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九千兩,有人早已經算出了這個數字,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
莊家這時慘白着臉色,冷汗不住的冒着,這下好了,雖然把惡鬼伺候好了,但是白蓮會這個大東家絕不會放過自己啊!
“哈哈,這麼多銀子我們得開開眼啦!”
“是啊,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贏五十倍的,真是太震撼了!”
“怎麼莊家還在那兒愣着,喂!快給銀子啊!”
“就是,趕緊的!”
“贏錢收的那麼快,輸了他倒黏糊上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趙睿還沒說什麼呢,倒是看熱鬧的幫他催促上了。
“哦,哦,我這邊沒有那麼多現銀,得去稟報一下管事的!”
“不會是要跑嗎?”
“告訴你,我們這麼多人你可跑不掉!”圍觀的還有些不依不饒了。
“不跑,不跑,就那邊。”
莊家哆哆嗦嗦的起身,指着側面不遠處的幾個坐在涼棚裡喝茶的人說道。
衆人看看,是不多麼遠,便讓開了一條通路,讓莊家這人過去。
諸人眼睛就沒離開過莊家那人的身影,見他過去站立着說了些什麼,其中坐在竹椅上一個老者,猛地站起來,啪地一聲摔碎了茶碗。
莊家那人嚇得一個機靈,隨後又承受着暴風驟雨一般的痛罵!
這邊圍觀賭桌的人都微笑着,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些日子裡,在這裡玩的人,都是輸得多,贏得少,這下子看他吃癟了,都覺得心裡大爲痛快。
那個老者發了一通火,又低聲囑咐了,這個莊家才灰溜溜的回來,同時老者那桌,也有一人趕緊跑出了集市口。
“喂,銀子呢?”
“怎麼人回來了,沒帶着銀子啊!你們這些日子,賺的早不止十萬兩了吧!”
莊家回到原座位上,他現在是兩面受氣的主,也只能低聲辯解着說是已經派人去錢莊取銀子了,白蓮會不會欠錢的,然後竟然又叫大家下注。
但是這次圍觀的人卻是心齊的很,異口同聲說着等銀子來了在玩。
於是那莊家只好尷尬的坐着。
過不多時,浩浩蕩蕩的來了一批人馬,不過不是來送銀子的,是府衙的官兵!
帶頭的武官大喝一聲:“有舉報的說集市口有人聚衆開賭,在哪呢?”
這可了不得!
在宋朝是有明文禁制賭博的,被抓到賭博着,最少也要杖責一百。
雖然是在南宋,皇帝大臣們也帶着賭博,這條禁令自然就鬆懈了,不過官府要真的上綱上線的話,那麼誰都是吃不消的。
於是乎,賭桌前的那些人跑的也快,頃刻間沒了影子。
賭桌周圍,就剩下那個莊家與趙睿他們三人了。
此時那個涼亭下的老者也帶人慢慢走了上來,包括報名那邊也同時過來些人。
“就是你們這些人聚賭?”
武官大刀闊馬的走上前,因爲看着趙睿服飾華貴,便仔細端量一番,覺得應該沒有見過此人。
“額……沒有,沒有,我們只是在玩猜數字的遊戲!”
那個莊家一臉懼怕的說着,說完還擡眼望望人羣中的老者,那老者也不避諱誰,滿意的點點頭。
趙睿將這些看在眼裡,心裡頭可是清清楚楚。
白蓮會這老者好計謀啊,找着官府的來出面,這樣尋常的賭客不敢承認,他們就此收攤,直接省了十萬兩銀子,只不過需要拿出些零頭來打點一下官府就是了。
現在圍看的人,有些是白蓮會的,還有些是從附近過來看熱鬧的,因爲趙睿當時贏了之後聲響不小,具體怎麼回事也都是明白的。
好巧不巧的,這個節骨眼上官府偏偏出來查賭?
就是再傻的人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人們都是紛紛搖頭,替趙睿不值,想着不論是誰也不舒服啊,好好地十萬兩銀子就飛了,而且現在官府出面了,說不定本錢都拿不回來。
不過白蓮會這麼做,還真就不是怕影響什麼名聲,反正這裡人來人往的有的是人,不光是廬州城的還包括城外的,總是騙不完的。
這個轉盤之所以那麼多人玩,也就是因爲它新穎有趣,如果說是什麼遊戲的話還是勉強說得過去。
所以圍觀的人都覺得趙睿沒什麼大事,現在莊家說了是遊戲,只要他再統一了口徑,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頂多是損失些銀子。
可是趙睿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都覺得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是,剛賭錢呢,我剛贏了十萬九千兩銀子還沒給我!”
喝!
這時候那帶頭的武將甚至都要收拾走人了,這麼出來轉一圈,接受些白蓮會的孝敬,他在領着兄弟們去酒樓上好好喝一頓。
但是就這麼淺白的一句話,讓他不管管還真不行了!
“呦,這是誰家的少爺啊~”
武官回頭陰陽怪氣的這麼說了一句,便立即變了臉色。
“誰家他麼把你慣得,不知道賭博是法令禁止嗎!來人啊!給我拉回到衙門口,重責一百大板!”
雖然趙睿穿的講究,但是論起來這個武官還真沒有多少顧忌,他也是從別的地方調到廬州,本就是爲了抗擊元軍的,既然根基不在廬州,只要不是廬州大戶人家,他是都敢下手的。
完了完了……
圍觀的百姓,心情也都跟着緊張起來,這個年輕的公子哥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本來一句話就脫身,怎麼他偏要硬撞上去?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到時候被人抓過去打一頓板子,半死不活的,後悔也是晚了。
當下就有兩個官兵上前,惡狠狠的想要把趙睿拿下。
“慢着!”
趙睿義正言辭的說道,他沉穩的樣子還真有些把對面的官兵鎮住了。
“既然是賭博,爲什麼只抓賭客,不抓開賭之人呢?”
這下子倒是把武官問住了,不過他也是沒有準備,從前不論是抓誰,人早就嚇傻了,能有幾個敢於狡辯的?
這時候人羣裡也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說着,叫人找不出是誰在發聲。
“就是!公子哥說得對,要抓也要把開賭的抓起來!”
“這般猶豫,莫非是吃了莊家的好處?”
“大家可都看見了啊,這可是貪贓枉法啊!”
那個莊家心慌不已,想着怎麼這麼倒黴呢,碰上個愣頭青!
人羣裡冒出的話有些嚴重了,這武官也是爲難,視線看似不經意的偏向人羣中的老者,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老者開始還有些猶豫,這個莊家是個開盤的好手,沒了他,自己這邊的收入不得大大下滑啊!
不過又想到了十萬兩銀子,便爲難的咬咬牙,對着武官緩緩點頭。
既然出錢的沒問題了,武官自然沒什麼顧慮,便大笑着說道:“哈哈,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莊家,我肯定也是要抓的!來人啊,把他也給我拿下!”
正好兩個官兵靠着近些,上前一步,就把那個莊家抓了起來。
這個莊家沒想到官兵會抓他,一面掙扎着一面看向老者,但是老者卻根本不與他對視,那莊家心裡便什麼都明白了。
爲了錢,這是人家把自己拋棄了。
“沒有,沒有開賭,我們就是在遊戲……”
莊家還在進行毫無作用的辯解,隨即身邊的官兵嫌他太吵,一膝蓋頂上他小腹,那莊家一時間疼的差點暈死過去,再說什麼的已然是顧不上了。
“好了,把他也抓起來,我們走!”
武官指使的兩個官兵再度上前捉拿趙睿。
“等等,這只不過是個替死鬼,開賭的另有其人啊!”
趙睿又說道:“這是白蓮會開的賭,他們一衆人都在這裡呢,要是抓人的話,也要把他們都抓起來!”
趙睿手指繞了半圈,指的都是白蓮會的人。
說道這個時候,人羣中那老者即便是再無察覺,也知道趙睿是專門來找白蓮會的茬了,但他看了又看,實在想不到此前對着人有過接觸。
不過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現在官兵都幫着自己,他又能怎麼樣呢?
這時候武官已經不耐了,他們官兵抓人什麼時候還當街講過道理?他大手一揮,直接說道:“無知小兒,胡攪蠻纏,給我拿下!”
官兵又是惡狠狠的上前。
“咣噹!”
趙睿面上風輕雲淡,卻解下了一枚腰牌丟在地上。
“放肆!本王在此!你們竟敢顛倒黑白?”
什麼本王?
趙睿的樣子太過唬人,一個官兵蹲下拾起了腰牌,看看還真是王爺的牌子,不敢耽擱,馬上送到了武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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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忽然目露懼意,衆目睽睽之下,竟撲通一聲跪在趙睿面前。
“原來是永平王駕到!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下官有眼無珠,還請王爺贖罪!”
看得人都傻了。
百姓傻了,白蓮會的也傻了,就連那個老者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怎麼這個白白淨淨的少年,頃刻間就成了王爺?還是那個功名赫赫,有能力同抗兩國的趙睿?
在民間,這時候趙睿早就成了傳說一般的人物。
雖然趙睿沒有踏入江湖,但江湖也流傳着他的傳說。
不光是普通的百姓官員,甚至上至江洋大盜下至山賊流寇,提起趙睿來,也是沒有一個不伸大拇哥的。
衆人都是上下打量着趙睿,實在難以把面前這個少年與那個英雄永平王聯繫在一起。
武官帶頭一跪,那些官兵也都跟着一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