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等師爺安排好一切之後,就準備審理謀殺親姐案了。
他做在大堂上,吩咐人去提審柳慕月。待人把她帶到堂下之後,大拍驚堂木,高聲朗道:“堂下何人。”
柳慕月恭敬的回道:“民女柳慕月。”她自從被提審過來,心開始慌了。說真的,剛進監獄的時候,她不慌張。她認命,那是因爲她認爲她爹只是一時生氣才把她關在天牢,以後不會不管她的。可現在她慌了。她才突然醒悟,她爹去世對她會產生什麼影響。
不管堂下的人作何想法,張懷繼續自己的工作。他問道:“堂下所犯何罪。”
聽到他的話,師爺忙出列,大聲朗讀她的罪行。
他聽完罪狀,再次拍下驚堂木,“大膽刁民,謀殺親姐,你可認罪。”
柳慕月這次不敢認罪了,這次要認罪了,那她可真的沒命了,以前想的和木冥一起閒雲野鶴的生活,也將不復存在。她忙道:“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並沒有謀殺親姐,是被冤枉的啊。”
張懷見多了這種事,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說,聖上也做出了決斷。他只要聽聖上的就好。他道:“有何冤枉,速速道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冤枉的,可如果沒有證據,冤枉也只能冤枉了。誰讓她之前要承認罪名呢。真當我這天牢是隨便進進出出的是不。
而柳慕月,只知道自己沒有謀害親姐,是被冤枉的。可要說真的有什麼證據,那她是沒有的。她之前,因爲被父親冤枉,她對他徹底失望,不想爭辯。她覺得爭辯也是多餘。就認了罪。
可現在不行了。她不能認罪,她不想死。她只能一遍一遍的重複:“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與家姐往日無仇,近日無冤,實在犯不着去謀害家姐啊。大人,民女冤枉啊。還望大人查明事實真相,還民女一個清白。”
張懷看她死不認罪,也心煩。現在知道不認罪了,以前幹嘛去了。還讓我查證,人都死光了,到陰曹地府去查啊。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了,不要怪我。
他拿起手邊的供罪狀,道:“這供罪狀上的簽字畫押,難道不是你的字跡嗎?你既然已經認罪了,又緣何抵抗,莫非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如若如此,本官必定秉公辦理。”
柳慕月心頭一遭,她哪來的證據啊。那認罪狀也是自己心如死灰之下籤的字。可她真的沒想到,這是會丟命的啊。她以爲最多隻是被趕出將軍府,反正她已經對將軍府失望過頭,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所以,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認罪啊。可現在不一樣啊。
她道:“大人,民女的四妹柳薰兒曾告訴民女,民女的父親已經知道謀害親姐的不是民女,而是民女的姐姐柳蕭雅,民女的父親本來是想等過段時間放民女出去的啊。求大人明鑑啊。”
張懷道:“你莫要信口開河了,正是柳薰兒親口告發你殺人的,鐵證如山,又豈能容你抵賴。把罪狀推脫到不知所蹤的柳蕭雅身上。再說,你父親已經不在了,又有何證據能證明你清白。如無證據,本官必定稟明聖上,依典例判刑。”
柳慕月啞口無言。她的確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只知道,自己親信的人能相信她的清白。可沒有證據啊。她頓時如死魚一般,趴在堂下嚶嚶哭泣。
張懷看她確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也放心了。總算這件事能解決了,之後就能安心的處理將軍府滅門的案件了。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吧。可那又怎麼樣,說到底時運不濟罷了。誰叫她坐個牢都能碰上將軍府被滅門的事情呢。
他道:“堂下既然已認罪,那還請再次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說完,他示意師爺。
師爺領會了,帶人上去讓她在認罪書上畫押。她即使想反抗,也無能爲力,畢竟沒有證據。只能軟弱的認了。
看到認罪書,張懷點點頭。終於好了。他吩咐:“把犯人收押監牢,聽候聖上旨意。退堂。”
案子處理完,張懷立馬奔赴皇宮,向聖上事無鉅細的回稟了一遍審案過程。包括柳慕月高聲大喊自己冤枉的事情,以及已逝的大將軍柳鎮知道她冤枉,是想等過段時間再放她出來的事情。
他是想讓聖上知道一切。這樣即使以後出現了什麼事,能證明她是冤枉的,聖上也不會過於責怪他。畢竟他是遵旨辦事。就算迫不得已不得不當了那個罪人,聖上也會看在他盡忠職守的份上放過他的家人,甚至是厚待他的家人。
他這是爲以後做準備啊。人不能不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啊。
皇帝聽了張懷的報告後,不以爲然。就算是冤枉的又怎麼樣。現在最重要的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既然天下人都以爲是她謀殺了親姐,她現在又沒有證據爲自己翻供,那就依法辦事就好了。
至於柳鎮知道她是冤枉的又怎麼樣。以爲柳鎮不知道把人關在天牢裡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嗎?既然他知道了後果,又沒有及時把人放出來,那說明,在他的心中,這個女兒是不如自己的利益重要的,甚至爲了自己的利益,這個女兒也是可以放棄的。既然本來就是棄子,那又有什麼可惜的。
更何況這女子生的如此愚蠢,自己認罪了。那又怪的了誰。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先是被自己的父親放棄,後又趕上將軍府被滅門,一切人證物證煙消雲散。就是想爲她做主,都沒有理由了。簡直是連老天都不幫她啊。她還是認命吧。
最重要的一點,聖上認爲柳鎮再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冤枉的。只是屈從於內心某些不能說的事實,願意相信她是犯人罷了。這樣,他又有何顧慮。
再說,他是天子,本來就沒有顧慮,也沒有過錯。就算有錯的也不是他。想到這裡,他瞄過底下跪着的張懷。
皇帝思緒紛飛,其實也不過幾分鐘的事。他道:“好,愛卿這效率真是不錯啊。既然罪犯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按律法處置。罪犯謀殺親姐,罪大惡極,爲在天下人面前做個警示,特此判她明晨在街口斬立決。”
張懷忙道下官遵旨。他知道聖上的心思,不管這位大小姐是否是冤枉,只要沒證據,那就得死。而且要死在天下人面前。
讓天下人知道聖上對將軍府的尊重,尊重它,所以殺了這個謀害親姐的犯人。另一方面,也是要震懾在天子眼皮底下殺人的賊人們。告訴他們,這就是你們今後的下場。
所以聖上才讓他一早上就斬了這個女的。一方面是怕有變故,事情越早解決越好。另一方面,也是顯示聖上的決心。
作爲臣子,張懷就是想得再多,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恭敬的接旨辦事。
張懷回到府裡之後,立馬和師爺商量明天的斬首事宜。他再三囑咐師爺,一定不能出差錯,就是劊子手,也得選老練的,一刀斃命。可不能讓人看笑話了。
師爺連忙點頭。保證絕對不會出錯的。
不過,他又想到這個罪犯好像和五皇子關係很好。爲了不能出錯,他吩咐,務必要看好犯人,就這最後一晚上了。不能讓人去探監,除非有聖上的旨意,否則誰也不能去看望犯人。務必保證明天能安然度過。
師爺點點頭,表示明白。
聖上宣判柳慕月當街問斬的時候,習炫正在想辦法怎麼救她呢。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剛去探望了她,聖上的旨意就下來了。這也太快了吧。
他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去牢裡看一下她,瞭解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快就判決了呢。他讓阿祥先去打點一下,他稍後再過去。
卻沒想到,等到的是不讓探監的回覆。
他生氣的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就不讓探監了。笑話,不知道我是誰嗎?”
阿祥戰戰兢兢的,五皇子生氣了,還真是滿可怕的,越發恭敬的回道:“獄卒說是這是聖上的旨意,除非聖上,誰都不能去看望犯人柳慕月。獄卒讓小的向五皇子賠罪,說他們也不願意,只是上面有旨意,他們也沒辦法。”
習炫無奈的坐下了,也是,他也犯不着去爲難那些小人物。要不是上面有吩咐他們也不會這麼強硬。他想,看來這次父皇是下定決心要處死她了。而且還定在明天問斬,簡直是不想給她活命的機會啊。
他想,這次除非是柳鎮活過來了,否則誰也救不了她了。可那要怎麼辦啊。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啊。他想來想去,或許只有最後一條路了。劫獄。他搖了搖頭,沒想到他有一天也要知法犯法。還是在父皇最生氣的當頭,頂風作案。看來,這次是沒法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