下脣,提步走了進去。
墨修本欲離開回容光殿,卻聽見門口處傳來聲響,原以爲是姜珞胭回來了,轉身時,卻是看見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帝君……”喬婕妤眼睛一亮,沒想到真能碰見墨修,忙踩着小碎步前,“嬪妾參見帝君。”手暗暗把衣裳往下拉了拉,胸前的風光呼之欲出。
墨修眸正旋着暴風烈雨,語氣卻是出的平靜,“你是誰?”
喬婕妤心一喜,捏着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嬪妾是涼風宮的喬婕妤。”
“宮的嬤嬤沒告訴過你,這清芫宮是禁宮嗎?”
喬婕妤聽不出墨修語氣的冷意,接着說道:“嬪妾見宸美人每夜都來,以爲帝君在這裡,嬪妾實在是思念帝君……”
“你說什麼?”墨修的聲音驟然變冷,喬婕妤身子一顫。
“嬪妾……”喬婕妤語結,她想不通她說錯是什麼了讓墨修如此生氣。
“你都看見了?”墨修聽不出一絲情緒的聲音,反倒是讓喬婕妤有些忐忑。
“是……”
“莨垣。”墨修沒等她開口,便喚來了莨垣,“處理乾淨。”
“帝君……”喬婕妤還不明白他說的意思,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脖子一陣刺痛,血流如注。
喬婕妤死了,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