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這些人全殺了,把東西帶上,可以走了!”
“求求你們,放過孩子們吧!”
“趕緊!動作快點!”
“孩子們快跑!啊~”
“嗚嗚~媽媽你怎麼了?媽媽……嗚嗚”
“媽的!賤人居然敢咬我!你們幾個好了沒有?趕緊走了!”
“老大,這幾個小崽子怎麼辦?”
“一塊宰了便是!”
“什麼聲音?這是哪裡?”聽見耳邊傳來陣陣哭鬧聲,柳風辰微微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草叢裡,周圍全是一片陌生的場景。
“嗚嗚~炎兒害怕,媽媽不要扔下洛炎一個人,嗚嗚……”
“嘿嘿嘿,大爺這就送你下去見你媽媽!”
坐直身子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腦袋,耳邊再次傳來的幾道孩童的哭聲,以及一道滿是不懷好意的壞笑聲,讓他瞬間清醒了一些。
顧不上思考其他,起身朝着聲音的來源衝去,快速穿過一小片樹林,眼前的一幕讓他如遭雷擊。
屠村!
與他幼小時所遭遇的一樣,山匪屠村!
一羣橫刀立馬的山匪圍繞在一起,中間是一羣被屠殺殆盡的無辜村民,只剩下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雙手沾滿鮮血,正趴在她身前一個已經死去的婦人身上不停地嚎哭着,全然不知此時在她頭頂上,正有一把屠刀即將向着她幼小的身軀砍下。
“一羣畜生!”
柳風辰雙目赤紅,渾身的靈力不受控制的涌動,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趕在屠刀砍在女孩身上之前,將女孩給抱了出來。
“丫頭乖,在這等着哥哥!”將哭泣不止的女孩放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裡,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慰道。
“什麼人?居然敢插手我青虎幫的事!”一聲大喝從身後響起,緊跟着,接連響起一陣長刀出鞘的聲音
山匪們全都將手中的長刀抽出,一個個滿臉煞氣地看着柳風辰。
似是因爲女孩與自己的遭遇相同,柳風辰周身的殺氣激盪不休,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殺心,他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如此想殺人。
“要你們命的人!”嘴裡說出一句令所有山匪如墜冰窟的話,隨後身形連連閃動,再次回到女孩身邊時,所有的山匪皆已人頭落地。
彎下腰輕輕將女孩抱起,如今村子裡的村民只剩下她一個人,其他村民都被山匪給殺害了,其中就包括女孩的媽媽。
柳風辰暗恨剛纔自己爲什麼不早點醒過來,如果能早些過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場慘劇了。
女孩一直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嘴裡不停地喊着“媽媽”。
柳風辰緩緩轉身遮擋住女孩的視線,不讓她看到已經死去的孃親與村民們,努力保持平穩的語氣,柔聲道:“把你的名字告訴哥哥好不好?”
“我叫洛炎,放我下去,我想去找媽媽!”
女孩想回頭去看她媽媽,柳風辰伸手撫着她的秀髮,腳下緩緩向着村莊外走去,輕聲道:“媽媽去了別的地方,哥哥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不顧女孩的掙扎,柳風辰一路抱着她走到村口,指尖靈力化出一道火焰,向着身後的村子彈了過去。
村裡的女孩在她這個年齡早已懂事,柳風辰知道自己騙不了她,可又擔心她看過那麼多的死人會對她的心裡造成傷害,只能狠心直接將她帶走。
身後的村子燃起了大火,柳風辰將女孩的身體往下挪了挪,用肩膀擋住女孩的視線,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久好久,一直走到女孩漸漸長大……
“師父,師父,你看我採到了什麼,是不是你說的玉靈花?”
看着眼前的少女手拿一捧喇叭花,殿內,臉上戴着一副面具的柳風辰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玉靈花雖說也是喇叭狀,但它至少也是靈藥,你怎麼連這些普通的喇叭花和靈藥都分不清呢?”
“哦,這樣啊。”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裡的花藏在了身後,同時在腦海中快速回想着當初師父是如何教她分辨玉靈花來着。
就在這時,少女忽然感覺藏於身後的喇叭花被人給奪走了,驚的她連忙回過頭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捉弄她。
還不等少女回頭,就聽見一道令她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呦,洛炎今天又給你師父送菜來了?咦!怎麼今天是喇叭花呀?菜園子的菜都被你摘完了?”
少女轉身從這位和他師父一般,臉上同樣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手裡一把奪過喇叭花,忿忿道:“要你管!”
“你師父就指着你每天送的那幾棵菜活呢,你今天送這玩意兒,是不是想餓死你師父啊?”黑衣男子說話間,還伸手在少女的頭頂上粗魯地撫了兩把,直接將少女的一頭秀髮給弄得凌亂不堪。
少女雙手捧花,氣鼓鼓地瞪了黑衣男子一眼,接着回頭扯着嗓門對柳風辰叫道:“師父,你兒子又欺負我了!”
黑衣男子險些閃斷了腰,急忙道:“我什麼時候成他兒子了?”
“兩天前你和師父打賭,說輸了的人就要給對方當三天兒子,結果你輸了,今天剛好是第三天!”少女聲音大,恨不得拿個喇叭喊,讓所有人都知道。
黑衣男子半天說不出話來,心想這事怎麼讓這丫頭片子知道了,不由得對着裡面的柳風辰質問道:“老陳你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告訴這死丫頭?”
柳風辰攤了攤雙手,笑道:“那天咱倆打賭的時候,洛炎剛好就在門外,她自己聽到的,可不管我的事!”
“怎麼哪兒都有你?!”黑衣男子貌似很不爽地對着面前的少女訓了一句,可少女扭過頭對他的訓斥毫不在意,腳尖不停地點着地面,這個動作的意思他懂。
黑衣男子無奈嘆了口氣,道:“不知姑奶奶這回想要什麼?先說好,我今天身上帶的靈石可不多。”
事到如今,只能貼點好處堵住少女這張藏不住秘密的嘴,萬一在宗裡傳了出去,他以後還混不混了!
少女狡黠一笑,道:“我要你去幫我師父採兩千斤新鮮的玉靈花回來!”
黑衣男子險些當場跳起來,衝少女喊道:“兩千斤玉靈花?拿來給你師父當飯吃嘛?!”
少女抱着雙臂,笑嘻嘻道:“去不去?”
黑衣男子氣得渾身直哆嗦,咬牙切齒道:“算你狠!”
說罷,轉身就朝外走去,同時心裡還想,早知道今天就不回來了,碰上這麼個祖宗。
柳風辰在後面招手道:“哎,你……”
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黑衣男子轉身打斷道:“你閉嘴,都怪你每次打賭都不讓我,害得我都快成這死丫頭的下人了,以後誰再跟你打賭誰孫子。”
剛說完這句,黑衣男子便發現站在不遠處的少女,雙眼又亮了起來,心裡哀嚎一聲“我怎麼這麼倒黴!”隨後直接轉身離去。
柳風辰放下擡起的手,其實他剛纔想提醒黑衣男子,少女早就將他打賭輸掉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了。
可惜啊,似乎黑衣男子並不想知道。
時光冉冉,歲月匆匆,許多年之後的某一天裡。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大殿內,一襲紅衣的女子張口怔怔地看着面前身體飄忽不定的師父。
柳風辰也沒想到自己這副模樣會被她看到,沉默片刻後,輕聲道:“洛炎,師父問你一句,如果說,不知哪一天師父突然不在了,你怎麼辦?”
紅衣女子當即淚眼朦朧,她知道師父沒有開玩笑,因爲師父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幻,分明就是即將消失的徵兆,不由得大喊道:“爲什麼?師父爲什麼要離開我們?師父要去哪?”
柳風辰看着天空無奈嘆聲道:“離開這裡已經是註定的,至於要去哪,我不能告訴你!”
“我不要!無論師傅去哪兒,洛炎都要跟着,洛炎自小就跟着師父,以後也絕對不和師父分開!”紅衣女子撲在他身上,嘴裡不停地哭喊着。
“二師父扔下我們一去不回,如今師父不能再拋下我們了!”
柳風辰輕輕地撫摸着女子的秀髮,回想着他們在這裡一同度過的時光,嘴裡低聲呢喃着。
“韶華流逝似雲煙,北靈常伴夜無眠,夢迴縹緲時光散,猶道是人難似仙!”
唸完這首詩後,門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身穿藍衣女子呆呆地望着他們,柳風辰雙眼微微溼潤,輕聲道:“小舞,洛炎,以後宗門就要靠你們兩人了”
話音落下,將懷中的紅衣女子輕輕推開,伸出一條即將消散的手爲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你們一定都要好好的……”
紅衣女子擡頭木然地看着身體已經逐漸模糊的師父,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抓住他,不想讓他就這麼離她而去,可惜伸出去的玉手直接穿過了師父的身體,女子頓時悲從心起,淚如決堤,蹲下身子掩面而泣。
門外那名藍衣女子的臉上緩緩滑下兩道淚痕,她甚至還未來得及向他告別,舉到一半的手臂僵硬在半空,身體微微顫抖。
“小舞!洛炎!”一聲大喊,柳風辰瞬間睜開雙眼,卻見一張狗臉映入眼簾,驚得他連忙翻身爬起,神情恍惚地看着周圍,發現此時他還在昨晚和邱水瑤待在一起的房間裡,窗外天色大亮,牀上的邱水瑤人已不在,不知去了何處,倒是地上的小白狗在歪着頭用一雙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嗎?爲何會如此真實?”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發現並沒有像剛纔所見的那般虛幻模糊。
忽然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異樣,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看着手中剛從臉上擦下的淚水,他居然哭過,不由疑惑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呀!終於醒了,你可真能睡,都快過晌午了!”
房門被推開,邱水瑤端着兩個盛滿菜餚的盤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