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冥回到媂國,先去了宮中面見女皇,他希望女皇看到點兵策,會爲了嘉獎他允許他和弟弟相見。
女皇接過點兵策,翻閱了一下,笑容滿面地說:“不愧是我國第一武士,不錯,我很滿意。”
木冥鬆了一口氣,問道:“那麼,我能不能見見我弟弟?”
女皇猶豫了一下,似乎不想讓木冥和弟弟相見,她說:“你一路趕回來,真是辛苦萬分,不如先去歇息,明日再說。”
說完也不等木冥回答,命侍女放下面前的垂簾,暗示木冥他該退下了。
木冥雖然心有疑惑,可是不敢違抗女皇的命令。只好離宮,準備明日再次進宮請求見一見木圊。
等到木冥離開以後女皇招見了媂國丞相,問道:“這下木冥要見木圊,該怎麼說呢?”丞相思慮了一下,說道:“木冥如果看到他弟弟現在的樣子,只怕會怒極,萬一到時候反投了茯國,將媂國的種種機密出賣給茯國,恐怕到時候,對我國極爲不利。木冥的武藝手段舉國無雙,我們只能籠絡,不可激怒。”
女皇不僅有些爲難,“可是木圊已經這樣了,我們能瞞得住嗎?”丞相捋着鬍鬚,說道:“瞞不住也要瞞,實在瞞不住,就要想法壓制住木冥。”
第二天木冥一早進宮,請求女皇准許他和弟弟見上一面。女皇說道:“恐怕你今日見不到木圊了,昨天我竟忘了告訴你。木圊被我派去和大王子一起去波斯國商量兩國聯親之事去了。”
木冥一聽,馬上反問道:“請問女皇,爲什麼要派木圊去呢?”
“是這樣,木圊自從進宮,一直是作爲大王子的伴讀。他和大王子情同手足,所以這次自然也跟着去了。”
“是嗎?”木冥有些懷疑。丞相見狀,連忙上前說道:“這個自然了,木圊公子在宮中享受着和諸位王子相同的待遇,從來沒有吃過一點苦,這也是木冥公子福澤護佑啊。”
木冥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對於女皇,他又不能表現出不滿和懷疑。於是他問道:“不知道他們何時回來,木冥想這次回來多在國中停留一段時日,順便,等等他們。”
“這樣恐怕不行。”丞相慌忙說道。“木冥公子必須馬上折返茯國,還有任務需要公子一力完成。”
女皇也趕緊接話說:,是啊是啊,茯國事情未完,必須由木冥你親自出面。
“敢問女皇,木圊他,沒有出什麼事吧?”木冥索性問出來,他情願女皇告訴他實話,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就這麼回茯國去。
女皇遲疑了一下,卻還是硬着頭皮說:“木圊,他很好,沒有任何事情。你儘管放心回茯國,木圊在這裡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木冥一時無語,他壓制着內心的疑慮,握着拳頭走出了媂國皇宮。他知道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兄弟之間的直覺告訴他,木圊一定是出事了。
夜半,一身黑衣的木冥翻入皇宮內,他對這裡地勢非常熟悉,所以摸進來後直接去了大王子的宮裡。
在宮門前,他將守門的侍衛一掌打暈後,然後溜進宮中。他在宮中搜索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發現木圊的蹤影。於是他攔住一位小宮女,將她劫到了角落裡。小宮女受到驚嚇,以爲木冥要圖謀不軌,想張嘴大呼,卻被木冥緊緊捂住嘴巴。
“別喊叫,我不會傷害你,我只問你幾個問題就好。”木冥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宮裡,有沒有一個叫木圊的人?”
小宮女點點頭,又迅速的搖搖頭。木冥皺起眉頭,“究竟有還是沒有?”小宮女搖搖頭,木冥放開手問道:“那你剛纔爲什麼要點頭?”
“以前確實有一個叫木圊的公子在這裡,是大王子的伴讀,可是他現在不在這裡了。”木冥一聽,立刻緊張起來,“他出了什麼事?”
小宮女說:“大王子總是欺負他,輕則罵,重則打。上個月,大王子生了一場氣,打的重了,將木圊公子的腿打斷了。這才驚動了女皇,女皇纔將木圊公子挪出了大王子宮裡。”
木冥心中一陣疼痛,果然弟弟還是受苦了,都怪自己,沒能守在他身邊照顧他。他忍着心痛問:“那木圊現在在哪兒?”
“我也不太清楚,聽人說,是挪到了西宮那邊。”小宮女剛剛說完,眼前如同閃過一陣風,一轉眼,木冥已經不在了。
木冥立刻趕到西宮,找尋了很久之後,終於在西宮偏殿找到了木圊。木圊正躺在牀榻上睡着,身邊倒也有宮女伺候,只是看起來都懶懶地。木冥將站在兩旁的宮女打昏過去後,三兩步跑到木圊身邊。
弟弟黑了,瘦了,一雙眼睛塌陷在臉上,完全沒有了自己離開時,活潑俏皮的模樣。
木冥好悔恨,當初他不該去茯國,他應該留下守着弟弟呢。自己錯了,真的錯了。他搖晃着木圊,輕聲喊着:“阿圊,阿圊,是哥哥來了,你睜開眼睛看一看。”
木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眼前的木冥,他喃喃地說:“哥,我又夢見你了。”
木冥一陣心酸,他說:“阿圊,你不是做夢,真的是哥哥回來了,你吃苦了。”一聽到這話,木圊登時坐了起來,他抓住木冥的手臂,喊道:“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真的不是做夢?”木冥點點頭,落下了眼淚。
木圊說:“哥,我總夢見你,夢裡你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我。我天天都在盼着,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我,可是,可是,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啊?我好想你啊。”
“是,是哥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哥,你不會吃這些苦。”木冥說着,去摸索着想要看一看木圊的腿。
木圊閃躲着,說道:“已經不疼了,就是走路有些跛,沒事的哥。”
木冥將木圊一把拉起來,扶着他向外走。“走,哥帶你離開這兒,咱們再也不回來了。”木圊欣喜地問:“女皇同意我們離開了?”
“沒有。可是我說什麼也不能再把你留在這兒了,我一定要帶你走。”木冥使勁兒拽着木圊,想帶他立刻離開這裡。
這時,從外面衝進來一大羣侍衛,丞相緊跟着從後面走過來。“大膽木冥,你居然夜闖皇宮,你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木冥挺起胸膛說:“今天我們兄弟二人,就是死也死在一起。你們這羣騙子,我木冥以血肉之軀報國,你們卻害的我弟弟腿部落了殘疾,這就是你們說的諸皇子的待遇,請問哪位王子的腿,會被打斷?”
丞相面有愧色,“是,這實在是意外,大王子自小驕縱,所以纔會出這樣的事情。女皇知道以後也是勃然大怒,狠狠懲戒了大王子啊。”
木冥冷笑說:“狠狠懲戒?怎麼個懲戒法,有打斷大王子的腿嗎?”
“木冥——,你放肆。”丞相說着,一揮手,身後的侍衛蜂擁而至。木冥忙護着木圊向外衝去,他的武藝本是國中第一,可是此刻因爲要護着木圊,難免分神,身上已經是着了幾下重重的拳腳。
侍衛中突然露出一條縫隙,木冥瞅準時機,將木圊狠狠推過去,然後他緊跟在後面,眼看就要衝出包圍。可是身後一位侍衛卻一劍刺在他的小腿上。此時丞相喊了一聲:“不可傷他性命。”
木冥立刻被重新圍住,他衝着木圊喊着:“快跑,離開皇宮,自己找一條生路。”說話間,腰上又捱了重重一腳。
木圊看到哥哥已經身受重傷,忍不住熱淚盈眶,他望着宮牆外,他多想離開這裡,可是他走了,哥哥很可能會沒命。他明白,女皇就是想用自己牽絆住哥哥,他是哥哥的掛念。他想不如一死了之,斷了哥哥的牽絆,可看着哥哥望向自己的眼神,他是哥哥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他也死了,哥哥一人在世間會多麼孤獨。
到底該怎麼辦?他站在那兒愣了很久,最後他決定,回去,回到女皇的掌控中,這樣他們至少,還有一線共同離開的希望。
想到這裡,他衝回房內,對着木冥喊道:“哥,別打了,我不出去了,我就呆在這裡,我會保護好自己。”
此時已經倒在地上的木冥,捶着地板喊道:“你怎麼這麼傻,爲什麼不跑啊。”
丞相走過來,嘆聲氣說道:“木冥公子說哪裡話,木圊已經腿有殘疾,他能去哪兒?他逃不出這皇宮地,能安全帶他走的,只有你自己。完成了任務,你們兄弟就可以永遠離開這裡了。”
木冥望着自己的弟弟,他多想念他們流浪在民間的日子,爲什麼自己要去偷東西,爲什麼要去加入什麼殺手組織,爲什麼要答應女皇去茯國。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該恨誰,他覺得自己好沒用,把弟弟的命落進了別人的手裡。
他伏在地上喘息着,很久以後,他喘息着說:“我這就回茯國,我會幫助你們滅了茯國。等到那一天,誰也不能阻止我帶木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