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遲雖然藏着一肚子對朱雀的小叛逆,總在盤算着什麼時候翻身做主,實則內心是真的很慫朱雀的。
她連想都沒想過能看見朱雀尊者弱氣地被人摁在岩石上霸道擁吻的場面,直如世界名畫。
夏遲遲很瞭解尊者的驕傲,可以確定即使夜帝復生,朱雀也不可能以身侍奉,這真是兩碼事。夜帝真那麼要求,只會摧毀她的信仰,怒反出教。
就像唐晚妝再忠誠也不可能去侍奉皇帝,甚至立誓不做太子妃。在這些方面,朱雀和唐晚妝完全可以劃等號,兩個人基本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光暗兩面互相的影子。
如果會和男人好上,只可能是真喜歡了。
結果呢?這是個她剛剛勉勉強強認同算你是個新夜帝,連忠誠度都還需要培養來着……夏遲遲完全無法理解朱雀尊者爲什麼會因爲這種“惟願一親芳澤”的表白就真從了,這年頭泡妞這麼簡單的嘛?
難道一直以來對尊者的瞭解都錯了?其實尊者只需要隨便來個男人表白就心中暗爽?真不愧是玩火的,原來肚子裡這麼燒的嗎?
“噗……哈哈哈哈……”旁邊三娘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遠處名畫,笑得差點打滾:“讓你兇啊,還不是被男人摁着啃哈哈哈哈……惟願一親芳澤,哎喲喂……”
夏遲遲:“……”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看着好解氣啊,只能說兇女人得罪人太多了……
但尊者您到底在高興啥,這好像是四象教全軍覆沒了誒。真夜帝復生看見了,怕是都要活活再氣死一回,這是自家信衆,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後院了?
還有你別打擾啊,這名畫我想多看看。
小心地看過去,那邊很明顯心情都很激盪,沒有留意遠處有人笑得快打滾。夏遲遲吁了口氣,想想很可能這會兒尊者腦子裡完全是空的,可以理解。
朱雀腦子裡確實完全是空的,渾渾噩噩,懵成一團,有種極度羞恥的感受,卻又有種解脫了的輕鬆,還有一種伱憑什麼敢這樣親我的困惑,交雜在一起,實難盡述。
趙長河吻得也是舒爽至極,理論上大傢什麼事都做過了,但她此前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朱雀,不願意以朱雀的身份在一起,那只是屬於皇甫情個人的情感慰藉,與四象教朱雀尊者沒有關係。她一直分得非常明確,兩個身份連性情都差距很大,外在的聲音香味都全盤不同。
但她現在是朱雀。戴着她那矜持驕傲的面具,散發着屬於朱雀的清香,任君品嚐。
可以說直到這一刻纔算是真正吻到了朱雀尊者,吻了當初那隨時可以拍死自己的魔頭,吻了那深藏內心深處念念不忘的性感紅脣。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微微分開少許,各自眼神都有些情慾的迷離。
朱雀完全沒有力氣似的軟綿綿靠在岩石上,幾乎完全是靠他壓着纔沒有滑落下去,喘息了好一陣子,才低聲道:“滿意了?”
她也不傻,回過味來自然知道,趙長河又不是那種色念上腦不顧一切的蠢貨,膽敢這樣直接吻她而不擔心朱雀怒而造反,絕對是因爲他認出了自己是皇甫情,他知道自己內心本來就願意。
趙長河附耳道:“哪個聲音纔是真實的?”
夏遲遲:“?”
他們在說什麼啊?困惑臉。
朱雀有氣無力地道:“我也不知道。其實聲音未必有多少區別,語氣不一樣導致觀感不同而已。”
一直很怕無法收場的社死,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問題,早晚有一天也必須讓他知道的嘛……枕邊人還想瞞得了多久?他從來不是傻子。
反正在他面前,什麼面子都沒有了。想想之前還用皇甫情的身份裝成朱雀用嘴侍奉,現在想想簡直渾身發燙,太特麼丟人了,他就是故意的!
掉馬這種事,看對方的態度,只要沒人笑話,那羞憤程度也就輕得多。
趙長河心知這時候朱雀心裡是繃着的,要是笑她一句,那說不定真要鬧分手了,這種時候的滿分答案自然是:“不管哪種聲音,是你就行。”
“胡說。”朱雀木然:“你明明更喜歡朱雀。”
夏遲遲:“???”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清澈臉。
三娘偷偷看了她一眼,用力捂住了嘴,生怕笑得過於大聲打擾了那邊的對白。趙長河也正哭笑不得,你這怎麼吃起自己的醋來了?而且還是以朱雀身份來替皇甫情鳴不平,這精分得都凌亂了好不好……
他只能道:“那是因爲先認識的是朱雀,藏在心中的夢想。”
朱雀心裡其實很高興,他反反覆覆在說喜歡朱雀,心中的夢。
而且還真不算是甜言蜜語,在很早以前他就有所體現,那是真意。
如果不喜歡這男人,你只會覺得真特麼噁心,那麼早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當這男人是自己所愛,那隻會覺得從心裡甜出來,高興無比。
但口中說的卻是:“你說你是不是犯賤?我對你那麼好,千依百順,你就會作踐。非要高高在上,冷言冷語,兇狠凌厲,你才一肚子掛念。”
龍雀點了個贊,他還希望我說他雜魚。
趙長河道:“我掛念的不是高高在上兇狠凌厲。”
朱雀道:“不是麼?這樣纔有你的征服感吧。”
“不是。”就算是也不能說啊,趙長河認真道:“只是希望得到完完整整的情兒。”
朱雀眼睛眨巴眨巴,這個答案很讓人滿意。
所以說了,好男人就是讓人信賴,他不會讓自己社死羞憤的,多貼心。
她的心情終於徹底放鬆下去,嘴角勾起了笑意,聲音開始嫵媚:“那……現在給你的朱雀,已經沒有那麼完整了哦……”
趙長河輕挑起她的下巴,再度湊上脣去:“先啃後啃,還不都是我的……”
雙脣甫接,身邊傳來衣袂破空的飛掠聲。兩人心中同時一跳,飛快轉頭看去,夏遲遲兩手捏拳站在一邊,頭髮都氣綠了。
姦夫淫婦本能地跳開一邊,朱雀飛快整理衣襟,乾咳道:“我、我同意他是尊神了……尊神輕薄我,我們做下屬的……咳,遲遲你什麼時候來的……”
夏遲遲滿頭的綠火,大步上前揪着朱雀剛剛整好的衣領子:“尊者不客氣,該被輕薄就輕薄一下好了。我剛想起本教大典這麼重要的事情,少了二十八宿的翼火蛇有點不妥,既然尊者都已經表過態了,那是不是可以暫時讓讓,讓翼火蛇出來說句話?”
“什、什麼翼火蛇?”朱雀勉強繃着語氣:“你還不是教主,誰許你揪着本座的衣領子?是不是當教規不能治你了?”
夏遲遲暴跳如雷:“教規教規!你滿嘴的教規,不許我和男人好,原來就是爲了自己賣騷截胡的嗎!”
趙長河捂臉,朱雀差點要抱頭。
完了。
朱雀腦子再度空白。
自家男人可以很體貼地維持自己身份敗露後的臉面,這個徒弟小賤人可不會。
之前讓她敬茶罰她抄書讓她穿紅衣服,虐得有多狠,現在迴旋鏢就越疼。
“哈哈哈哈……”遠處三娘抱着肚子在草地上打滾,笑得都快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