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斜向同樣是潮涌而來的隋軍騎陣,他們根本無處可以躲閃,這高句麗戰馬心生恐懼,從而導致高句麗騎兵的陣型變得有些散亂。
然而,在這個距離上,對衝的騎兵沒有人還能來得及撤退,只有硬着頭皮往前衝。
急速的奔跑下,王君臨騎兵陣列開始出現曲線,但短短的距離不足以影響陣型的完整。
相距五十步,馬速升到最快,雙方以每秒二三十米左右的高速接近,尉遲敬德滿臉漲紅,雙眼圓睜,握緊手中帶黑色三角標旗的旗槍,槍頭對準對面的高句麗將官,這名高句麗將官滿臉兇悍,手持大刀領頭跑在最前,沒有絲毫慌亂。
直到這個時候,高句麗前排仍有人在試圖射箭,一撥騎弓射出的輕箭嗖嗖飛來,十多名隋軍被擊中,但卻只有五人跌落馬下,短短距離轉眼即逝。
“殺!”尉遲敬德和三千騎兵同時爆發出嘶聲力竭的吼叫。
轟!
兩股馬匹的洪流迎面對撞,無數折斷的槍桿和刀刃的斷片飛舞,折斷聲和人馬碰撞連綿不絕,槍刃與鎧甲摩擦的聲音讓人牙根發酸,避讓不及的馬匹互相撞得骨頭碎裂,一些馬匹被撞得飛起,一些則帶着騎手倒地,在地上拼命翻滾。
最後時刻,尉遲敬德的坐騎也本能的想往左偏開,但尉遲敬德實力高深,雙腿一夾,以巨力硬是讓戰馬始終往正前方衝去,與那名高句麗將官在轟鳴的蹄聲中交錯而過,他手上傳來一股頗大的衝擊力,那名高句麗兵帶着一聲慘叫,身影仰天朝後翻去落下馬,而尉遲敬德身體只是晃了一晃而已。
“第一個。”尉遲敬德低語一聲,眼角一掃,他身邊空了一個位置,那名號手已經不知道被撞去了什麼地方,眼前又晃過幾名高句麗騎兵,其中一個高句麗大將呼一聲從他眼前劃過,尉遲敬德只是靠着本能閃躲了一下,那名高句麗士兵已經沒有了第二次攻擊的機會,尉遲敬德一槍刺出,閃電一般,將這名高句麗將官挑下馬背。
王君臨一方騎兵的密集陣形佔據了優勢,前排三百多名高句麗軍在第一輪交鋒中被擊落二百多人,剩下的高句麗騎兵則穿過隋軍前排陣線,還不等他們喘一口氣,第二排隋軍騎兵牆挺着密集的鏜鈀撲面而來,鋒利的中鋒和橫股棱刺在馬匹的加速下如同死神的鐮刀。
這批高句麗騎兵大多兵刃折斷,或是不及收回,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對面密集和平直的陣列讓他們也沒有往側面避開的空間。
又一輪人仰馬翻的對決,高句麗騎兵再次損失慘重,待第三列和第四列大隋騎兵穿過後,高句麗的陣形一片大亂,碰撞發生的地方堆滿死傷的人馬肢體,兩輪間隔也不過是眨眼之間,高句麗後續的騎兵仍然沒有機會和時間去調整自己的方向,正在紛紛減速,後面兩排的馬刀騎兵又猛衝上來。
他們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陣形,手執着厚背馬刀呼嘯而來,藉着對衝馬力,不需用力揮舞,只要在錯身而過時握緊刀柄輕輕一揮,這種遠比尋常刀劍鋒利的馬刀就能帶起飛舞的肢體和一蓬蓬血雨。即便前面是成堆的高句麗騎兵,他們也只能一頭撞上去,幾名騎手被強大的慣性掀得高高飛起,又砸入後面的高句麗騎兵之中。
高句麗騎兵陣形相對厚實,對這些集中的地方,王君臨一方的騎兵在密集隊形中無法迴避,只能硬生生衝上去,即便擊殺了前排的敵軍,自身也要遭受對方後排攻擊,或者便是與同樣不能躲開的對方騎兵撞到一起。
後排高句麗騎兵揮舞兵器要攻擊身邊衝過的隋軍,但隋軍並不減速,徑自往前繼續奔馳,轉眼便錯身而過。陣型厚實處的高句麗騎兵則被衝撞弄得陣型大亂,地上翻滾的人馬阻擋了他們的路線,他們不得不降低馬速,這使得他們在交戰中幾乎沒有發揮作用。
王君臨一方的這種騎兵戰術,三輪攻擊如同疾風暴雨,狂暴的將高句麗陣線打得千瘡百孔,留下一地屍骸和傷員,剩餘的隋軍騎兵陣列絲毫不停,如同突然涌起的狂潮轉瞬又遠去,他們繼續往前方前進,百步後慢慢減速再次開始列陣。
這三輪過後,高句麗騎兵損失六百多人,陣線支離破碎,所有人都處於慌亂之中,完全失去了指揮,但打擊還沒有結束,迎接他們的是一通連發快弩的轟鳴。
後面兩排騎兵和特戰大隊的偵騎立即又跟上來,他們三五成羣的呼嘯而過,專門攻擊落單的高句麗騎兵,他們每人都有連發快弩,同樣也不與高句麗兵纏鬥,奔跑中發射完就快速撤離。
方纔對撞的地方屍骸遍地,雙方受傷的士兵和馬匹都在拼命掙扎嘶叫,碰撞集中的地方雙方堆疊在一起,一些摔落的雙方騎兵回過神來,抽出匕首或撿拾起附近跌落的武器互相惡鬥起來,連一些負傷的人也互相扭打。
統領這支高句麗騎兵的大將是王君臨的熟人,曾經是淵太祚的家將金一北,被調到這裡幫助淵蓋蘇文,他雖然不是尉遲敬德的對手,但也有着破功期的實力,此時被斬傷左臂,面對這支大隋的騎兵莫名的膽寒,他第一次碰到這種幾乎是以命換命的騎兵打法。
高句麗零散騎兵與那些特戰偵察騎遊鬥,金一北一掃視前方,密集的步兵方陣正在往這裡推進,看到對面嚴整的步兵這列,不知爲何他莫名的又是心中一寒。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多想,金一北大聲咆哮着招呼散亂的部衆,讓他們趕緊集結,他很清楚,自己敗得太快,後面已方的步兵來不及上來,所以他準備撤退,但那些特戰偵騎的騷擾讓高句麗騎兵忙於應付,連發快弩不斷將高句麗騎兵射落馬下,讓高句麗騎兵一直處於混亂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