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遠東共和國人民軍的戰士被押出了村子,沿着昨天走來時的泥濘的路面,向謝列霍夫鎮方向走去。
昨日還是戰友的哥薩克們,現在成了押解他們的人,這些人耀武揚威地揮動着鞭子,向他們昨日的戰友身上抽打下來,讓那些紅軍出身的戰士非常痛恨。
俘虜們亂七八糟、慢慢騰騰地走着,沒過一會兒,隊伍就亂了,三五成羣地走起來。
克里科夫頭痛得厲害,強忍着走出了隊伍,站在路邊,一個哥薩克拿着鞭子在他面前揚了幾下,最終沒有敢打下去,畢竟克里科夫昨天還是他的連長,這傢伙還沒有壞透。
皮裡多諾夫騎馬跑過來,馬匹揚着鐵蹄在克里科夫面前晃了一下,嚇得克里科夫後退了幾步,克里科夫定了定神,問道:“皮裡多諾夫中尉,我們爲什麼走向謝列霍夫鎮方向?那裡很遠。”
“你放心,你到不了謝列霍夫鎮,你不知道嗎?謝列霍夫鎮已經被我們攻佔啦,你們所謂的共和國人民革命軍不堪一擊…”皮裡多諾夫坐在馬上哈哈大笑。
“這怎麼可能?咱們遠東共和國跟中國是友好的呀,雖然邊境有一點小衝突,但也不至於這麼大規模的進犯我們吧?”克里科夫不解地問道。
“一點小衝突?你們知道中國老爺最痛恨這些的嗎?一點小衝突?做老爺的,哪裡容得下你們這些下賤的奴隸半點不敬,教訓你們是理所當然的。現在就是教訓你們的時候了。
遠東共和國?別做夢了。誰不知道你們所謂的遠東共和國是一個幌子。實際上還不是你們布爾什維克那幫傢伙在搗鼓?你們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現在,中隊已經大規模地進攻了,要一舉消滅遠東共和國,消滅你們這些邪惡的布爾什維克、邪惡的異教徒…”
從皮裡多諾夫的口中,克里科夫知道中國人已經全力發動進攻了,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到來,但是克里科夫還是有一點震驚。
不過,現在他的頭痛得厲害。不容他去多想,“能不能夠給我弄輛馬車,我的頭痛得厲害!”克里科夫要求說道。
皮裡多諾夫一拉馬的繮繩,炫耀他的騎術一般,馬匹的前蹄跳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踏在克里科夫的面前,泥漿濺射到了克里科夫身上,弄得他滿臉都是。克里科夫揚了揚馬鞭,在空氣中爆出一聲響,然後哈哈大笑道:“可憐的克里科夫。你以爲你現在還是連長嗎?還想着馬車?你現在只不是一個俘虜,按我們哥薩克的傳統。你們是用來做奴隸、給主人拉車的賤坯!
你以爲這裡還是布爾什維克的天下嗎?昨天是,但今天就不是了,永遠都不是了,這裡已經是中國人的了。”
克里科夫受到了污辱,但是他無可奈何,他在最後勸說自己部下交出武器的時候,大概只是希望會有個比較好的結局,能夠不死在中國我的槍口之下,已經是一個好的結局了,受點污辱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現在施加在他們身上的污辱是由昔日的手下敗將---白衛軍的哥薩克加在他們身上的,這讓他和他的手下覺得不值。
另外,讓人覺得憤怒的是:押送他們的哥薩克把他們一趕到村外,就開始用馬去衝撞走在隊伍邊上的人。這些的哥薩克還是昨天的戰友,只不過轉變身份一下子,就變得一肚子壞水了。做出讓人憤慨的事情出來,這也證明這些人其實天生就是一個壞坯子,怎麼改造都不可能將他們改好。
哥薩克們對手無寸鐵的昨日的戰友,縱馬去衝撞他們,從馬上俯身用鞭子和馬刀背抽、砍他們。
每個被打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鑽到人羣中去;於是擁擠、呼叫,一片混亂。
一個身高體壯的人民革命軍戰士舉起雙手,搖晃着,大聲喊道:
“要殺就痛痛快快地殺好了!……你們幹麼要侮辱人呀?”
“你們爲什沒信守諾言?善待我們…”
但是迎來的只是一頓皮鞭,狠狠地抽打,直到打得這個年輕人倒在在上,還沒有停止,一匹馬從他身上趟了過去,那個戰士便再沒有發出聲音。
皮裡多諾夫抽出閃亮的馬刀,吼叫道:“別惹火了老子,否則一刀把你們剁個乾淨。”
人羣中頓時鴉雀無聲,大家在哥薩克的驅趕之下,再次默默地上路,皮裡多諾夫在馬上哈哈大笑。
安德烈顯然是有點同情布爾什維克,因爲在謝列霍夫鎮裡,他勾搭上了一個老,她的男人就是布爾什維克,死在了契卡的迫害之中,眼前這些俘虜其實都是迫於契卡的威力纔不得不做了布爾什維克的,所以他同情他們。當有個俘虜問他:“你們把我們送到哪兒去?”他小聲回答說:“我哪裡知道,據說往謝列霍夫鎮,但是也很難說,不過如果去謝列霍夫鎮的話,到了晚上天黑的時候,你可以走,我就當沒有看到就是了…“
”我現在可以走嗎?你不要叫,我感覺到他們不會讓我們好過,說不定會殺害我們…你們哥薩克都是一些壞人,當然兄弟你是除外的…“
”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害了你…“安德烈說道,不過那個俘虜從他的眼光中看到希望,向前後看成了一眼,然後向路邊的草叢一滾,躲了進去了。
正當安德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波爾科喬夫騎着一匹駑馬衝了過來,馬匹一下子躍入路邊的草叢裡,草叢裡立刻傳出一聲慘叫,波爾科喬夫在草叢裡轉了幾圈,直到慘叫聲消失下去。
安德烈怔怔地站着,波爾科喬夫的鞭子卻向他抽了下來,鞭梢劃過他的手臂,劃破厚厚的棉衣,綻放出裡面雪白的棉絮。
“這只是一個教訓,再不提點神,老子抽死你…”波爾科喬夫恐嚇地罵道:“你這條只會**的公狗,盡丟咱們哥薩克的臉!”
傍晚的時候,俘虜被押到了一個挨近鐵路的村子,這裡有一個小火車站,這個村子的規模比較大,之前克里科夫也帶領他的部下來也來過這裡。
但是現在,這裡忽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軍營似乎的,中隊在這裡進進入出出,外面火車站的火車頭在喘息着,冒着熱氣。
在一個泥濘的的地坪裡,俘虜們被要求排好隊,在他們的前面是一家狹小的雜貨,在雜貨店的門口有一張桌子,桌子的後面坐着兩個中國人,從他們的穿戴中隊的軍服和臉上的膚色就知道他們是中國人,這兩個人拿着一本薄子正在記錄着什麼,旁邊那個哥薩克皮裡多諾夫,就像一隻哈馬狗一樣,中國人問一句他就答一句。
這兩個中國人中的一個是懂得俄語的,他在盤問皮裡多諾夫:“姓什麼,叫什麼?哪個部隊的?”他問的同時把對方的回答登記在一個油污的戰地筆記本上。
“白衛軍騎兵團中尉皮裡多諾夫,奉命押解一批布爾什維克前來,聽候處置。”
“有名單嗎?”
“哪有呢,這幫布爾什維克的邪教徒,很不合作呀!”皮裡多諾夫說道。
站在前排的克里科夫聽到了,忍不住高叫一聲,說道:“中國同志,我們一路上都很合作…你不要聽信他的胡言亂語。”
“誰是你們的同志!”皮裡多諾夫揚鞭恐嚇道。
克里科夫大聲說道:“中國同志,中團在法國的時候,就一直支持法國社會黨,而法國社會黨跟我們布爾什維克一樣,都是無產階級的政黨…你們的領袖張一平同志是跟我們的偉大導師列寧並列的革命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