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很要緊的事。何叔平時總是那麼冷靜,他這次這麼着急,一定是很重要的大事。”
兩人急急的趕路,盧明對這裡的大街小道很熟悉,不一會,就挑一條近路,很快的到了何府。何盈照樣從牆上翻了過去。她剛出現在自己房裡,把衣服換好。就聽到外面傳來父親有點慍怒,有點疲憊的聲音:“小環,小姐到底到哪裡去了?你還要瞞着嗎?”
小環顯然被嚇得不輕,她帶着哭音的聲音響起:“小姐,小姐真的只是在裡面睡着了。她馬上就醒過來了。”
“那還不快去把她叫醒?”一聲暴喝聲響起。小環嚇了一跳,馬上應道:“是,是!”這時,何父的聲音又響起:“應了,怎麼還這樣磨蹭?”
正在這時,何盈的聲音甜甜的響起:“父親,何事急着找女兒?”
一聽到她的聲音,小環大大的吐了一口氣,差點坐到在地上。這時,一身女裝的何盈走了出來。何父本來青白交加的臉,一聽到女兒的聲音,不知爲何,居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聲音中,竟是不勝蒼涼。
他擡頭看着亭亭玉立,變成了大姑娘的女兒。一時眼睛都有些模糊了。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聲說道:“離兒,過來父親這裡坐。”何盈應了一聲,走到他面前坐下。
何父打量着何盈,溫柔的說道:“離兒,你也是大人了。”他臉上還殘餘着暴怒的痕跡,現在卻又這麼溫柔,直讓何盈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看着女兒,何父溫和的說道:“盈兒,自從一年前你母親過逝之後,爲父我,忽略你了。”何盈連連搖頭,說道:“父親,你不用這麼說。女兒知道父親疼女兒的。”
聽到這話,何父眼睛一下子紅了。過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的說道:“盈兒,爲父以前是諒城太守,你是知道的?”
何盈點頭,有點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何父眼睛看向外面,過了半天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他話中的你們,也包括了剛剛趕來的盧明。盧明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何盈,咬了咬牙,才也一併退下。
等他們都走了,何父又說道:“當年,我在涼城,爲一任父母官。涼城是我周國的邊城要地。爲父,哎!”
說到這裡,他沉默起來,似乎有點難以啓齒的樣子。過了一會,他才斷然的說道:“離兒,你可知,你還沒有出生,爲父就爲你定下了一門婚約?”
“啊——”
對着女兒驚異的表情,何父過了半天才說道:“本來,你這些年來,與盧明形影不離。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是許配於他。可是,今天,你的末婚夫來了,他要求儘快把你帶回京城去。”
何盈小嘴大張,不敢置信的說道:“爹爹,離兒還沒滿十四歲!”
何父有點苦澀的說道:“他只是接你過去居住,你們的婚禮,要等你成年了再舉行。”何盈奇怪的看着父親:哪裡有這樣的說法?自己與末婚夫沒有成親,卻住在一起。這是哪裡來的道理。
何父也是一副不知如何向她解釋的樣子。過了一會才說道:“他,堅持如此。離兒,你收拾一下,過兩天,就隨他去吧!”
說罷,他竟是看也不看何盈一眼,轉頭就準備離開。看到他的背影,何盈還是開了口:“父親,你可是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裡?”
何父正在行進的身體一僵。過了一會才嘆了一口氣,說道:“總之,是你父親欠了他們家的。離兒,你就當是替父親還債吧。”
說到這裡,他竟是片刻也不願意停留的樣子,急步向外面走去。何盈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父親的背影,喃喃的說道:“怎麼這麼快?我還以爲,還有一兩年的自由時間呢。”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自由沒了。至於兩家的恩怨也好,以後的丈夫對自己是何居心也好,似乎並不在她的考量當中。
這時,一個人看了看,見何盈站在那裡發呆。便急急的跑來,衝到何盈面前問道:“盈妹,發生了什麼事?”這個,自是盧明。
何盈看着一臉着急的盧明,張了張嘴,還是準備告訴他事實:“父親說,我的指腹爲婚的末婚夫來了,要把我帶到京城裡去!”
“什麼?不可能!”盧明身子晃了晃,俊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他喃喃的說道:“不可能,我去問一下何叔叔!”說罷,他轉身就向主院跑去。因爲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何盈沒有在意他的失態。今天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過於突然。她一下子還沒有辦法接受。她行屍走肉的走到一邊的亭子上,抱膝看着池水發起呆來。
不一會,小環就輕手輕腳來到她身邊,叫道:“小姐,小姐?”何盈無神的看着她。小環拍了拍胸口,說道:“小姐,你別這樣,可嚇了我一跳。”
何盈輕輕的說道:“小環,你退下去吧。我想靜一靜。”小環見小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停了一下,還是轉身走了。
夜色,一會兒就降臨了。何盈一直坐在原地動也沒動。她似乎直到今天才意識到:她要嫁人了,還要與一個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要容忍他碰自己,還要容忍他納妾。
這些遙遠的事,一下子都到了眼前,讓何盈一時之間,精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人走到了她的身後,慢慢的,在她身邊蹲下,緊緊的把他摟到了懷中。何盈沒有擡頭,只是奇怪的叫了一聲:“盧大哥?”
盧明沒有回答,何盈隱約聽到了他的哽咽聲。不由擡頭看向他,輕輕的叫道:“盧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