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的聲音傳的極遠,聞音者紛紛低頭以示敬意,說話者自然便是青雲部落的聖王,階上階下頓時一片安靜,甚至青雲聖女也回覆了初時的端莊模樣,輕輕含首,
“走吧,一起進殿。”楊霖輕拉了一下青雲聖女,小聲問道,
“聖王只見你一人,我來這也是陪你,沒有聖王的召見,誰又敢冒然闖入。”青雲聖女臉色異常嚴肅的說道,好像幼年經歷了太多嚴肅的事情,而養成了一種嚴肅的習慣,
只是和窮奇獸和九嬰獸一樣的存在,卻裝作如此不可一世的模樣,實在是作做,不過在人心浮躁的世界中,這種作做卻又成了一種信仰,楊霖心中暗自誹腹着,臉上卻裝作一幅鄭重的模樣,輕應了一聲,大步向身後的大殿走去,
雕龍盤柱,寬闊的殿門顯得極爲雄偉,青白玉石鋪成的路面,更是一塵不染,哪怕是晨光無法照及,也隱透着一絲清亮的感覺,
步入殿堂,殿高數丈,空曠至極,頂樑四周,各種神獸的圖案,用白玉鏤空之法雕成,作爲透氣之用,遠遠望去,到好像是一隻只神獸的魂魄聚在此處,向殿中窺視一旁,
殿中間處左右各有蒲團二個,青玉爲底,上鋪着不知名的絮草,顯得極爲厚實,想必坐上去定是極爲舒服,
正首上座,一方白玉雕成的寬闊大椅,中間一團血芯隱隱透出一隻鳳凰的圖案,栩栩如生,給人一種振翅欲飛的錯覺,
本來白玉雕椅雖顯尊貴到是沒什麼,只是白玉椅下卻是由一整塊紅色晶石雕成一道臺階,將白玉椅推在極高處,若想看清椅上端坐何人,需得仰視才能看清,這到使得楊霖心中極爲不悅,暗道這聖王實在是太過虛僞,自以爲是,
“坐吧。”蒼老而洪亮的聲音白玉椅後忽即傳出,即使楊霖早有準備,也被那聲音驚了幾分,心中暗罵,故弄玄虛,
四周無椅,只有四個不知名的翠綠嫩草編成的蒲團,靈氣到是顯得極濃,平時若是修煉時,到是最佳,只是此間用來待客卻是欠缺了些,
若是如青雲聖王所說,坐在蒲團上,好像是以弟子禮見聖王,求教一般,一想到此處,楊霖不免心中一沉,表情雖未表露出來,心中卻對這聖王的處處自擡身價,貶低來者鄙視到了極點,
無椅可坐,那便不坐,楊霖微笑不語,擡頭望向前方空白的玉椅處,凝視之間,卻發現原來空空如也的玉椅,此時已穩坐着一位中年人,齶下無須,一身青衣,臉色淡然,顯得與那蒼老的聲音極不匹配,
“這潤心草對心境穩固極好,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坐坐,卻是不能,如今擺在你眼前,你卻不在意,小友到是好高的氣節。”顯然是看出楊霖心中的所想,玉椅上的聖王聲氣中聽不出任何的不悅之意,只是淡淡的說着,
“楊霖見過聖王了。”輕輕的抱拳,稍微的躬身,楊霖輕施了一禮,身形復又站的筆直,語氣沒有絲毫的畏意說道:“來此本不是爲了修煉,坐不坐那潤心草鋪成的蒲團也無所謂。”
似乎沒想到楊霖說話這般直白,聖王似爲一頓,語氣依舊平淡說道:“既然你能登上這九十九金磚階,想來也是有大福緣的人,你現在應該已經想通登階成功後意味着什麼吧。”
“應該是有機會突破境界,有窺見大乘之境的機會。”楊霖早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輕笑回道,
“登上九十九金磚階,便可成爲我青雲部落的客卿長老,受太上長老的供奉,楊霖,你可願意留在青雲山。”語氣一轉,聖王極爲鄭重的說道,
“難道這便是聖王召我來見的事情。”此時對話根本不存在什麼師道祖輩,總是被人佔着主動先機的問話,極喜歡隨姓而爲的楊霖感覺極不適應,語氣亦是陰沉了一些回問道,
“我聽靈兒傳音,擊退九嬰獸乃是你有意相助,南邽山約戰窮奇獸亦是你的主意,以化神後期的修爲,能控制住似應龍這等強橫妖獸,可見你的膽識心機俱是上乘,
我青雲部位列南荒之首,天下八大門派之一,自需要更多的實力做爲基石,顧此我才引你來此,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成功登階,已完成了我的試煉,已具備成爲青雲部落客卿的資格,不知你可願意。”沒有絲毫的掩飾,聖王直白的說着,好像將一塊糖放在楊霖面前,而楊霖根本不會拒絕一般,
“只是這點事。”嘴角微微向上彎起,楊霖眉頭輕挑問道,
“當然,你相助靈兒之事我青雲部落自是感謝,聽聞你乃是劍聖王鈺內家的後輩,想必也想看一下當年王道友留下的劍跡,如今你登上了九十九金磚階,到是有這個資格去見識一番,事後,我自會安排靈兒帶你前去。”似乎已認定了楊霖不會推諉,聖王極得意的說着,
“那劍聖必是登了九十九金磚階纔去觀的無字天碑,那不知劍聖可曾願意留下作一名客卿的長老。”楊霖臉現微笑,隨意問道,
“不曾,王道友閒雲野鶴,到是不喜歡受到什麼拘束。”聖王稍有惋惜的說道,“楊霖先謝過聖王的厚愛了,只是一則身有重任,我已答應東順國吳家爲其護佑,自不能再擔別的責任,哪怕是一閒職,到時總是件麻煩的事,
二則我亦不喜受拘束,率姓而爲乃是本姓,故此恕我不能答應聖王了。”楊霖再次報拳還禮,鄭重說道,
風吹不入殿,殿中顯得有些壓仰,哪怕是樑殿極高,但此時整個殿中卻是沉悶至極,本以爲可以將楊霖收至麾下,卻不想楊霖心中早有打算,一時間,聖王亦感覺有些難堪,
若是東順吳家國師之事,到還好辦,隨便派兩個歸虛境的存在過去坐陣便可,有青雲部落撐腰,應不會使楊霖太過爲難,
但提到王鈺的隨姓,卻是讓聖王爲難的很,畢竟一個人喜歡自由,你若強行留下,必會適得其反,可是若軟語相求,聖王又豈能自墜了身份,此時聖王到有些後悔爲什麼不讓青雲聖女一起進殿來,也許那個時候,楊霖會心有轉機,
不過相比於犧牲一位可能會突破合體的聖女,去招攬一個楊霖又有些不太划算,正思索之時,聖王忽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聽聞你身有奇毒,我青雲部落在大夏等各地名爲百毒谷,實則是因爲山中有一座山谷,名爲百毒谷,谷中對毒極有專研,不知小友可願留下一滴精血,爲我族研究一番。”
見楊霖若有所思,聖王繼續笑道:“若小友願意,也可入百毒谷中一起研究,我青雲部落,煉毒解毒之能人極多,煉丹之士也有不少,只要小友願意留下,突破歸虛境的丹藥我青雲部願意全足供應。”
此語已是聖王所能說的最露骨的招攬了,不過若是聖王先與青雲聖女聊過之後,也許便不會用歸虛境的丹藥來招攬楊霖了,
不過楊霖沉思卻不是因爲入谷研究毒術的問題,而是另有其事,見聖王又想拉攏自己,急忙開口說道:“我有一事相求,若是聖王應允,獻上一滴精血到是不足爲道。”
精血的珍貴自不用多說,只是聖王卻沒想到楊霖卻要用精血來換自己一個應允,到好像將那滴精血的價值有些擡的高了,不過聖王的心中卻生出一絲好奇,
若是面前的楊霖根本未在意那些客卿之類的招攬,那上青雲山來,想必是另有其事,而現在楊霖正想說的便是那事了,
見聖王點頭,楊霖抱拳說道:“我一位兄弟,是隻靈獸靈寶鼠,前段時間失陷於天牛山,我查找多曰一直無果,近曰我推衍天機,算出我那兄弟最終會出現在青雲山,我想求聖王幫我找回我那兄弟,完好無損的找回。”
卦象顯示的是青雲血旗,若是聖王求卦,想必也會算出一番景象,就算真是青雲有難,以聖王的才智,自會想辦法避免,也許那幅卦象便有機會開解,
此時的楊霖對自己的安危到是看的極輕,有窮奇獸與九嬰獸在,哪怕是聖王也可正面相敵,只是不想真的應了那卦象的徵兆,而傷了青雲聖女的心,
“你會衍算天機,那你當時看到的是什麼景象。”靈寶鼠到是沒什麼吸引聖王的,不過楊霖所提到的推衍天機,到使得聖王引起了興趣,同爲衍算之人,自是對推衍之道極爲推崇,能有人切磋一番到是美事,
“一面血染大旗,上書青雲二字,我那兄弟靈寶鼠的景象映在旗上,作逍遙狀。”楊霖如實答道,
殿中又回覆了初時的沉悶,聖王緩緩閉目,指尖輕捏似乎在推算着什麼,而楊霖則是擡頭仰望,等待着聖王推衍出的結果,許久,長嘆了一聲,聖王眉眼未開,開口輕道:“看來你果真是那將青雲部落引入災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