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難道你真的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爲什麼你們做事情都是這樣專斷獨行,你和母親既然不相愛,爲什麼要將我帶到這個世界上?讓我覺得我是一個被拋棄的人!”湯鼎的淚如雨下,讓湯和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做什麼。
風從不同的方向吹來,吹『亂』了湯和的頭髮,他的心也如同這頭髮一般,凌『亂』不堪。他望着湯鼎,一下子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湯鼎是他唯一的兒子,當他聽到他說這種話,心裡的痛是人和人不能比的,他似乎是在對湯鼎解釋,也似乎是在對自己解釋,他道:“鼎兒,其實父親也不想如此,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再沒有迴環的餘地了,你爲什麼就不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呢?我和你母親,都有彼此的苦衷,但是我們都是愛你的,爲什麼你要說自己是被拋棄的孩子呢!”
又一陣風吹來,還帶着肆虐聲,湯鼎哭的越厲害了,但是風聲卻將他的嗚咽聲淹沒了下去。湯和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兒子,用身體替他擋着風。儘管這風並不足以傷害到湯鼎,但是他卻害怕會傷害到他。
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之後湯鼎的哭聲逐漸停了下來。也許他是哭累了,湯和這樣想着,說到底,他還是個孩子,讓一個孩子突然之間知道這樣的事情,也的確不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
湯和將湯鼎的身子板正,發現他已經睡着了。他嘆息了一聲,便將湯鼎抱了起來,打算回去。這時,暗衛從暗處出來了,他對着湯和微微躬身,說道:“主子,要不要我幫你抱着小少爺?”
湯和搖了搖頭,,像是怕吵醒湯鼎似的,輕聲地說道:“不必了,我自己抱着他就可以了。畢竟是我的錯,若是連這點補償都給不了他,我還怎麼做這個父親!”說完之後,他便抱着湯鼎繼續向前走去。
這時,又吹來了一陣風,暗衛望着湯和被風吹起的衣角,暗暗嘆了口氣。對於主子喜歡皇后的這件事情他也是頗爲頭疼。以前沒有胡月的時候,看着他整日裡拿着沒有面孔的雕像獨自出神,心裡滿滿的都是心疼。在這之後,有了胡月,本以爲他們這下子可以好好過日子,然而卻貌合神離。又等啊等,等到了小少爺,本以爲這下子湯和應該會將皇后完全放下了,卻哪知,他依舊如此。他不禁感嘆,都說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感情的事情最是傷人,看到他們一家這個樣子,他也感到難過。但是同時他又慶幸,多虧自己是個殺手、暗衛,不會有感情,如若不然,還真是頭疼的緊。
對於湯鼎的負氣離開,胡月都快要擔心死了,她在自己的屋內踱來踱去,不斷地拍着手,並向門口張望着,想要看看湯和何時纔會回來。過了很久之後,當胡月都快放棄希望的時候,湯和抱着湯鼎回來了。
一進門,胡月立刻跑到湯和的面前,看着他懷裡的湯鼎,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夫君,鼎兒他是怎麼了?”
湯和溫柔的向她笑了笑,說道:“別擔心,鼎兒只是睡着了而已。你去鋪牀吧,讓鼎兒好好休息。”
胡月聽後,再沒有多問,便連忙去鋪牀,待到牀鋪好之後,湯和便將湯鼎輕輕地放在牀上,並且親手替他掖好被角。
胡月看到湯鼎呼吸均勻,便也知道他並無大礙,只是睡着了,這樣,她也放心了不少。她回過頭去看了看湯和,淚眼婆娑的問道:“夫君,鼎兒他……”
她是想要問一問,在湯和追出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湯鼎看起來這麼的疲憊,並且眼睛都腫了起來。
湯和豎起手指,在脣邊對着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對着門口指了指。胡月立刻會意,再看了湯鼎一眼,確認他沒有什麼大礙之後,便跟着湯和出去了。
到了門外,胡月追上了湯和的腳步,說道:“夫君,鼎兒他怎麼了?”
湯和說道:“我追他出去的時候,他早已不見了蹤影。我想到了自己就只帶他去過一個地方玩耍,想來他今日負起出走,或許回到了那個地方,我便去尋找。沒想到被我猜中了,他果然在那裡。他哭了很久,後來哭累了,便睡着了。”
湯和雖然盡力將事情說的很淡,但是胡月仍舊是想到了湯鼎心中的氣以及傷心,他一定哭的很慘烈,不然,也不會累到睡着了。說到底,都是她平日裡不小心,讓他發現了端倪,不然,也不至於如此。想到這裡,她也開始抹起了眼淚,說道:“夫君,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平日裡太過於放鬆警惕,就不會讓鼎兒查出端倪,導致今日的事情發生。”
湯和伸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勸慰道:“這其實也不怪你,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這是你和我都無法控制的。讓他知道了真相也好,紙包不住火,他知道那是早晚的事情。”
胡月心中傷心,卻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些什麼,她說道:“夫君,那以後,我們該怎麼做?是繼續這樣維持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胡月說到這裡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以往是爲了兒子,湯和好歹還會裝裝樣子,如今,事情都已經『露』出了真面目,她不知道這是否就意味着他要離她而去。
哪曾想到,湯和並沒有像她臆想的那般離她而去,而是眉宇間充滿了濃濃的憂愁,道:“說到底,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很大一部分的錯,從今往後,我們得倍加的愛他,不能再讓他感到自己很孤獨。”每每想到湯鼎那句,‘我是一個被拋棄的人’,他的心裡就萬分的悲痛。
聽湯和這樣一說,胡月的心中瞬間開闊了起來,她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反而讓她和湯和之間的關係越發的親密起來。
湯鼎的確是太累了,這讓他整整睡了一天,直到了第二天晌午的時候他才微微轉醒。在這期間,胡月和湯和則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待到他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人,他心中忽然有那麼一種說不清的滋味。他想到昨天自己的不理智,一定是將父母嚇壞了,纔會一直守着他。他擡起手,先觸碰了一下胡月。胡月此刻正抱着雙臂躺在他的身旁,而湯和則在離她不遠的一個躺椅上,微眯着眼睛。
胡月感到有人在碰她,她便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湯鼎醒來之後,她高興壞了,立刻一把抓住湯鼎的手,欣喜道:“鼎兒,你醒了?”緊接着,她又對湯和說道:“夫君,夫君,鼎兒醒了!”
昨夜,湯和和胡月兩個人都累壞了,所以才睡在了他的身邊,如今,聽到湯鼎醒了,湯和也開始興奮了起來,他立刻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湯鼎的身邊,握着他的手,道:“鼎兒,你醒了?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若是有,你一定要告訴父親!”
湯鼎看着湯和的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一點都不像平日裡那個乾淨整潔,意氣風發的父親。想來定是他讓他們擔心了。他眼睛一酸,緊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道:“這裡!”
湯和一聽,眉頭立刻蹙了起來,連忙按在他手腕的脈上,替他診治起來。不消片刻之後,他疑『惑』道:“奇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症狀。鼎兒,你快向父親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個不舒服法?”
胡月也急道:“是呀,鼎兒,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說給你父親聽!”
湯鼎看了看胡月,又看了看湯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肚子餓了,可不是不舒服嗎?”
湯和與胡月一聽,之後微微怔了片刻,而後相互看了對方一樣,笑了起來。胡月更是嗔怪道:“你這個孩子,你把我們擔心死了,還以爲你真的哪裡不舒服呢!”
然而湯鼎卻不是很買賬,他說道:“虧得父親還是名醫,就連這點都看不出來,肚子餓了也會不舒服,難道不是嗎?”
湯和聽後,大笑起來,並且連連點頭,“對,你說的沒錯!這一點的確是父親的疏忽!父親對你是甘拜下風了!”
胡月也笑了起來,道:“這孩子……好了,娘去給你做飯去,你說,你想要吃什麼?”
“就吃我平日裡最愛吃的那些,母親,這就不用我再和你細說了吧!”
胡月又笑了起來,“好了,娘知道。你平時最是貪嘴,小心吃成一個小胖子!”之後,她便滿意地離開了。對於她來說,兒子醒來要吃飯,便是她最大的樂趣了,那說明,兒子已經原諒他們了。
待到胡月走後,湯和伸手撓了撓湯鼎的頭,說道:“你小子,這下子又活過來了,知道吃了!你昨天把你娘給嚇壞了,睡到了大中午才醒來,也不問問你母親有沒有吃過東西!”
湯鼎衝着他調皮的一笑,說道:“我這也是要懲罰一下你們,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什麼事情都瞞着我,要知道,我出走的地方可是很多的!”
湯鼎本想着,自己這下子免不了又要被父親訓斥幾句了,卻哪曾料到,湯和忽然一下子將他攬在自己的懷中,撫『摸』着他的頭,說道:“以後別再這個樣子了,你昨天真的把我和你母親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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