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剛纔離開的那個衛兵返了回來,對阿爾西諾伊二世施了一禮,說,“夫人,阿爾薩息殿下和梅比亞將軍有請!”然後,手向裡一伸,“請跟我來。”
“不用了!”泰蘭搶過話來,“你在這裡安心職守吧!我要回去吃飯,我帶她去就好了。”衛兵看了她一眼,雖然沒有認出她是泰蘭,但是,她一身帕提亞貴族小姐的打扮,他也是不敢得罪的,就說,“那就有勞小姐了。”
阿爾西諾伊二世跟泰蘭慢慢的向着中軍大帳走去,後面是阿爾西諾伊二世的護衛和老女傭娜莎。
“請問您是……”阿爾西諾伊二世邊走邊問,“您是阿爾薩息殿下的……”
“哦,親戚!”泰蘭回答,“您認識王子殿下?”
“呵呵。”阿爾西諾伊二世笑笑,接着說,“算是吧!那小姐您是來探望阿爾薩息殿下的了?”
“不是,我是來看阿拉拇的。”泰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哦?”阿爾西諾伊二世仔細的打量了下泰蘭,然後笑着說,“您是阿拉拇將軍的未婚妻吧?呵呵,將軍好眼光啊。”
“呵呵,您真是好眼力呀!”泰蘭調皮的把雙手放到前面十指交錯向下叉着,身體稍稍後仰歪頭看着阿爾西諾伊二世,然後轉過頭說道,“連這樣的事情都能看出來!呵呵,太厲害了呢!”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到了中軍帳前。泰蘭也不通報,把帳簾一挑,手一伸,“您請吧!”對着阿爾西諾伊二世說道。
阿爾西諾伊二世有些吃驚,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中軍帳也是她可以去的地方?不過,她又轉念一想,她既是阿爾薩息的親族,又是梅比亞的兒媳;他們兩個若是寵着這女孩,再依她這調皮的樣子;估計,這中軍帳她也真是沒什麼不敢來的。阿爾西諾伊二世和泰蘭一前一後走進了中軍大帳。阿爾西諾伊二世的護衛被衛兵攔在了外面,老女傭娜莎也自覺的站在外面等候。
“父親、阿爾薩息殿下,你們的客人我給帶來了!”泰蘭向着梅比亞和阿爾薩息施了一禮,正要退出,見阿拉拇、扎德爾、科萊索斯和幾位帕提亞的將軍都在,她就一閃身跑了梅比亞的身邊站着去了。阿爾薩息坐在大帳的中央,梅比亞和潘達雷昂坐在他的兩側,兩邊站着的就是亞美尼亞、帕提亞,以及馬薩格泰人的將領。
“呵呵,你這丫頭是不是又跑出去瘋了啊?”梅比亞拍着泰蘭的手,嗔怪的說。“小姐身體恢復的好快,”阿爾薩息也說,“你可當心累壞了啊!趕快來人給小姐準備座位。”泰蘭使勁的點點頭,然後對阿爾薩息說,“謝謝殿下關心,我會注意的。”
阿爾西諾伊二世自己站在大帳的中間,沒人答理,被幹晾在那裡。她越發奇怪,這女孩說是阿爾薩息的親族,怎麼反而跟梅比亞更親熱些?就算是兒媳,也沒有道理這樣。而且,帳內這麼多將領站着,阿爾薩息居然張羅着給她準備座位。
“阿爾薩息殿下,梅比亞將軍!”阿爾西諾伊二世等了半天,見他們兩個忙着和女駭閒聊,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好自己主動說話了,“多謝這位小姐剛纔帶路,不知道她跟阿拉拇將軍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
“婚禮?”阿爾薩息和梅比亞吃驚的看着阿爾西諾伊二世,一臉錯愕。隨即,大帳的內的人,一陣兒鬨堂大笑。帳內的人雖然大多開始沒有認出泰蘭,但是,這麼半天也早都看出了大概。
“丫頭!”阿拉拇臉上帶着笑意,卻假做生氣的說,“你又在外面胡說什麼?拿我尋開心!”
“哎呀!哥哥,您可不能冤枉我。”泰蘭坐在梅比亞的身邊,假裝委屈的說道,“這可是人家王后陛下的美意,你若是不願也就罷了。怎麼能冤枉小妹呢!而且,您看人家王后陛下跟托勒密二世也是血親,不也過得恩恩愛愛。我看要不,您還是從了吧?”
“你……哈哈!”阿拉拇指着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帳內其他衆人也都跟着鬨笑。只有阿爾西諾伊二世被泰蘭說的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她明白這丫頭是拿她和托勒密二世的事情說笑了。不過,她心裡卻很吃驚這個女孩怎麼認得自己?她又仔細的打量女孩,覺得這雙眼睛似乎相識,但是,卻想不出哪裡見過。
梅比亞擺了擺手,大家止住了笑聲。
“王后陛下,親自前來,可有什麼指教?”阿爾薩息說道。
“王子殿下,”阿爾西諾伊二世見身份已被泰蘭說破,就把斗篷的帽子摘下,露出臉來,“我是來向您和梅比亞將軍借道去探望我的丈夫托勒密二世的!”
“哦?借道?”阿爾薩息看了看阿爾西諾伊二世,“哈哈,前幾日,你跟卡什塔不是已經帶人來談過了嘛!”他的言外之意是,就憑你,我憑什麼讓你過去?想過也行,你們派人再來打啊!
“呵呵,我看殿下,”阿爾西諾伊二世一點兒都沒氣惱,和顏悅色的說,“我們之間還是有些誤會的!”
“誤會?”阿爾薩息眯着眼睛看着她,“什麼誤會?”
阿爾西諾伊二世笑笑,什麼都沒有說,她看看左右這麼多的將軍。就把一個羊皮卷寫成的書信從兜囊裡掏了出來,“有些話,我不方便直說。不過,我寫了下來。您可看看?”
阿爾薩息點點頭,示意秦納莫斯去接過了信,然後,遞了過來。他看過之後,皺了皺眉,把信給了梅比亞。梅比亞仔細的看過之後,點點頭。又轉給了潘達雷昂,他看完也是一臉沉思,點點頭。把信還給了阿爾薩息。
三人看完信,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流着。看得出三人的意見統一,就互相點了點。最後,阿爾薩息緩緩的說,“嗯,事情果如王后陛下所言。看來,我們還真得是有那麼些誤會!”
阿爾西諾伊二世微微一笑,深深施了一禮,“我就知道三位將軍都是深明大意之人。事情一說就透。如若今天三位將軍能放小女子上山,小女子將感激終生!”
“也罷!秦納莫斯,你帶一箇中隊的弓騎兵護送王后陛下上山。待王后陛下去見安條克二世後,你即帶人即刻返回。”阿爾薩息命令道。
“是!殿下!”秦納莫斯回答道。
“那就多謝3位將軍了!小女子這就告辭了。”阿爾西諾伊二世深施一禮向外走去。到帳門口,她又轉過身,看着泰蘭,“最後,還有一事!敢問小姐大名?”
“呵呵!我嘛?”泰蘭站了起來,“勞王后陛下惦記,我就是‘阿匹卜’。我們見過,難道王后陛下忘記了?”她平靜的說道。
阿爾西諾伊二世聽泰蘭如此一說,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她也就明白爲什麼自己在營門前見到她時,內心會有一種極端恐懼的感覺!對!這雙眼睛。沒有錯的!只是當時,滿目兇光,憤怒的像是要噴火的惡靈鬼魅般的眼睛;現在卻顯得如此清澈,不帶一絲的邪念!面前這個貌美如畫,溫柔爛漫的女孩,就是那個傳說中殺人如麻、吸血啖肉的嗜血惡魔,真得是讓人難以置信。
阿爾西諾伊二世對着泰蘭點了點頭,默默的從大帳退了出去。
阿爾西諾伊二世的信,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很客觀的分析了現在的形勢和不能讓托勒密二世死的原因。她是個精明的女人,精明到能夠想到男人們在想什麼。她在信裡很客觀的恭維了阿爾薩息他們,明確的說明自己在戰場上不是他們的對手。話鋒一轉,她又說道,他們幾個民族的軍隊雖然驍勇善戰,但是,卻最終並不是塞硫古人。這次,她帶人來援,他們必求助於安條克二世,但安條克二世必不會給他們救兵。因爲,他們之間只是相互利用,他們並不會得到安條克二世的信任。故此,一旦托勒密二世在耶路撒冷戰敗被殺,埃及被安條克二世滅國。那麼他們這些人、這些國家,會不會有“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就很難預料了。所以,她希望他們能放托勒密二世一條生路,能讓她上山去遊說安條克二世。而且,事情成敗與否,對於他們來講,都不會有任何的壞處。
所以,當阿爾薩息、梅比亞、潘達雷昂三人看完信,再聯想到安條克二世的做法,的確如阿爾西諾伊二世所言,也就不反對放她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