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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素想起昨天得到的消息,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王君臨在昨天孫文韜消失之後,便立刻進宮面聖,若只是這件事情,恐怕已經沒有什麼大用。還有什麼消息?”
張思衆聞言一怔,他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一夜的功勞難道就這樣沒了,不由心中大急,說道:“國公大人,那孫文韜還說了一件事情或許對國公有用。”
楊素看了一眼張思衆,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何事?快說!”
張思衆趕緊說道:“王君臨此次回京途中,路上遇到了長公主殿下,並與其獨處一室整整一晚上。”
楊素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有些意外的說道:“王君臨竟然和樂平公主有勾結。”
沉吟半響之後,他心中對楊麗華和王君臨的警惕大增,若只是一個毫無根基,要人手沒人手,要情報沒情報的王君臨,雖然有皇帝撐腰,但他有的是辦法對付,只不過重點是如何讓王君臨死的漂亮一些,讓皇帝找不到任何藉口發飆就是。
可是如今王君臨背後若是有楊麗華支持,那不亞於如虎添翼。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先不說這些年皇帝和獨孤皇后對楊麗華的優待,當年北周被迫禪讓給楊堅時,雖然連同北周皇族和明面上的皇族手中勢力被他們九個老傢伙全部殺光,可是很多由背周皇室暗中控制的勢力卻都被楊麗華所接手。
神色之中有了一絲鄭重之色,楊素說道:“你做的不錯,這個消息很重要。”
張思衆一聽,不由精神一振,小心的問道:“國公大人,那眼下我們需要做什麼?”
楊素眼睛一眯,沉思半響說道:“據我所知,豐榮坊大昌鐵鋪是昌平王府的產業,由昌平王第三子邱破奴具體負責,而這邱破奴的正妻是契丹黑羊王的女兒,這些年北邊契丹武士能夠已經人手一把鐵刀,聽說黑羊王有了一隻五千人着鐵甲的親兵,這些事情邱破奴功不可沒。他昌平王府敢將我孫子當槍使,我便敢將他們當成引蛇出動的一塊肉。”
張思衆一聽,眼睛一亮,說道:“國公的意思是,既然王君臨背後有長公主楊麗華的影子,那我們便不能率先出手,而是想辦法將王君臨向西突厥和吐谷渾人、吐蕃人走私瓷器、鐵具和茶葉,牟取暴利的消息泄露給昌平王府,最好想辦法將那五福茶社的掌櫃的轉到邱家人手上,順便讓王君臨得知大昌鐵鋪的事情。從而讓昌平王府和王君臨先發生衝突,順便試探一下楊麗華和王君臨勾結到了什麼程度。”
楊素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去賬房領上三千兩銀子用做辦此事。”
張思衆一聽,心中頓時大喜,躬身說道: “國公放心,這件事情小人一定會辦妥,且不會讓昌平王府和王君臨知道是我們所爲。”
說完,張思衆便退下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楊素嫡長子楊玄感匆匆到來,一進門便說道:“父親,剛剛傳來消息,楊明嶽在春女坊被人砍了腦袋。”
楊素一聽,神色變得陰沉下來,十二名鐵衛是他精心蓄養多年的護衛,特別是其中六名滯固期鐵衛,一個個都來之不易,卻不是王君臨死去的普通護衛可比,如今卻被人殺了一個。
微微吸了一口氣,楊素說道:“是否查出是何人所爲?”
楊玄感說道:“前日嶸兒讓六名鐵衛去捉拿魚子默的時候,楊明嶽殺了王君臨的一名護衛,當日王君臨來我們府前撒野之後,離開之時曾經表露出對楊明嶽的殺意。而昨晚上有人看見王君臨和裴世矩的孫子裴元慶留宿春女坊,而且早上一大早王君臨便匆匆離去,所以我認爲楊明嶽定是遭了王君臨這小賊的毒手。”
“王君臨小賊,欺人太甚。”楊素眸中殺機閃爍,咬牙說道。
“父親,他王君臨既然敢殺我們的人,不如直接派高手將王君臨圍殺,只要不留下證據,想來陛下也不會對父親怎麼樣。”楊玄感沉聲建議。
楊素一聽,反而冷靜下來,搖了搖頭,說道:“眼下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時候,貴族世家之間互相派人暗殺是一條不成文的禁令。這條禁令不能由我們來打破,否則即使殺了王君臨,其它門閥世家也必然會對我們生出戒心,忌憚大增,不利於我們後面行事。而且,那王君臨最是擅長暗殺之事,若是一次未能將其殺死,他若隱在暗處放開手腳報復,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楊玄感聽了之後,想起王君臨那一個個駭人聽聞的事蹟,不由打了一個冷顫,略一猶豫的說道:“父親,不如從今天開始,我們府中嫡系開始用銀筷、銀盃、銀碗飲食吧!”
楊素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表示深以爲然。毒將之名,沒有人敢忽視,即使權傾朝野的越國公楊素也不行。
……
……
修煉了一早上,體內傷勢已經恢復大半,王君臨在五福茶社用過早飯之後,便帶領四名護衛離開五福茶社,向侯府走去。
只是他們一行五人剛出坊市,幾名護衛立刻驚呼:“侯爺小心,有冷箭!”
護衛都已經發現,王君臨豈能看不到,右前方一支冷箭朝他面門勁射而來,箭上似乎有東西,儘管箭速極快,但王君臨還是從容地輕輕一擡手,將箭在空中抓住。以他如今的感知和武藝,如此距離上的一支冷箭怎麼可能傷害到了他。
四名護衛大怒,兩人拔刀護在王君臨身邊,兩人便要策馬追了上去,王君臨立刻揮手阻止了他們。
遠遠的,王君臨目送一個人影越過右前方高牆,直到從坊市的圍牆上消失,這才低頭看手中之箭,箭上插着一卷羊皮,王君臨取下打開之後,發現是一封短信,只見上面只有一句話:人關在豐榮坊大錘鐵鋪。
王君臨眉頭一皺,沉思半響之後說道:“是有人想告訴我孫文韜在何處。但此人是誰?目的何在?”
便在此時,一名身穿士子長袍,一副文人打扮,手拿摺扇的中年男子騎馬迎面走了過來。
王君臨看了一眼,感覺有些眼熟,特別是那眼神猶如夜鷹一般,看過一次便很難忘記,他偏過頭去仔細一看,不由微微一笑。
“王兄,別來無恙。”中年男子在距離王君臨一行七步時,在馬上抱拳笑着說道。
王君臨同樣在馬上笑着回禮,說道:“一日不見,夜兄變化倒是挺大的。”
說着話,那中年男子已經調轉馬頭,與王君臨並騎前行。
“侯爺,孫文韜已經找到了,出手的人是京城地下道上的人,但花錢的是越國公府一個叫張思衆的幕僚。只是,我們已經得到消息,孫文韜已經將侯爺不少秘密都說了出去。”中年男子低聲說道。
沒錯,這中年男子便是夜鷹使,幹他們這一行,喬裝打扮卻是家常便飯,或者說是必備技能。
“孫文韜人在何處?”王君臨好像對衣鷹使所言並不意外,神色平靜的問道。
在王君臨看來,孫文韜只是一個商人,沒有經歷過任何忍受酷刑的訓練,堅持一夜纔將自己一些事情說出來,足以看出此人對自己的忠誠。
夜鷹使的想法顯然和王君臨截然不同,此時便有些意外王君臨的反應,他想從王君臨眼中看出後者真實的想法,但卻是徒勞,只好嘴裡面說道:“孫文韜被那張思衆故意放了,剛纔他一個人返回途中,路過豐榮坊的時候,與人發生衝突,又被人給抓走了。”
王君臨蹙着眉頭,說道:“又將孫文韜抓走的人可是大昌鐵鋪的人?”
夜鷹使一臉驚訝:“侯爺怎麼會知道?”
王君臨苦笑一聲,將手中巴掌大小的羊皮遞給了夜鷹使,後者看過之後,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恍然說道:“那昌平王府在京城名下的商鋪實在太多,我差點忘記了那大昌鐵鋪是昌平王府的產業。”
“昌平王府的產業?”王君臨有些意外,“這家鐵鋪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夜鷹使這一次沒有想多久,便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大昌鐵鋪我們曾經懷疑暗中與北方契丹人有生鐵交易。這在大隋是禁令,算是重罪。”
王君臨恍然道:“楊嶸那蠢貨被人當成槍使,斷了一隻手。楊素是想要還回去。”
夜鷹使點頭道:“那侯爺想要怎麼做?”
王君臨沉思了片刻,他擡頭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時間,說道:“自然是順着楊素的意思,去救孫文韜,順便找到大昌鐵鋪暗中給契丹人賣生鐵的證據,然後送進宮去,給陛下看。”
“只是,這件事情你的人手絕不能參與,而且一定要讓陛下的侯官參與其中。”
夜鷹使若有所思,半響之後,神色複雜的看着王君臨,抱拳說道:“侯爺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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