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無數秘境的現在,趙長河的打洞能力已經快不遜色於嬴五了,嗯,在打其他洞的水平上更是遠遠超出。
通過望氣,看信仰氣脈的流轉方向,就知道秘境入口在哪裡了,根本不用找。
趙長河循氣到了入口位置,心中一串省略號。
怎麼又是大佛背後開個口啊,你們做和尚的能不能稍微有點創意,怎麼凡是與和尚家地道秘境相關的地方全是大佛背後啊……
據現在對於各類秘境的瞭解,其形成都是天然的,本來不會有什麼陣法機括之類的入口開關,就像當年從火山腹跳下去,直接就進了另一個次元。
之所以會有各類入口,要麼就是因爲當場還有猛人沒死,比如玄武臨時在外搞了石頭陣法遮蔽,能看得出那是非常倉促的隨便整整;要麼就是找到這個秘境的後人在外做了門面,比如王家做了個祭臺還聯動了機括,實際那原本就是鎮海劍插在石頭上而已。
所以與其說是在佛像背後挖洞,不如說是在入口處建了個佛像掩人耳目。趙長河伸手摁在佛像背後,控鶴功運轉探入,輕而易舉地從內部打開了門,鑽入佛像裡。
然後根本不需要找怎麼破解,只需要在內部原地一個小跳,腳下一個用力,“蹬”地一下就進入了另一個次元。
知道了秘境的本質,破解就是這麼簡單。
然而進去之後的景象讓趙長河始料未及,大吃了一驚。
還以爲就是個小副本呢,說不定是個墳包,裡面躺着個佛陀;又或者裡面重重守衛,自己這一進來就要面對各種攻擊。結果竟然是個一望無際的廣闊範圍,眼前是草地流水,遠處竟然還有連綿山脈,簡直和靈族大秘境類似了。
有這麼廣闊的秘境,一般情況下,應該會有天書……很奇怪瞎子居然沒提示。
趙長河第一反應就往那邊的山脈裡竄,在這平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人盡收眼底了,簡直就像赤條條的被看猴一樣,尬得要死。
竄入山中,周遭樹木山石遮蔽之下無端端讓人心安了少許,趙長河左右看看,神色更是怪異。
外面是臘月,過臘八呢,這裡卻是夏季的熾熱,擡頭看上去,有一輪烈日懸於高空,如大火球一樣刺眼。
這是反常理的……秘境是一塊破碎的小空間,正常來說是不該有日月的,漆黑混沌纔是道理,靈族的日月就極有假貨的嫌疑,聯繫到這裡是佛門秘境,莫非是大日如來的意思?
如果說有什麼與夜帝相對,不會就是這吧?
山中隱隱露出寺廟殿閣的一角飛檐,趙長河小心地探了過去,很快就看見了一座古寺。
說“古”,已經不盡然了,這裡周圍有圓澄等人派遣的僧侶守衛駐紮、或者也可以說是在裡面修行,並且廟宇經歷兩個紀元,琉璃如新。只是各處斷壁殘垣、房舍傾塌,未曾修繕,看着十分破敗,還能找到幾分古意。
此時一羣老僧都盤坐在大雄寶殿前方的廣場上,圍繞着廣場中央的一尊金光燦燦的古佛,正在誦經。
定睛看去,這不是佛像。
是一尊上古佛陀的屍身坐化於此,一手指地,一手指天,怒目圓瞪,在周遭破敗的環境裡頗有一種金剛怒目的怒吼與不甘掙扎的意味。其袈裟完整,面容飽滿,渾身金光燦然,與荒殃那些乾屍有着本質的不同。
上古佛門,金剛不壞!
然則屍身不壞,似乎靈魂未復,如今看着像個雕塑一樣。
絲絲信仰之力鑽進身軀,證明了他未曾死透,確實仍有復甦的希望。如果常年累月的擴大信仰,這應該是真能復活的。照這麼看,有可能這種金剛佛陀不止一尊,只可惜早年被夏龍淵弄死了一個甚至多個復活好的佛陀,滅佛令一下,進程中斷,以至於現在才重新開始。
但這裡的信仰之力不對……佛陀也不對。
趙長河隱隱看見,原本應該很純淨的信仰之中,隱藏了很多暴躁、混亂、爭執、衝突,這是與當初自己所接觸的血煞、暴戾、嗜血、憎恨等等性質不同但卻同屬負面的意志,一般人未必能分得清,只有他這種學血煞之力起家又有天書學習信仰與氣脈的人才能隱隱有所察覺。
佛陀死前心有怨望,於是很輕易地接收了這樣的混亂與爭執,按照這種氣息復活出來的佛陀,很可能不像圓澄所想。
這會是一尊怒目難消的毀滅之佛,甚至其神志都有可能是混亂的。
…………
在趙長河下了判斷的差不多時間,那邊圓澄等人率衆抵達血神教徒殺人之地。
有和尚被砍死在地,周圍有幾個血神教徒在和其他一羣和尚衝突爭執:“媽的,是你們這和尚先捅我們兄弟,隨便砍一刀只是把他逼退,那一刀狗都躲得過去,天知道他爲什麼不閃的?” “閣下這話說了自己信嗎?”
“我六子跟着趙老大,別的沒什麼本事,一口唾沫一個釘還是做得到的!是老子殺的就是老子殺的,不是老子的錯想讓老子認也沒那麼容易!”
“是你們先劫掠廟會民衆,我們師兄才阻攔伱們,這總沒錯吧!”
“放屁,我們好端端的吃皇糧,劫掠你媽呢!”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官過如剃。想說你們現在是官兵就不劫掠了,這話只能騙你們家趙王。”
“你罵我就算了,罵我們趙老大,你有幾個頭?去你媽的!”
兩邊迅速打成了一團。
“住手!”圓澄圓性飛速切入戰局,把雙方攔下。
“阿彌陀佛。”圓性對着六子施了一禮:“老衲與趙王算是朋友,這位將軍給老衲幾分薄面,把事情分說明白。”
六子道:“有什麼好說的,明明是這傻逼沒事找事忽然砍我們,硬說是我們劫掠民衆,我劫他媽了?反過來砍了他一刀他就死了,關我屁事啊。”
圓澄圓性都皺起了眉頭,這話說得着實沒法採信於人,兩人心中都傾向於六子在撒謊。
六子也知道自己這話說了都沒人信,又氣又急:“反正事實就是這樣,要麼大家去趙老大面前分說!”
這話說了簡直就是在搬後臺壓人,圓澄看着自家死亡的僧衆,心裡都免不了冒火,低喧佛號:“那便拿下,大家一起去趙王面前分說。”
說着驟然出手,抓住六子的肩膀。
幾乎就在雙方決裂的同時,秘境內部的金剛佛陀圓睜的怒目忽然動了起來,似乎活了。
周邊老僧大喜:“佛陀復……”
話沒說完,金剛怒目瞪在他身上,老僧忽地哽了一下,驟然發出一聲慘叫,渾身血管外凸,眼珠鼓起,似是正在承受極其恐怖的威壓。
其餘老僧駭然:“上佛怎麼回事!”
“轟隆隆!”金剛慢慢站了起來,明明金光燦燦,卻兇戾憎惡,佛魔一體的詭異氛圍駭得周邊老僧瞠目結舌。
“砰!”金剛一拳,轟向了那個被控制的老僧。
其餘老僧齊齊出手救援:“佛陀且慢!”
“轟!”安寧的古寺乍起殺機。
而外面圓澄剛剛制住六子等人,忽有僧侶愕然:“快看,那是什麼?”
衆人轉頭一看,一匹飛馬從天而降,落在場中。
被制住的六子狂喜:“趙老大的烏騅!”
衆人心中一凜,趙長河乘飛馬臨京師赴琅琊各種傳聞已經傳開了,人人都知道趙長河有一匹能飛的馬,竟然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
人們心中都泛起了一種被神魔俯瞰般的驚懼感,趙長河人在萬里之遙,居然也能來護持自家小弟,這是什麼概念,這是真佛陀好不好!
眼尖的已經看見馬背上有一張紙條,圓性上前揭了,上面只有兩句話:“一,查一下死者體內的煞氣。二,我這些部下,沒有學過血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