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笑間,一名長期侍奉的老宦官走來,低聲道:“皇上,朱敦派人送來奏摺……”
“立刻呈上。”
“是。”
朱敦的奏摺寫得不長,語氣也很客氣,藍熙之又細看了一遍,才道:“朱敦這是怕你對他不利,要你召他入朝呢!”
“好,那我就召他入朝!”
蕭卷說完,不假思索提筆就寫。這些日子以來,他和藍熙之多次分析過朱敦可能要採取的措施,也想了不少應對的方法,如今,見他果然來信,兩人便按照預先的想法做出迴應。
不一會兒,蕭卷已經寫好了詔書。藍熙之通讀後,笑道:“蕭卷,我來給你謄一遍!”
“好,熙之,你來!”
藍熙之提筆,暗暗運勁,不一會兒,詔書重新抄好,蕭卷細看,完全是自己的“手跡”,但是,字跡勁道十足,如龍蛇運威。
“呵呵,蕭卷,你看我模仿的功力高不高?”
“何止是高,簡直是神了!我自己都辨別不出來真假!”蕭卷笑道,“熙之,還是你細心。我身體不好,寫字難免勢弱了一些,如今,朱敦見了這詔書,多少會有些忌憚的!”
朱敦野心不死,先帝駕崩後,立刻惦記起新帝病弱,皇太弟年幼!他帳下不少術士,這些人善於通過字跡判斷皇帝的身體情況,藍熙之此舉,正是要告訴朱敦:皇帝身體好着呢!
“既然朱敦野心不死,我們這次務必要徹底斷絕他的野心,否則後患無窮。”
“好的,蕭卷,無論你怎麼做,我總是支持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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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大將軍府邸。
加急送來的詔書剛剛抵達。
朱敦接了詔書,細看幾遍,認得正是新帝的親筆。自己提出回朝,新帝竟然如此痛快答應,朱敦心裡倒有些驚疑,他知道新帝素有遠略,還是太子時就在讀書檯廣攬賢才,登基後更是大肆啓用一批近臣和寒門士人,種種舉措大勝先帝在世之時。
這份詔書寫得如此有恃無恐,莫非新帝已經早有準備?
他急招一衆幕僚:“各位,你們有什麼看法?”
師爺錢鳳道:“新帝身子一直不好,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他無子嗣,兩個弟弟也年幼,大將軍要早做決斷……”
另一謀士道:“新帝可不比先帝,素來決斷,手下能人輩出,大將軍萬萬不可大意……”
“不是傳聞新帝久病不治?他再能幹又能如何?”
“從他登基到現在,可沒看出久病不治的跡象……”
很快,爭論的焦點就集中到了新帝是否“病弱不治”的問題上了。朱敦本人也最是關心這個問題,但是,他在宮中安插的眼線早已被新帝不動聲色的拔除,而且新帝的起居飲食基本上出自讀書檯時就跟隨他的一衆侍衛僕從,御醫則是對他忠心不二的葛洪,實在探聽不出什麼來。
他立刻道:“郭璞,你精於占卜,能否從這封詔書上看出什麼來?”
“大將軍,可否將詔書給小人看看?”
郭璞上次被“請”到青州後,就一直滯留在此,朱敦知道他善於占卜、相術,立刻將詔書遞給他:“你看看,可有什麼古怪?”
郭璞將詔書擺在桌子上,用手輕輕觸摸每一行字跡,好一會兒才擡起頭:“大將軍,此詔書真是皇上的親筆?”
朱敦又看了一眼:“沒錯,正是他的親筆,我肯定認得!”
“據說皇上體弱多病,可是,這詔書字字勁道十足,絕非出自病弱之人的手!”
錢鳳道:“早前聽說讀書檯有名叫做葛洪的道士去投奔,他醫術十分精妙,莫非,是這牛鼻子雜毛治好了皇上?”
朱敦想起自己“清君側”兵逼京郊時,太子曾孤身探查軍情並且從容逃離,這哪裡會是一個病弱之人所能做得出來的?他越想越心驚,新帝正當壯年,才略出衆,手下賢才雲集,較之先帝不知勝出多少,如果他身體痊癒,今後,自己的好日子只怕也是到頭了。
他心裡驚惶,立刻道:“你們都退下,錢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