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郡太守周方佩本來還在等着皇帝巡視爲榆林郡,不料等來了皇帝逃難到自己地盤上的消息,嚇得他連忙騰出官署給楊廣和一名被楊廣沒有放棄的宮妃,得知皇帝陛下一路上將所有宮女拋棄,只有幾名太監跟隨,他便又將自己府上丫鬟全部送過去伺候。
然後又協調城內官員和貴族人家安排百官住下,以及吃食問題,至於十萬禁軍只能安排在民宅。
這一番折騰,人喊馬嘶,城內一片混亂。
進城的只有七萬禁軍將士,而城內百姓也只有七萬多,所以幾乎每家每戶的房子都被用上了,而且禁軍這些大爺兵到了百姓家可不是借住,而是徵用,不但不給錢,還將原主人趕了出去,不過很多隻是將原男主人趕出去,女眷和年輕女子卻留了下來,無數百姓又倒了大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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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郡府衙門,太守的書房內,楊廣臉色蒼白,眼睛之中有着餘悸之色,眉頭始終緊緊的蹙起,他也好長時間沒有這麼騎過馬了,一路逃命過來也是累壞了,剛剛吃了一點東西,喝一碗參茶,休息了一會兒,才慢慢的緩過勁來,但卻還沒有緩過神來。
好好一個北巡,怎麼就成這樣了,他堂堂天朝天子,竟然被附屬的突厥賊小國派出的大軍逼成這樣子,狼狽逃竄,實在是讓他驕傲但其實已經飽受打擊的心靈再次遭受重創,難受得不行。
還好如今逃進雁門城內,路上也在第一時間派出大量救援信使,想來各路勤王大軍應該能夠儘快趕來來。不管怎麼說暫時應該性命無憂。
楊廣突然想起一事,神色頓時緊張起來,急忙說道:“來人,傳宇文成都快來見朕。”
宇文成都正在安置禁軍,以及連同雁門郡鷹揚郎將帶領的城內郡兵,一同在城頭佈防,接到皇帝身邊太監傳旨後,立刻匆匆趕來。
不等宇文成都行禮,楊廣急聲問道:“給黃河以北各郡的求援信使都派了吧!”
宇文成都心中疑惑,但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回稟陛下,臣給每個郡都派了信使,而且考慮到路上有賊寇,每個郡都派了三名信使,且分開走不同路線。”
宇文成都的安排非常周全,楊廣臉色稍安,但還是略一猶豫,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河北諸郡有沒有多派信使過去?”
宇文成都頓時明白皇帝陛下其實是想問有沒有給王君臨派信使過去,看來陛下雖然恨不得殺了王君臨,但也知道能夠對付突厥四十萬騎兵的或許只有王君臨了,或者說只有王君臨來了楊廣纔會百分之百的放心。
只是皇帝陛下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問出口,所以才拐彎抹角的問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腦海中念頭轉動,暗歎了一口氣,道:“陛下放心,河北六郡每個郡都派了三個信使,肯定能夠收到雁門關求救信,遠東軍王君臨雖然有謀反之意,但在大義上面向來不差,想來定會帶領大軍勤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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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太守周方佩帶着數十名衙役將各酒肆做好的酒菜送到了郡衙內,郡衙已經臨時改成雁門行宮,數千名禁軍士兵將郡衙四周圍得如鐵桶一般,酒食先送進去了,周方佩等了半晌,一名宦官出來宣旨,道:“聖上有旨,宣太守周方佩覲見!”
周方佩跟着宦官走進了原本屬於他的郡衙,走到皇帝臨時御書房,他心中不由有些膽戰心驚,聖上的御書房竟然選中了他的書房,他這裡有一些非常隱秘的東西藏着,比如和突厥人及郡內的一些反賊私信聯絡,若是被發現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周大人,陛下宣你覲見!”
周方佩提心吊膽的跟着內侍走進了原本屬於他的書房,見牆角的暗門還完好無損,應該沒有人發現,懸着心這才放下大半。
只是皇帝陛下陰沉着臉,眸中時不時有寒光閃爍,殺機閃現,不知道想殺誰,讓他膽戰心驚。
“臣周方佩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周文佩恭敬跪下行大禮。
“周愛卿,你說突厥四十萬騎兵,你這小小的雁門城能否抵擋得住?”楊廣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問了出來。
周方佩連忙說道:“回稟陛下,雁門城牆高大堅固,城內防守器具也準備充分,如今有陛下帶來的七萬禁軍和城內兩萬郡兵,另外還有七萬多百姓,應該能夠守到各郡勤王大軍到來。”
周方佩這樣一說,楊廣長鬆了一口氣,道:“不錯,你這個太守當的比張子斌那個廢物要好,朕昨日讓人將張子斌那個廢物斬首了,他麾下五個縣竟然已經被突厥人控制,他竟然還不知道,也不給朕和朝廷稟報,否則朕怎麼會看不出突厥人要南下害朕的陰謀。”
“陛下英明,都是張子斌的過錯。”周方佩還能說什麼呢!遇上這麼一個死要面子,嘴還很硬的皇帝,只能這樣說了。
一國皇帝在自己地境上被突厥人逼得逃竄,如今陷入危局,還在推脫責任,讓死去的張子斌背黑鍋。
你說你一個皇帝,用得着讓人背黑鍋嗎?又沒有人會治你的罪,再說這點過錯,比起你這些你犯的其他錯又算得了什麼。
反過來說,你這個皇帝在天下臣子和萬民心中已經是昏君的代名詞了,還自己給自己辯解什麼,用得着一見面就給我這個太守解釋嗎?
“現在城中有多少軍隊?”楊廣解釋完,即使周方佩演技很好,神色表情和說的話配合得也很好,但楊廣依然禁不住臉色發燒,略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
“回稟陛下,城中有郡兵兩萬,普通百姓七萬多,只是……”周方佩說完,突然想起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還沒有說。
“不要廢話,只是什麼趕緊告訴朕?”楊廣一看周方佩那神色,心中便立刻有了有種不祥的感覺,連忙急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