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知道樊城物資入城了,元軍方面也在動員着各部分的力量,此前潰敗的劉正部隊也回到了元軍陣營之中。
隨着元軍部隊無聲息的移動着,趙睿也感到了一股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可能一場大戰即將開始了……
趙功帶着衆人,與李庭之一起回到了郢州進行休整,原地留下了幾名斥候,便於隨時通報情況。
對於趙睿的意思,趙功很明白,雖然迫擊炮犀利,但也只能打個出其不意,不然一旦大量的元軍圍捕上來,這樣基數的火槍部隊也只能是凶多吉少,所以趙功也在等着時機,好對元軍進行下一次有效的打擊。
趙睿的軍隊再一次殲滅了韃子幾萬的兵力,但是回到郢州之後並沒有收到什麼讚揚,而是遭到了範文護的嘲笑。
“什麼?你們王爺留在樊城?哈哈哈,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只是一句話,讓趙功等人的臉色同時變了。
他們將士們自然明白趙睿現在身處險地,但是叫人調侃着,心裡聽着太不是滋味。
此時的範文護囂張且得意,因爲朝廷剛剛來人了,雖然是來查看敵情的,但是作爲郢州的掌兵將領,也是會收到他們的支持的。
一衆官員身着官服,有些貪婪的打量着趙功所帶的隊伍,其中火槍和迫擊炮都是異常的顯眼。
這些武器都是永平王安身立命的利器,這是南宋官員們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此前趙睿在的時候,以爲身份地位,倒是沒有人敢於窺探。
現在不同了,趙睿竟然留在了樊城之中,他是嫌死得太慢嗎?
那麼這些火器兵就像是一塊大肥肉,在衆官員的眼前直晃。
作爲郢州掌握兵權的範文護來說,此時已經把火器部隊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看着面前一干趙睿的將領,他們甚至官服官銜都沒有,真是沒有半分壓力。
“喂,說你呢,你叫趙……功是吧,現在你們王爺不在,就由我接管你們火槍兵和炮兵了,日後上了戰場,由我範文護來統一指揮,知道了嗎!”
範文護說話帶着武將的威嚴,一股不容置疑的口氣甚至讓衆人以爲他只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統帥趙睿的軍隊,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趙功與身邊一干將領的反應大大出乎了南宋官員的意料,只見他們沒有一個吭聲的,倒是眼神表情之中帶有違抗之意,似乎根本沒把範文護的話當回事。
這到怪了,難道他們不知道戰時違抗軍令是多麼嚴重的後果嗎?那可是要殺頭的,定斬不容情啊!
“喂,趙功,你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交付兵權,參見你們新的長官!”
範文護還在挺着肚皮,他一旁的副官覺得這些人不知好歹,也沒個表態,於是趕緊催促着。
“恕難從命!”
趙功冷冷的說道:“我們王爺還在樊城中,並不是無人指揮。”
趙功與衆將領沒有半分屈從的意思,看的範文護大爲火光。
“什麼?你們竟然抗命?他麼的,趙功你是什麼官階,不知道官大一級如父母的道理嗎?趕緊的交出兵權,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範文護揮揮手,立即又十來個隨從跟上來,與範文護一起把趙功等將領半包圍的困住。
看這個架勢,是要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了。
對於範文護來說,別說殺幾個將領沒什麼了,況且趙功他們之中也沒有個正式的武官,真是說殺就殺了。
趙功面色凝重,回頭與方鴻斌,還有熊家三兄弟交換了眼神,很明顯,大家都是一副堅定的神色點點頭。
範文護見他們的變現,只當是已經屈從,心中的而已油然而生,想着有了火器兵的助力,那麼自己的勢力在朝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再對戰元軍的時候,也可以取得較大的殺傷數目,再去朝堂之上論功行賞,到時候自己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啊!
“還請範將軍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趙功出乎範文護意料,咔嚓一聲端起了火槍,其他將領和士兵們都是跟着做着同樣的動作。
“呵?你們這是找死?來人啊!給我卸了他們的兵器!告訴你們,在宋朝的地界上,還得聽朝廷的命令,你們王爺快要死了,你們還堅持個屁!”
隨着範文護下令,又有十多個官兵圍上了,看着趙功等人露出冷笑,似乎他們並不相信趙功敢於有所行動。
別說他們王爺不在,就算是趙睿在,他也不一定會當場擊殺朝中大員吧?
範文護和一衆來自朝廷的官員對視笑着,用官階來壓人真是不要太爽,這些趙睿的將士們雖然有氣,但最後還不是得老老實實的屈服?
真是沒有半點懸念。
李庭之看不下去,冷聲道:“範將軍是不是太過於心急了,永平王又沒有戰死,你憑什麼要統帥他的部隊?”
“閉嘴,你個老匹夫!”
對於前國相身份的李庭之,範文護真是沒有丁點敬意,以前牛逼有什麼用,還不是被太師搞得落魄至此,還有什麼說話的資格?問問身邊這些官員,現在誰還把李庭之當回事了?
“信不信我直接宰了你,到時候說說你臨陣投敵?看朝廷信不信?”
李庭之心中一涼,自知今日事情不能善終了,他有着太師的關係,肯定朝堂之上是向着他的,但這個範文護自己沒什麼本事,還一心想要收服趙睿的部隊,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李庭之的話就像是一個引子,把範文護按捺已久的暴脾氣給勾出來了,因爲趙功他們耽擱了太久,他實在是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來人啊!把這幾個冥頑不靈的將領抓起來!”
頓時趙功對面的二十多個官兵就要靠攏下手,情況已經到了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趙功咔嚓一聲拉了搶栓,沒有半分放下火槍的意思,這清脆的響聲似乎也是在向着自己人傳達一個意思,就是幹了他們!
“你敢!”範文護怒目圓瞪,大聲喝罵,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官階都沒有的將領,哪裡來的這麼大勇氣。
而且他們的身份只能算是趙睿的私兵,但是宋朝從建國伊始,就不允許有私兵的存在!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又或者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他們也不明白嗎?
範文護的疑問成了現實,趙功他們還真是不在乎。
“突突突……”
圍上來的那二十多個官兵接連慘死當場,幾乎是所有人都是面帶驚訝與不可置信,他們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將領就可以肆意的殺害官兵,他們眼中還有王法這個詞嗎?
“突突突……”
範文護的親兵已經死傷殆盡,他嚇得想要抱頭鼠竄,只是腳下全無力氣,根本邁不開步伐,難道……今日就要死在這裡了?
範文護都要絕望了,好在是他們殺了二十多人之後,停下了槍聲,沒有對自己動手。
平白撿了一條性命,讓範文護大爲安心,覺得趙功他們也應該是懼怕自己的身份,纔沒有痛下殺手的,只是他們殺了二十多條官兵的性命,已經算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他想的不錯,趙功他們還真是擔心給趙睿憑添麻煩,所以饒了範文護的性命,士兵可以殺一些,但是明目張膽的殺害朝廷命官,也顯得太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
這裡面的輕重趙功還是懂得的,於是趙功冷言說道:“今日之事,是範將軍極力逼迫造成,如果將來有什麼責任,趙功一力承擔,與我家王爺無半分干係。我們休整之後就會離開,再有人相逼的話,必定血光再現!”
趙功的話語擲地有聲,李庭之在旁邊聽了大爲解氣,他範文護就是仗着手握兵權才這麼囂張,這下好了,趙功他們根本就不買帳,他這個將軍當真是下不來臺。
“你……你們……”
範文護嘴脣哆嗦着,指着趙功等人說不出話。
範文護現在不僅是生氣,還有些擔心,他實在說不出讓大軍把趙睿這些人消滅的命令,現在火槍就在眼前,他如果下了這等命令,真不確定這個叫做趙功的傢伙會不會殺了自己。
“李庭之,現在怎麼說,他們的作爲你都看見了!你作爲他們的隨行長官,怎麼給朝廷一個交代!”
趙功他們沒有官階,根本就像是跳出三界外的仙人,對於範文護來說,根本拿捏不住半點,於是他又把責任推到李庭之的身上。
李庭之輕蔑的一笑,自己當初可是左丞相,他範文護跟自己玩弄這些,豈不是猶如小兒班門弄斧?真是可笑之極。
因爲還有其他的朝廷官員在場,所以李庭之也正色的解釋道:“諸位大人,今日之事明顯是範將軍考慮欠妥,我只是幫着王爺打理軍隊,可沒有半分統領的權利,既然是王爺的軍隊,那自然由王爺說的算,現在王爺心存國家存亡,勇於留在樊城抗敵,而範將軍所作所爲,未免也太叫人心寒了!”
李庭之的這番話,如果在趙功殺人之前說出來可能沒有半分效果,諸位官員都知道他不受太師的待見,所以他也保不住誰。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了,李庭之這番話就好像是一個臺階,可以叫人舒服的踩着下來。
範文護的表情明顯一鬆,裝作嚴厲的樣子說道:“哼!李庭之,你且好自爲之,若是樊城陷落,我肯定如實彙報朝廷,你就等着受責罰吧!”
說話範文護一甩袖子,氣呼呼的帶着衆官員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