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報告完你的事情之後,你就該去休息了。想來這幾日,你也沒有好好的睡過一晚!”
可是對於暗衛來說,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休息,他沒日沒夜的忙碌了這許久,一停下來,就聽說了朱元璋命令誅殺所有和胡惟庸的案子有關聯的人。他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妥,他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先回來,問問自己的主子,若是他有什麼好辦法可以避免這場災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回來之後,自己的主子就讓他去休息,他還沒有說話,他就讓他離開。所以,他心中的焦慮就更加嚴重了,他說道:“主子,難道你沒有聽說陛下下令誅殺和胡惟庸案件有關聯的一干人等嗎?難道你就一點也不爲自己擔心嗎?”
“擔心?擔心什麼?”湯和淡淡地笑了笑,“若是陛下真的想對我怎麼樣,那是任何人都攔不住的!所以,你也別想太多了,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就算你想要,也來不了!”
看着湯和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暗衛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憋了一肚子的話,可是,就是說不出來。良久之後,他說道:“拋開這件事情不提,說說其他的人吧!就比如太子的老師宋濂,宋大學士!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卻也因此受到了牽連。難道主子就打算冷眼旁觀嗎?”
對於宋濂,湯和和他並沒有太多的交情,不過,他還是很敬重他的。無論是人品還是學識,湯和都認爲他是上品,也覺得由他來輔佐太子,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可是,那也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說到底,太子的事情,也是由朱元璋說了算。而他,即便是想幫,也幫不了什麼忙。
他嘆了口氣,對暗衛說道:“這件事情,即便我有能力也不能相幫,更何況,如今我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所以,你放心好了,自然有人爲他求情!”
暗衛的眼睛亮了亮,說道:“主子說要求情的那個人可是太子嗎?”
湯和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的確是太子!不僅僅是太子,甚至皇后娘娘也會去求情。這一點,我不說,你也是明白的。在陛下那裡,他們兩個人求情,會比其他的方法都好很多!”
暗衛這纔回過了神,他說道:“主子說的是,我怎麼好端端的就將這兩個人給忘記了呢!依着太子敦厚的秉『性』還有皇后娘娘的仁慈,他們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湯和笑笑,說道:“知道就好!好了,你所擔心的事情也解決了,快去休息吧!”
可是暗衛仍舊覺得疑『惑』,湯和以前總是爲他安排很多的任務,可是今日,卻是不斷地催促他去休息,讓他不禁感到特別的詫異。他說道:“主子,難道你就沒有什麼任務交待屬下去做的嗎?”
湯和說道:“沒什麼事了,你快去吧!”
雖然仍舊很疑『惑』,可是暗衛還是遵從了命令,也許是他想得太多了吧,湯和應該還不至於有什麼危險。若是真的有危險,他也一定會交待他看好夫人和小公子,可是他卻只是讓自己去休息。
既然沒有什麼事情了,那他還是去休息吧,也難得這麼多天了,他都沒有認真的睡上一次好覺。
暗衛離去之後,湯和對着他的背影發呆。他覺得自己的暗衛近些年來越發的像他了。他完完全全的將內心的另外一個他展現了出來。
他不禁有些神思,暗衛的未來到底該何去何從,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件難題。暗衛跟隨了他這麼久,說到底,還是有感情的,要是讓他像別的人對待自己的暗衛一樣,棄之如敝帚,那麼,他是做不到的。
可是,若是要繼續用下去,他真的很擔心,萬一以後,他太過於感情用事了要怎麼辦纔好?
事情或許沒有他想的那麼糟,可是他卻不得不防。他沒有任何的對手,可若是說到要自保,那麼他最大的敵人或許就是朱元璋了。朱元璋是何等人物,他怎麼會讓一個有礙於他皇位的人存在。
在他與朱元璋相抗衡、並且隱秘的時間裡,他會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他不能夠擔保每一樣都是對的。萬一,哪天暗衛不忍心不願去執行他的命令的時候,那該怎麼辦?若是更進一步講,暗衛反駁他,又當怎麼辦?
他之所以讓暗衛休息幾天,也是爲了想一想他的去留。可是,暗衛他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看起來,他的敏銳力也確實不如從前了。
他這樣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有人在敲門,他從胡『亂』的猜想中回過了神,說道:“進來吧!”
胡月便推門而入。這次,她的臉上明顯的帶着很多的不確定感。
湯和望着她,說道:“方纔離開,怎的又來了?還如此客氣,要去敲門。你這是怎麼了?”
胡月說道:“夫君,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都瞞着我?”
湯和說道:“你我夫妻之間原本沒有任何的秘密,可是,有些時候,爲了你的安全起見,我也不得不瞞着你一些事情!希望夫人你能夠理解!”
胡月的眼中明顯的已經蓄滿了淚水,她說道:“夫君,你爲了我和鼎兒的安全,不願意告訴我們一些事情,這點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真的打算一個人承受嗎?方纔聽了你對我說的那些事,妾身心中還在想,或許夫君是對的!可是,待妾身回去之後,仔細一琢磨,這哪裡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妾身不相信,陛下那樣的人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湯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胡月的身邊,淺笑着拉起了她的手,他說道:“夫人,其實我真的不想你受苦,不想你知道那麼多殘酷的真相,可是你偏偏就是要知道,你這不是在爲難我嗎?”
胡月看着他臉上的淺笑,她的心中鬱結成了一片,她說道:“你知道的,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妾身和鼎兒該如何是好?妾身別無他求,只希望夫君你能夠如實相告,或許,妾身還可以幫襯一些!”
“幫襯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這個家,我還是能夠撐得起來的!只要你和鼎兒無憂無慮,我也就放心了!”
湯和說的是大實話,他確實不放心胡月和鼎兒,可是,他真的不能告訴胡月太多。否則,依着她的『性』子,她怎麼會袖手旁觀呢?他不指望胡月能夠幫上他什麼,他只希望胡月可以不幫倒忙。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僵持了很久,胡月最終沒能說過湯和,敗下陣來。她知道,自己再也無力勸服他了,她便也不再繼續堅持。她說道:“夫君,沒有關係的,不管你將來怎麼樣,總之,你在我在,你若是出了事情,妾身斷然不會獨活!”
胡月的話像一道烙痕,深深地烙在湯和的心中。他沒有想到胡月竟然如此剛烈,竟然想到了那一步。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她才能夠說出口,可是,她就是這樣做了。
湯和一下子將她擁在了懷中,說道:“夫人,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已經誇下海口,就斷然不會生出什麼事故!你和鼎兒都會很安全的!”
胡月在湯和的懷中不斷地哭泣,她說道:“夫君,妾身相信你,相信你!”
湯和原本想着,經過這次鬥爭,朱元璋或許會召見他說些什麼。那個時候,他就在想,無論朱元璋對他說什麼,他都不會在乎,那樣的話,他就可以麻痹朱元璋,以獲得暫時的安寧。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朱元璋卻根本沒有召見他。這也讓湯和鬆了口氣。
這次的風波暫且壓制了下去,在家中,自然也沒有人再提起。這對於湯和和胡月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讓他們以爲事情過去了,朱元璋不會再追究此事。
湯和爲了安穩胡月的心,便也沒有否認,而是跟着她的思緒走,讓她從腦海中認定,朱元璋確實不會再追究此事了。
可是,湯和的心中卻並不這樣想,他是最爲了解朱元璋的,他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呢!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他之所以沒有找他談話,或許還有別的用意。不過,現今,最重要的,還是要維持好他們的生活。
暗衛在朱元璋命令他休息的時候,他並沒有真的在休息,而是進宮查探了宮中的一舉一動。他了解湯和,知道他對於皇位的事情是沒有什麼企圖的,可是,那也並不代表他可以高枕無憂。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到底能活多久,萬一以後新君在位,那他也要提前探知好,讓他可以做到高枕無憂。
暗衛回去之後,倒是令湯和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暗衛會這麼快回來。他以爲,他至少還得他發話他纔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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