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溼的牢房,泛着微弱昏暗的光,木冥身在其中卻渾然不覺不適。嘰嘰喳喳的老鼠歡快的追逐奔跑。
柳薰兒買通了獄卒,這時正在獄卒的帶領下走進牢房。推開監牢大門,一股糜爛的酸臭位撲鼻而來,柳薰兒忍不住玉頰微沉,柳眉倒豎,伸出嬌嫩的手掩住口鼻。
獄卒看着柳薰兒那模樣,不禁輕笑一聲,撇開眼,徑直入內。
柳薰兒不敢怠慢,緊跟着獄卒。走道兩邊的燭火晃着明明滅滅的光,閃動的影子都叫柳薰兒一陣心驚。又加快了腳步,拉近了與獄卒的距離。
柳薰兒極力的忍耐着,心中期盼着可以儘快見到木冥。終於在走道的下一個轉角就到達了木冥所在的牢房。
柳薰兒興奮的撲上前去,嬌聲呼喚着:“木大哥。”
木冥眼神凝聚,很是驚奇柳薰兒的到來,邁着沉穩的步伐上前,“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說着,柳薰兒稍稍一頓,看向了獄卒。
獄卒識相的笑了一身,搖晃着頭退到一旁。柳薰兒的視線緊緊跟隨着獄卒的背影,直至獄卒完全退出可視範圍。
柳薰兒嬌弱的身子微微湊上前,揚了揚眉毛,壓低了聲音說:“木大哥,我已經計劃好了。就等着把你救出去。”說着,將計劃將給木冥聽。
“柳薰兒,不要涉險。”木冥沉靜如秋水,面色無異,心中卻暗含內疚。
“我不要你救。”說着,語氣堅決了幾分。
柳薰兒看着木冥堅決的神色,心中自然知道若是木冥不願意做的事情誰也逼迫不了他,但是她能怎麼辦?總不能讓她眼睜睜的看着木冥赴死吧!
柳薰兒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個計劃實施,需要你的配合。你當真不願意我救你?”
木冥看着柳薰兒,深邃如湖水一般的眸子竟透着一絲陰冷,“我不要你救。你只管保全自身就行。從此,我和你無半分關係。”木冥急於撇清與柳薰兒之間的距離,一則他心中有愧,二則他不能讓柳薰兒爲了自己涉險。
柳薰兒眉目微沉,嬌俏細密的眼睫緊緊閉合,語氣帶着清絕冷意:“好。”話音未落拔出髮髻上的綴珠挾柳長簪,對着自己細嫩的脖子,沉聲:“你當真不要我救你?”
“柳薰兒,你想幹什麼?不要胡鬧。”木冥凝視着柳薰兒,沉靜的眼底說不出的神傷。
柳薰兒整了整神色,面上更爲堅定決絕,“你若是不願意我救你,我就死在這裡。”說着在木冥伸出手奪簪子的時候後退了幾分。
木冥沉着眸,靜了片刻,低眉沉思一瞬,“聽你的,我會配合你的。但是你先給我把簪子放下。”
柳薰兒登時就像孩童一般閃爍着天真爛漫的笑容上前,“這麼說你同意我的計劃了。那到時你可要多多配合。”
木冥眉眼微動,“勞你多費心了。”順勢奪過了柳薰兒手上的簪子。
柳薰兒的臉上就像春日綻放的花兒一般,滿是喜悅,“三天後。”
就在這時,獄卒走了過來,滿臉不懷好意,朝着柳薰兒說道:“時候到了,隨我走吧!”
木冥鄭重的朝着柳薰兒微微頷首,柳薰兒微微一笑,跟隨着獄卒往回走,這時監牢似乎不是那麼恐怖了,這樣走着,柳薰兒的腳步堅定了幾分。
柳薰兒心中暗思,很快就可以把木冥就出來,這樣想着心中不禁很是滿足,似有絲絲甜蜜在心中蔓延。
柳薰兒心中反覆推敲盤算的計劃,走到了監牢門口竟也未覺,柳薰兒又從袖口中掏出了銀子塞到與獄卒的手中,獄卒接過,在手中顛一顛重量,很是滿意的裝入口袋,朝着柳薰兒咧嘴一笑,“柳小姐,下次再來哈。”
柳薰兒微微蹙起秀眉,輕哼了一聲。怎麼還會有下次,很快就可以把木冥就出去了,怎麼還會再來這種鬼地方,心中不免嫌棄,但還是乖巧溫順朝着獄卒微微點頭。
獄卒也不多言,就將柳薰兒送至門口就做罷了。
伴着絲絲細雨,柳薰兒漫步雨中。三天後,只要三天就看可以將木冥就出來,心事滿懷,微微細雨倒也不覺得什麼。
三天很快就到來了,在這三天裡柳薰兒做好了一切安排,在她看來基本上已經是萬無一失,自己一定可以救出木冥,而且還可以全身而退。
到了行事的這一天,柳薰兒起了個大早,卻不小心打破了個碗,附身下去撿拾的時候竟劃破了手,血濃稠的往外滲出,滴滴血珠滴落。
柳薰兒心中一震,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難道這件事?不會,這個計劃很完美絕對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柳薰兒內心堅決,緊蹙的眉也微微舒展開去,不再爲此困擾。
一番打點妥當之後,柳薰兒就出了門,直奔戲班子。
這時正早,因着今天是督察的老母八十歲壽辰,戲班子的各位角正在後臺上描眉畫臉。
柳薰兒到了戲班之後,讓小廝通報一聲,前幾日柳薰兒觀察過,一位角兒身形正與她差不多,再加上到時候臉上一畫,誰又認得出誰是誰呢?
小廝很是納悶,這位角兒也就只是跑跑過場,居然有人指名要見她,倒真是稀奇。
柳薰兒瞧着小廝怪模乖樣的打量着自己,裂開笑臉,對着小廝大呼自己對那位角的喜愛,雖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就是命裡邊註定了的緣分,只一瞥就對上了眼,各種軟話說着倒是情真意切。
小廝不免動容,也不收柳薰兒銀兩,忙去通報。
那位角兒心裡倒是奇巧,居然有人爲自己演技所折服,況自己只是區區小角,心中很是感動,親自出來接見。
柳薰兒與角兒相握,二人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便是決定進屋詳談。
角兒走在前,滿是歡喜的領着柳薰兒,推開了房門,就往屋裡邊帶。掀開了重重珠串簾子,滿是笑意的回望柳薰兒時,明晃晃的簪子卻正對着自己。
角兒一時間想不明白。柳薰兒沉聲,“你不要說話。不然你大可以試試,是你的喊聲還喚來人快,還是我的手法快。”
角兒也不敢輕舉妄動,連連點頭應和,嬌聲問道:“小姐這是爲何?”
柳薰兒直直逼問,“今天你們可以要去給督察的老母祝壽?”
角兒是個明白人,當即就明白了柳薰兒的用意,“小姐,是想要混進督察府中?”
柳薰兒想着既然是走到了這一步,倒是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就是這個用意。”說着,揮了揮手中的簪子,在角兒的脖頸處比劃了一下,“你只要安分幫我,我就不會傷害你的。”
角兒長嘆了一口氣,似是爲了柳薰兒不是因爲自己的戲迷而感嘆,“那小姐想要我怎麼做呢?”角兒幽怨的看着柳薰兒終於是忍不住,“小姐爲何選了我?”
“給我化上你要去督察府表演的妝容還有衣物。”柳薰兒說着自己的需要,說完面頰一紅,知道自己叫角兒失望了,卻還是將實話說出來了,“你我身形相似。化上妝容,比較不會被認出來。”還有後半句,你不是主角,倒時候我混進督察府後比較方便行動的話還是被柳薰兒生生嚥了回去。
角兒幫着柳薰兒化好妝容,又褪下了自己的戲服子,幫着柳薰兒打點妥當。
柳薰兒滿意的瞧着自己的一身裝扮,而後掏出早就揣着懷中的繩索將角兒捆綁起來。
角兒瞧着柳薰兒還算柔和,但是也不反抗,順從的配合着。末了,柳薰兒還不忘掏出一塊絹兒塞角兒嘴裡。“我這也是爲你好,萬一事情敗露了,你只是被我脅迫,這一切事情都是不關你的事的。”
說完,柳薰兒將角兒塞進櫃子裡,出門去找戲班子的頭頭。
柳薰兒一出房門,將被人拉了去,“你怎麼弄了那麼久,就差你了。趕緊的。”
說着就將柳薰兒拉上馬車。
一個搖着蒲扇的大漢,看着馬車上的各位戲角,充滿了威嚴:“待會你們這些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今天可是督察老母的八十歲壽辰,可千萬不能給我出什麼茬子。懂了嗎?”
衆人齊齊應和。
馬車漸漸拉近了督察府的距離,柳薰兒的心急劇的跳動着,很快,很快就可以把木冥救出來,心中很是緊張,手心發着冷,滲出了涔涔汗漬。
終於是到了督察府了,柳薰兒感覺就像是心中大石突然落地一般暢快,一定可以的,柳薰兒不斷的給自己加油打氣。
“都下去吧!”大漢說,“下去之後,你們就都跟着我,我先帶你們去熟悉下環境。我再說一遍,今天絕對不能給我出什麼茬子。都聽明白了嗎?”
衆人齊聲應和,下了馬車之後,就隨着大漢走進了督察府。
終於混進來了,柳薰兒的臉上不禁掛上了喜色,就要達到目的了,待會一定不能出什麼差錯,邁着堅實的腳步走進了督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