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他一開口,另外幾個聲音同時響起:“正是如此!一個女子,陛下肯納她,她就應該感激涕零!萬萬不可以情結之,一旦坐大,陛下的後宮還要怎麼治理?再說,女人干政,如母雞司晨,是禍國之徵啊。”
“陛下,那天命之說,可以信之,但不可盡信之!”
“陛下,這樣的女子,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消失!天下之事,豈能因爲一個女子而亂了分寸體統?”“陛下,此女雖有天命,卻煞氣更重!這樣的人,當然是除之而後快!”
一時聲音響個不停。直過了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平靜之後,王稱嗯了一聲,低低的嘆出一口氣來。
“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回夏國!”王稱忽然說道:“還有,何天不是受了傷嗎?務必再幫他補上一劍!至於何盈的事,孤自有分寸,衆卿不必多言!”
“是!”
隨既,室內的樂聲大作,掩蓋了一切。何盈又傾聽了一會,都沒有聽到有用的議論聲傳出。看來,這些人專心的玩樂起來。
一聽王稱想派人置何天於死地,何盈便明白過來,這場戲沒有自己的份了。
她轉過身便向黑暗中投去。不到片刻,就已經出了城外!
剛出城門,何盈便慢慢回過頭,淡淡的說道:“出來吧!”
一個人影慢慢的在黑暗中滲出來。這是一個老頭,白髮。一身破舊衣服。穿着草鞋,也是一個熟人:天下間,排在第三位的大宗師子張!
一看是他,何盈不由哈哈一笑,說道:“子張前輩,你來得正好,我要投訴,你們地矩子羅平,其實就是何天!他暗地裡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地勾當。”
說罷,她雙眼期待的看着子張。子張靜靜的打量着她。聽了她的話後,表情也沒有半點變化。何盈不由奇怪的問道:“這麼大的事,你不關心嗎?”
子張淡淡的說道:“老夫是舊墨!”
何盈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舊墨走的是傳統路線,他們信奉的與何盈前世所知的一般無二:非攻,兼愛!
新舊兩墨一直以來都十分對立。甚至有一度曾經演變成了廝殺。
何盈側着頭打量着一臉平靜地子張,說道:“子張前輩。你的樣子,似乎不是來與我訴舊的。難道,你不準備遵守諾言了?改爲想取了小女子的性命了?”
這話一出,子張平靜的老臉露出一絲不自在。何盈一看他的表情,馬上說道:“咦。還真是來取我地性命的?”
她嘆出一口氣。就地坐了下來,無力地說道:“前輩,就算要打。我們也先聊聊天吧。”子張也有意思,居然真的盤膝坐下。就算坐在地上,他的姿態還是那麼標準。腰背挺得筆直,莊嚴一如在朝堂中。
何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頗爲苦惱的說道:“前輩,你說爲什麼大家非要取我地性命不可?”問完之後,不待子張回答,她徑自說道:“我何盈自認爲是一個善良之人,連說幾句謊話也會臉紅。而且,我也沒有想過什麼天下啊,大業啊,我最大地渴望,就是種幾畝田地,沒有人追殺。甚至,我都沒有想過有嫁一個男人,有家庭兒女之樂。前輩,你說的我願意是不是很簡單?”
子張靜靜的看着她,卻沒有說話。
何盈仰頭看向黑漆漆地天空,說道:“這天地之間多麼廣闊啊,自由自在的,不用擔心被殺,也不用殺人的日子多麼幸福啊。我這麼一個沒有野心,沒有慾望的人,怎麼成了過街老鼠呢?”
她在地上挪動了幾下,擡頭看向子張,表情誠懇:“前輩,你說,這一切是爲什麼?”
子張沉呤片刻,說道:“這不是你的錯!是你的命不好!”
何盈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苦。她哇哇叫了起來:“是啊,我真是命不好。好在我也算是一個美女呢,哎,不但沒有男人跟前跟後的殷勤相對,反而動不動就刀劍相加。”
說到這裡,她感覺子張神色一冷,不由奇怪的問道:“前輩,怎麼啦?”
子張慢慢的站起來,從背後抽出長劍,緩緩向前伸出,指着何盈:“何盈,你是天縱之才,可是天下人都想取你性命。你知道你最大的錯嗎?那就是,你忽視了一個女人的本份!像你這麼有才華,這麼不可常理測之的女子,居然膽敢要求男人對你跟前跟後,所以,你非死不可!”
何盈雙眼睜得老大,不過卻一直坐在地上沒有起身。她驚叫道:“就因爲這些?”
子張沉聲說道:“這樣還不夠?”他聲音轉冷:“如果你嫁給了我家陛下,成了王后,你是不是也這樣要求陛下對你殷勤備至?”
他聲音中露出殺機:“何盈,如你這樣的女子,長相出色,才能卓越,有鬼神莫測之能!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把持權柄,將是天下之大不幸!子張無能!以前說過的話只能硬吞回來。你放心,你死之後,子張會自刎以謝天下之人!”
何盈目瞪口呆,喃喃說道:“這就是你殺我的理由?”她從地上跳了起來,指着子張說道:“喂,子張老頭,你雖然追殺過我,可我還是對你蠻有好感的,總覺得你這個人講道理。現在,你就是爲了這個可笑的理由非要殺我不可?”
子張的臉上毫無變化,他淡淡的說道:“不錯!姑娘在數月之內,一舉成爲大宗師,這樣的實力,天下間早就震驚!子張原來以爲,姑娘才華蓋世,大可爲我陛下一用。可是,我家陛下先是迷惑於你的姿色,你又不甘於雌伏於他,這樣的人,恐禍害後世,子張不敢不殺!”
這冰冷的話,重重的刺到了何盈心裡。她站了起來,盯着子張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一決生死吧!”
她忽然一笑,聲音轉冷:“前輩如此自信,要是死在晚輩的劍下,會不會死不瞑目?來吧,月票攻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