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一會兒,沈果兒說道:“對方很謹慎,還真有兩人潛藏守在前面居高處,不過已經被小銀子解決了。只是這個院子的院牆後面連同另一巷子,單哥哥你帶一隊人繞過去,我帶其他人從這裡進去,姓黃的既然是楊素麾下情報組織的負責人,我估計這裡面可能會有高手,我們出手一定要又快又狠,不能拖延時間,以防生變,畢竟大人雖然是太守,可這范陽郡城實際上並不能算是我們的地盤。”
單雄信答應一聲帶領兩名劍侍和二十五名護衛繞往另一邊,沈果兒帶着張天岡和兩名劍侍及剩下的二十五名護衛從正面潛入。
……
范陽郡西三坊的一間普通小院中,黃書仁正在牀上翻來覆去,這裡是他在范陽郡城中真正的藏身之地,只有兩個護衛高手與他同住。他來范陽郡已經有六天了,早在王君臨被任命爲范陽郡太守時,他便奉楊素之命提前趕到這裡,盧氏與幽州李子雄就是他牽的線,否則李子雄怎麼可能輕易派出一千騎兵給盧氏圍殺王君臨。
只是讓黃書仁沒有想到的是,李子雄派來的一千精騎竟然失敗了,逼着他不得不起用了在王君臨府中隱藏很深的暗子,才得知一千精騎裡面的的兩名都尉竟然被王君臨的人活捉了。
李子雄是自家老爺的心腹,眼下掌控着幽州十萬虎狼之師,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因爲這件事情陷入到裡面,所以他冒險派了四名殺手混入到太守府中,下午的時候暗子又傳出消息,說四名刺客殺了兩名都尉成功滅口,但四名刺客也被王君臨的護衛給殺了。
這讓黃書仁長鬆了一口氣,只要能夠將那兩名幽州來的都尉殺之滅口,王君臨即使通過屍體查出了兩名都尉的身份也沒有用。至於四名刺客進入太守府中,只要動了手以王君臨的手段怎麼可能活着回來,這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眼下一千騎兵圍殺失敗,兩名都尉也被滅口,黃書仁便想着明日代表弘農楊氏再次拜見盧氏,共同商量如何殺了王君臨。
只是不知爲何,黃書仁今晚上就寢睡下之後,突然憂心忡忡,夜不能寐。他知道自家老爺爲何一定要想法設法殺了王君臨,一方面自然是國爲老爺兩個孫兒死在王君臨手中,甚至老爺自己都被王君臨逼着假死。但另一方面,卻是因爲老爺認爲王君臨可能會壞了弘農楊氏所謀劃的大事。
只是王君臨太難殺了,黃書仁有時候甚至想着這幾年用在王君臨身上的心思、人物和財力若是用在當今皇帝身後,說一定皇帝都已經被他們弄死了。
這幾年關於王君臨的情報都是他帶人打聽和收集的,每一次對王君臨的刺殺也都是他與自家老爺一起計劃的,而隨着越加了解王君臨,以及一次次的刺殺失敗,黃書仁也越來越心驚,不知什麼時候王君臨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現在想來,自家老爺若是早知道王君臨如此難纏,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不去與王君臨結仇了,可惜現在已經遲了,他們弘農楊氏與王君臨已經仇深似海,弘農楊氏已經沒有退路,而他黃書仁也必須幫助自家老爺楊素殺死王君臨。
黃書仁盯着黑沉沉的屋頂,想着明日見了盧氏的人如何將他們說服,採用自己的計劃,畢竟他比盧氏任何人都要了解王君臨。
這時,外面響起第一聲雞鳴,接着就有一陣狗叫,黃書仁也沒有在意,雞鳴的時候外邊有幾條狗經常會叫。天又快亮了,對黃書仁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他現在上了年紀,因爲幹這一行,神經有些過敏,睡眠質量向來不好。
外面的雞鳴一陣接一陣,黃書仁睡不着,乾脆從牀上起來,坐在牀沿上漸漸理清了思路,他已經找好一艘經常跑往高句麗行商的商船,王君臨與那高句麗宰相淵太祚結下了大仇,至今其子淵蓋蘇文都還在王君臨手中,范陽郡與高句麗走海路也就兩三天的時間,或許可以說服淵太祚,他們楊氏、盧氏與淵太祚結成聯盟,合三家之力弄死王君臨。
他想得入神,直到被肩背的疼痛帶回了現實,他自己用力捶捶肩膀,年齡大了,身體上各種毛病便都漸漸出現了,但爲了老爺的大業,他還要在風燭殘年潛近到王君臨這個絕世兇人身邊出生入死。
搖頭嘆口氣,年齡才五十來歲,但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黃書仁緩緩撐住牀沿,踮着腳穿鞋子,外面響起巡更的叫喊聲音,然後是幾聲梆子響,黃書仁一點都沒有在意,繼續要把鞋子穿好。
只是突然外面出現了打鬥聲,緊接着在外面守門的兩名高手護衛中的一個聲音便傳了進來:“黃先生快跑。”
黃書仁聞言臉色一變,猛的起身就要從暗門離開,突然房門嘭一聲大響,門栓在空中翻滾而過,門葉狠狠撞在牆壁上,一個人影跟着門葉一起撲進來,窗戶的窗格也如同碎紙片一樣碎開,同樣有人影竄入。
黃書仁大喝一聲,就伸手去抓牀頭的短刀,他不是要反抗,是要自己了斷,他早就知道王君臨身邊有不少奇人異士,其中一個好像能夠讓任何人都會開口說出一切。
只是年邁的身體讓他動作緩慢,還沒有摸到刀柄,就被兩個人狠狠壓倒在地,那幾隻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反扣着他的雙手,其中一人手法老練,飛快的將黃書仁的下巴也弄脫臼,然後將黃書仁的腦袋牢牢壓在地上,一點都動彈不得。
這時,外面的打鬥聲便停止了,黃書仁心中頓時一片絕望,外面的兩名護衛都是半隻腳跨入破功期的高手,在弘農楊氏掌控的武者高手中都已經能夠排進前六,算起來保護他的高手已經與大公子楊玄感一個層次,但不想兩名高手這麼快就被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