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翎羽當然知道自己的狀態並不好。然而這卻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激動。
“這是玲穎小姐給你的。”劉裕嘻嘻哈哈的樣子讓人無法說些什麼。那是一張白綢。
桓翎羽發現自己竟然是顫抖着雙手接過那一塊白綢的。他太久沒有見到鍾離玲穎了,他無法掩飾內心的不安。就算請報上說鍾離玲穎並沒有什麼事情,然而他卻無法安心下來。那種恐懼無時不在侵蝕着桓翎羽的思想,桓翎羽的靈魂。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失去鍾離玲穎更讓他恐懼的。
若是這江山和美人,恐怕桓翎羽定然是冒犯天下之大不違,也要得到美人,捨去江山的。
這就是桓翎羽,即使在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思想,然而當愛情悄然而至的時候,他不能控制住自己,恐怕也不想控制住自己吧?桓翎羽,一項是視天下蒼生爲縐狗的人。對他來說,只要不徒增殺戮,發生什麼,又將會出現什麼情況,他又會如何遭人唾棄,他是無所謂的。桓翎羽從來都不活在人們的言語之中。
他着急的打開了那一卷白綢。
帶着淡淡的墨汁的香味從白綢上傳了出來,然而沒有千言萬語,沒有哀思不斷,整張白綢之中,不過是一個字而已。而這一個字,已經代表了太多了,代表了太過沉重的,愛情,擔憂,信任……
不過是一個“安”字,桓翎羽卻能讀出鍾離玲穎的心。一個安字,足以告訴桓翎羽鍾離玲穎的心了。
桓翎羽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絕美的,出塵的笑意。
他是不愛笑的,也許不是不愛,是不會笑吧?他的笑總是那麼牽強。也許是童年時的陰影吧?有人對他說過,你的笑,真難看。他已經忘記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也忘了是誰,然而他卻記住了這句話,狠狠地記住了。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忘記了笑是什麼樣子的。也許,只是沒有能讓他真心的微笑的事情吧?除了鍾離玲穎。
鍾離玲穎,是桓翎羽的救贖。
看到桓翎羽那微笑沉醉的樣子,三個紫級尊者嘆了一口氣。
果然,情字傷人,情字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就算是這樣的一個王者,也逃不出這一條路。天地陰陽,本就是由情而生,王者,又怎麼能逃脫呢?只是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真愛罷了。
“桓公子,還是先回去吧?這恐怕並不安全。”岷江看着這不鎮定的人,淡淡的說道。
桓翎羽聞言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他再次變得冷漠,卻細細的將那一張白綢仔仔細細的疊好了,放到了自己的懷中。
一路無言。桓翎羽帶着三人回到了軍隊。
因爲焚天這一計本是要留下桓翎羽的命來的,由是他們軍隊的精銳盡出,反倒是給了桓翎羽的軍隊一個機會。外加上三個紫級尊者的助陣,不久,那二十萬的人馬終究是救了出來。
桓翎羽的情況卻不好。聖藥師聞訊趕來,給桓翎羽看傷。
然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桓翎羽身上竟然隱隱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浮動,這種力量是桓翎羽無法控制的。這
力量很特殊,能撕開桓翎羽的傷口。
然而這力量並不明顯,如果不是桓翎羽這次受傷虛弱,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這也不是毒,也許也說不上是什麼吧?
桓翎羽卻隱隱猜到了一些。這一切也許和天道有關。他可以肯定天道是不會害自己的,因此對於這一點他並不是很擔心。然而短時間內桓翎羽的傷卻是好不了了。
得到這個答案桓翎羽只是淡然一笑,這個情況並不算什麼,他也早有預料。將軍,要戰死沙場,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國君,不是將軍。
反倒是焚天現在肯定不好受。兩個鬥氣墨化的高手不管是誰都是犧牲不起的。這兩個人的情況可不好受。他不能出手,那兩個老傢伙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出所料的話焚天定然是會遭到咒天閣隱藏的力量的責怪的。
桓翎羽猜得不錯。誰也沒有想到,這次信誓旦旦,卻沒有成功。
誰能想象到,兩個鬥氣墨化和七個紫級尊者竟然連一個桓翎羽都無法滅殺呢?沒有想到的人太多了,然而能感覺到這其中的驚險的人也太多了。
是的,哪怕只是一點點意外,桓翎羽如今也不可能活下來。這本是必死之局,卻被莫名其妙的化解。
更有人將桓翎羽的兵器鬼靈刀傳得神乎其神。天道,這器靈終於重見天日了。
然而這一切似乎和桓翎羽都隔絕了一般。
除了治傷,他重複不斷的看着鍾離玲穎讓人帶來的白綢,每看一次,他就會微笑一次。
三個紫級尊者的加入和損失慘重的咒天閣軍隊成了極爲巨大的對比。寰明軒的軍隊一舉攻破了被侵佔的十里琅。到了這裡,這麗州基本上是保住了。當然這是焚天在不作出魚死網破的事情爲前提的。兵力懸殊始終是無法彌補的事情。
國內沸沸揚揚的傳着桓翎羽的聖蹟,他的名望一升再升,幾乎要成爲神了。對桓翎羽的評價基本上都是褒獎,就連鍾離玲穎這一污點都被遺忘的差不多了。
是的,桓翎羽娶了鍾離玲穎在那些有志之士眼中,是極爲巨大的污點。
桓翎羽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一切的言語都抵不過這源源不斷的流言蜚語。
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這讓他對鍾離玲穎產生了愧疚。明明在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人就是鍾離玲穎了,他卻要承受那些根本和她毫無關聯的,莫大的罪責。
鍾離玲穎這邊還算是順利。鍾櫺然將鍾離玲穎引薦給煉獄的王,鍾淺秋。
鍾離玲穎看到鍾淺秋的那一剎那就笑了。這樣的一個王者,怪不得會培養出這樣的孩子。也怪不得,就算鍾櫺然做了那麼多的世人所不容的事情,鍾淺秋還是很喜歡這個四兒子。因爲他們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極爲相似。
鍾離玲穎對鍾淺秋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是來談合作的。”
正在花天酒地的,粗獷的男子突然停了下來。
他看向鍾離玲穎。這是一雙充滿了野性的眼,你可以感覺到一股豹子的狠戾和迅捷,然而這雙眼中帶着的笑意。
他
轉過頭,咬下美女遞過來的葡萄,眼中的張狂是放不下任何人的影子的。然而鍾離玲穎知道,至少,那眼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影子。
“下面的人是誰啊?怎麼,是長得太醜了麼,連相貌都不敢露出來?”鍾淺秋懶散的說道。
鍾離玲穎依舊微笑的看着男人。她當然知道,這上面的那位是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鍾安茶不可能不將這件事上報的。不否認鍾安茶有着極爲巨大的權利,但是也無法否認的是,這位曾經的常勝將軍爲了自己的祖國赴湯蹈火,更不可能爲一個承諾而害了自己的國家。鍾離玲穎倒想看看,這鐘淺秋究竟要裝到什麼時候!他要裝,她奉陪到底!
“來人啊!你們怎麼放了這麼無趣的一個人進來!”那鍾淺秋顯然對鍾離玲穎的冷靜和沉默表示出極爲不滿的態度,鍾離玲穎就像是沒事人的站在那裡,反倒是他心裡不好受!一點都不好玩。
“畢竟,我要見的人是一個無趣的人。”鍾離玲穎回答道,充滿了挑釁,“一個無趣的人,當然只能見見無趣的存在了。”
鍾淺秋失笑,他倒是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的單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他也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的。不單單是那特殊的身份引人注目,更多的是她的實力。一個能打敗鍾安茶的少女可不會是弱者。對於一個強者,一個身上充滿了謎團的強者他當然是 興趣十足的。
“真是一張能言善辯的嘴。也好,你要找我幹什麼我也知道了,現在就看看你怎麼用你那張能言善辯的嘴來說服我了。”鍾淺秋淡淡的說道。他身邊的女人似乎也不是簡單的角色,施施然退了下去。
“我以爲不需要理由的。”鍾離玲穎冷靜的說道。
鍾淺秋眯了眯雙眼,用手抵住下巴,悠然自得的樣子,“我可不覺得我有對咒天閣出兵的理由。再說了,我本就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要那麼多的領土幹什麼,還要費心費力的去伺候那些百姓。”
鍾離玲穎不禁笑了笑。果然呢,這個王者,和她預料中的 一樣,自稱是沒有野心,散漫的王者。對擴充領土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卻極力讓自己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要是說這不是一個真正的王者呢,也沒錯,一個王者怎麼能沒有統一天下的野心呢?要是說這是一個真正的王者呢,更沒錯了。這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王者,這是一個野心太大的王者。他的野心是別人無法想象的,讓這個世界天下太平!因爲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實力促成這一切,因此,他對領土並不貪多。多了有什麼用呢?只要能保存足夠自保的實力就可以了。也因爲這個原因,要使整個國家富強起來也會相對容易一些。這就和前世的盧森堡等國家一個道理。
更相對的,他只要對自己的人民負責而已。這樣一來他是一點都不介意去外邦搶點東西回來補充國庫的。誰都知道這地火民風彪悍,這就算了吧,民畢竟只是民,在怎麼強大也比不上軍隊。但是這羣彪悍的人組成的軍隊呢?可以說是無往不利,就算是咒天閣也不敢正面對敵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