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吉林北部與黑龍江南部交界處的長chūn,是一個開發較晚的城市。?
雖在嘉慶五年(一八零零年),清zhèng?fǔ就設立了長chūn廳(清時的一級行政機構,大於縣、小於州。),可本該同期興建的城垣,卻拖到六十五年後才建起來。僅從這一點,便足可看出,長chūn在那會是多麼的不受重視了!?
滿清zhèng?fǔ瞧不起長chūn,外國列強卻對這方寶地青睞不已。?
一**六年,侵入東北的帝俄,在從搖搖yù墜的滿清zhèng?fǔ手中攫取了中長鐵路築路權之餘,還在長chūn建起大片俄人居住區。長chūn也由此進入它的第一個高速發展時期。rì俄戰爭後,rì本也把手伸進了長chūn,他們取代了帝俄在長chūn的所有權益,建起了亞洲一流的長chūn火車站,開闢了廣闊的商埠區,把這座塞外chūn城一步步的經營成了東北三省的各大、中城市裡,rì本勢力最根深蒂固的地方。?
一九三二年三月一rì,清朝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在rì本的扶持下,建立了傀儡政權‘滿洲國’。同一天溥儀把長chūn改爲‘新京’,宣佈其爲‘滿洲國’的‘國都’。?
數月前,rì本關東軍司令部也從瀋陽遷到了長chūn,明面上是爲了菱刈隆大將能更好的履行其rì本駐‘滿洲國’大使的職責(rì本駐‘滿’大使概由關東軍司令長官兼任。)。其實,從東京內閣到關東軍的下級軍官人人對此心知肚明,瀋陽的位置太靠前了。又沒有城牆庇護,再把關東軍的大腦放在哪,難保有一天不重演年初司令部被圍攻,司令官戰死那一幕!?
時間倉促,新的關東軍司令部還在建造中,司令部的辦公地點暫時設在剛完工的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內。?
值得一提的是,雖在名義上隸屬於關東軍,可實際上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卻是rì本的上層用於制衡rì益跋扈的關東軍的重要工具,其機構人員十分龐大,單是本部機關人員就有近三千人。另外,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室內還設有rì本人在滅絕人xìng方面的一大‘發明’,用來屠殺抗rì志士的絞人機。?
關東軍司令官辦公室。?
一個白髮蒼蒼的赤腳和服男子,正趴着端詳鋪上地板上的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圖。能在自己的司令部隨便到這個程度,菱刈隆不愧是rì本將軍中的另類。?
“報告!”一箇中氣十足,卻又不顯張揚的男聲在門口響聲。?
正看得入神的菱刈隆,連頭都頭擡,只招了招手示意站在門邊的那人進來,待來人在他面前站了有三、四分鐘,他才淡淡的質問道:“崗村君!你有什麼事嗎?”?
“報告司令官!司令部的大門已改建完畢,同時開出四輛坦克完全沒問題!具有防空、巷戰、緊急撤離三項功能的隱蔽通道也峻工了,全部是我們的士兵施工,無須擔心泄密!”自從年初司令部被圍攻,司令官戰死後,rì本關東軍就對完善司令部的防護能力就看着很重,這一來長chūn就大興土木上了,負責這項工作的正是關東軍副參謀長崗村寧次少將,他這次來,就是向菱刈隆報告工程進度的。當然,也少不了藉機表表功的意思。?
“很好!崗村君!桌子上有份文件,你先看看!”對這個小自己整整十三歲的德川幕府高級武士的後裔、“巴登巴登盟約”(rì本陸軍的立志‘改革’軍事小派系,成立於二一年六月,初始成員爲當時被派到去歐美考察的小敏四郎、東條英機、崗村寧次等人。)的忠實黨徒,菱刈隆還是很器重的,不然也不會經常讓他爲自己參贊軍機了。?
少時後!?
“崗村君!說說你的想法?”?
合上文件夾的崗村寧次理智的分析道:“司令官!明動擺着的,這個所謂的凌源兵變,就是支那人放的一個煙霧彈。暫二十三師肯定是被支那zhèng?fǔ派來滿洲聯絡、扶持反滿抗rì武裝軍,好把剛滿洲這潭剛有清沏的趨形的水再次攪渾,讓我們無力顧及華北的。更可恨的是,支那zhèng?fǔ在此事上的表演雖拙劣的很,我們卻抓不住他們的半點把柄,光靠外交部抗議幾聲,對支那zhèng?fǔ根本造不成什麼實質xìng的壓力。”?
“雕蟲小技!弱國雖偶爾能靠出奇不意的小手段,給強國製造一些麻煩,可我堅信實力最終決定一切!”菱刈隆又問道:“崗村君?剛纔有人跟我說,對付林子嶽部,最好的辦法是這就調動部隊全力圍剿,不讓他有機會進入遼河平原,那麼,他也就無法活躍在遼西、遼中地區的反滿抗rì武裝會合了!你以爲如何?”?
崗村寧次皺着眉頭答道“司令官!這樣做當然是最保險的!可從以往的幾次作戰來看,林子嶽的指揮藝術雖還很稚嫩,可此人的逆向思維能力卻極爲活躍,靈活xìng也不差,總的來看還算是個難纏的對手。而且,他的部隊論朝氣論裝備,在支那軍隊都不是弱者,還十分注重機動力。如果採用這個方案,把這支支那軍隊堵回去當然是不成問題,可要想將其重創,都沒有多大把握,全殲就更談不上了!機會難得,這樣就放過了林子嶽,太可惜!”!”崗村對林子嶽曾給關東軍臉上灑的灰耿耿於懷,言語間深以不能全殲林子嶽部爲憾。?
突然,在電光火石,一個念頭從崗村的腦海中掠過,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用激動、緊張得都有些顫抖的聲音,向菱刈隆建議道:“司令官!我們其實也可以把林子嶽的部隊放進來,再多讓遼河平原上的幾個縣城給他。那樣的話,林子嶽就會成爲了一塊吸鐵,那些分散遼中、遼西各地的反滿抗rì武裝都會向他靠攏,到那時,我們就可以突然發動,一口把他們全部吃掉!”?
心神俱顫,再也維持不了那張叫漫不經心的面具的菱刈隆,在心中喃喃自語道:‘賭徒!這個傢伙是個比我還瘋狂的賭徒!’誠然,既可消滅了林子嶽部,挽會關東軍失去的聲譽,又可一勞永逸的解決遼寧境內的治安問題,這個果實對菱刈隆很有誘惑力,可放猛虎入室,已經是在冒險,還要先拿肉喂肥這頭老虎,並坐視其集結羣狼,你想想這裡的風險,又有多大?大得都沒邊沒沿了!?
同意還是否決,軍旅四十年來,菱刈隆從沒想此刻這個猶豫、這麼難以取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