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劍靈不會交流,龍雀在刀裡心疼得眼淚汪汪:“蠢貨,自己都說那箭用一根少一根,還這樣亂射!之前救萬東流浪費了一根都沒撿回來,現在又亂射,敗家!敗家貨!”
自我感覺威風凜凜的趙長河差點沒從馬上摔下去。
你哪位啊,怎麼你給我持起家來了?
話說回來了被雌小雀這麼一罵趙長河自己也頗有點心疼,龍魂木削的箭矢就那麼二三十支,真不夠浪費的。只能期待打贏了仗,這落在城邊上的兩支箭矢還是比較容易搜尋回來。
可這得打贏吶……現在都被人追着跑了,那邊的戰局真參與不了了,輸贏得寄望於崔元雍萬東流別拉胯。
應該不會拉胯吧,這江湖可堪論交者寥寥無幾,年輕一輩能數得上人才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這裡就佔了倆。再加上帶着清河的央央,帶着血神陣盤的薛蒼海,以及琅琊早就埋下的釘子……
反正再急也不能這時候停下回頭打,自己剛剛越級力戰,再怎麼嗑藥恢復也不可能是全盛狀態。而且星河與龍雀的能量都消耗很大,需要一定時間補充,否則大招都沒第二次。更關鍵的是不知彼,自己的手段倒是被對方觀察已久,貿然打起來毫無勝算。
趙長河很沉得住氣,試圖通過這種追逃來略窺對方的能力,同時也給龍雀星河恢復的時間。
對方很厲害,不斷在拉近距離,速度竟比烏騅略快的,只是沒快到哪去,想要追上還是有點難度。但這種速度已經非常離譜了,這是飛,需要催動怎樣的力量才能飛得和龍馬一樣快?
而對方看樣子氣定神閒,姿態居然很優雅,如果說御的話……他御的莫非是風?
對方正悠悠開口:“閣下與我追逃,也只能拖得一時,終究要被追上的……可琅琊之戰閣下無法參與,缺了閣下這樣的頂樑柱,他們說不定慘敗而歸,這值得嗎?還不如繼續用閣下的‘狹路相逢勇者勝’,放手一搏。”
被罵蠅營狗苟倒也不生氣,倒是語氣悠然,看上去同樣是個挺沉得住氣的人。
趙長河隨口道:“關你屁事。”
那人顯然哽了一下,沒想到這廝粗魯成這樣,半晌才道:“其實某種意義上,我倒是希望伱在勢力之爭中佔優,還真關我事。”
趙長河倒被說愣了:“這是什麼意思?”
“因爲勢力對你來說,只是個拖住你行蹤的軟肋。若你一直都像現在這樣策馬天涯,想找你要天書的人會更頭疼……而你顧忌變多,拖在泥沼裡,對我們想要天書的人來說是個福音。”
趙長河默然。
這話還真有點觸動感……曾經自己很瀟灑的,天涯浪蕩,那麼多想要刺殺自己的人連找都找不到自己在哪,不信可以去九泉之下問鷹霜。
可一旦放不下眼前河山,麻煩就接踵而來……有點類似當初夏龍淵的爲難,若爲武者真絕代,何必致身做帝王。
遲遲與晚妝她們放手讓自己獨自出京,或許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那人見說了一堆趙長河也不肯放手一戰,這裝了逼就跑的德性讓他也頗有些無奈:“修羅王這馬……頗有意思。”
趙長河回望一眼:“怎麼,你沒馬?”
那人哪知道趙長河其實在罵人呢,笑道:“見笑,睡得太久,別無長物。”
趙長河失笑:“所以見什麼都想要?”
“那倒是不要,如閣下所言,在下只要天書。”那人居然悠悠說起了歷史:“在我們那個時候,騎乘各種異獸代步的倒也不少,不過像閣下這樣把一匹凡馬自己硬生生地升格的極爲罕見,做這種事自己要付出不小代價的吧?看上去修羅王付出的是龍氣?江山不要,只要一匹馬。” 趙長河道:“你們對此應該更易理解。”
“不錯……江山俗事,雲煙爾,唯力量永恆。”那人悠悠道:“只不過對一匹馬這麼有感情的,倒也少見。”
趙長河道:“這不是用上了麼?追得累不累?”
“……”那人不答。累倒是未必累,只是他也知道趙長河是在爭取恢復,越逃得久就越合算。悄悄前來摘桃子的時候哪知道趙長河居然有飛馬啊……當初不放棄烏騅的決定到了現在越發開花結果。
趙長河轉頭看看對方有點憋氣的樣子,忽然問:“閣下何名?”
對方淡淡道:“風隱。閣下應該是沒有聽過的。”
確實沒聽過,所見的各項記錄都沒有……但基本可以推測此人的能力確實應該是與風相關。
趙長河沒話找話道:“按理你們那個時候沒有天書,你們是怎麼知道天書的?”
“倒不至於沒有,大家都知道天書是天道所掌,不是任何人可以觸碰。天崩之後,天書溢散,在最後時刻有人試圖取得其中部分,但都沒來得及……如閣下者,從一介凡夫,兩年之內三重秘藏,古今未之有也。如果當年就被人取得,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風隱說着,眼裡顯露出極其熱切的光,顯然把趙長河的一切出衆之處盡數歸爲天書的作用。
趙長河沒理他,暗道當年倒也不是都沒來得及,至少夜帝是取得過總綱頁,還放在霜華那裡……這事也怪,爲什麼祂要把天書放在霜華那裡,自己不用?
結果風隱下一句就在說這問題:“說來力量太盛,倒也未必是什麼好事。紀元崩潰之時,除了天地崩裂,對於強大生命好像也有額外‘照顧’。上古四象當年多風光,竟一個都沒活下來,就連夜帝死活都不可考……強如海皇,若是不靠海平瀾的合作利用了信仰之力,恐怕現在還是一縷殘魂,躲在海底奄奄一息。反而是我們這些當年他們看不上的小卒子,倒沒他們傷得嚴重……”
趙長河心中一動。
或許當年真有定點清除的味道在……目前爲止,除了海皇是因爲集信仰之力輔助復甦之外,其他如劍皇之流明顯屬於御境二重甚至以上的強者都沒聲息,自己所見的一個接一個跳出來的所謂“神魔”,都是如血兀、多羅、荒殃這些屬於御境一重範疇的,嚴格來說他們確實沒資格稱神做魔。
可見越強的越死得快、或者受傷的程度更嚴重,只有各自面對的“清除”強度不一樣才能解釋這個結果。
如此看來,當年夜帝或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認爲霜華存活的機率比自己都高,或者是醒來會更早。於是把天書給霜華,她醒來可以憑藉這個快速崛起。結果霜華自己沒了繼續活下去的意願,只留冰魄悲鳴。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趙長河倒是有些好奇:“閣下和我說這些幹什麼?難道是告訴我不應該修煉太快,否則反倒遭禍?”
“正是。”風隱笑道:“且不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單說閣下一人佔據了多頁天書,也非天之道也。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即爲此理。若是天道仍在,恐怕閣下必是清除對象……還不如雨露均分,或許更穩健。”
不得不說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惜趙長河不信這套。
你自己都說唯力量永恆了,還忽悠誰呢……
反而這希望通過打嘴炮動搖意志的套路,證明了風隱也不是那麼有底……可見剛纔自己和荒殃之戰還是對別人有一定震懾力的,誰也不希望和這樣的對手打得死去活來,天知道是不是還有另一個黃雀在後?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這是至理。只要把這貨也揍回去,以後來找事的人就得掂量掂量了,至少可換來一年安穩。
正想到這裡,身後眼忽地看見對方舉起了手。
經過這麼久的追逐,對方已經進入了有效攻擊距離!
“嗖”地一聲,趙長河還沒聽見聲音就先行伏鞍一閃,一道風刃擦着腦袋掠過,戰鬥正式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