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國大軍駐地,午時。
奔波半個月有餘的淳國大軍終於在畢止城外駐紮下來。韓曦揉了揉已經走得充血的雙腳,找了一個還能坐下的空地,放下長槍,盤腿坐了下來。三天前,淳國禁軍統領蔣超在得到五營只有玄水營和白木營在畢止城內時,加快了行軍速度。對於騎兵來說倒無所謂,反正跑下來都是消耗的馬匹,然而對於韓曦這樣的長槍兵來說就苦不堪言了。
韓曦對身旁的同伴問道:“夥計,今天什麼時候開飯呀?”韓曦揉了揉已經餓得咕咕叫的肚子。
“誰知道呀,那些禁軍騎兵,天天牛肉加饅頭,而我們卻只有饅頭,還連續跑了三天。”韓曦身旁的同伴不住抱怨道。
“聽說我們這次圍的是五營,好像就是天啓的五營。”韓曦不確定的問。
“誰說不是了,我聽我一個做百夫長的同鄉說的,三天前我們蔣統領截住了五營派往天啓的通訊兵,然後我們就向畢止城殺過來了。”
“夥計,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們怎麼圍了天啓的五營,這不是謀反嗎?”韓曦閒得無聊,八卦着打發時間。
“聽說是五營的人勾結蠻族人殺了縣令。”韓曦的同伴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
韓曦感到有趣,繼續問道:“不會吧爲了一個縣令,淳國的禁軍圍了天啓的五營,這世界豈不是路亂套了?”
韓曦的同伴湊到韓曦耳邊,小聲道:“不要傳出去了,縣令是君主的小舅子,也就是徐妃的哥哥。徐妃死了哥哥,在君主面前天天一哭二鬧三上吊,所以呀,君主經不住牀頭風的誘惑,就決定向五營發兵了。其實誰不知道向五營發兵也就是向天啓朝廷發兵。謀反呀,哎,還真是紅顏禍水。”
韓曦不住地點頭,心裡默默地思索。這次一定不能再不要命的往前衝了,打蠻族人還說得過去,現在打自己人了,這些當官的真沒意思。打了這個,打那個,現在連一家人都不放過。再說現在連飯都吃不飽了,天天就是饅頭,都半個月未見油葷了。當初打戰不會爲了吃得飽飯,吃得好纔來的嗎,韓曦在心裡默默地問着自己。
“該死的奴才!在這裡偷懶,不知道要忙着準備攻城嗎!”一個百夫長樣子的軍官一腳揣在了韓曦同伴身上,韓曦同伴一個後仰,重重得磕在地上。百夫長惡狠狠的對着韓曦等人吼道:“起來,不要像孬種一樣,不然戰場上你們就得死。”
百夫長罵罵咧咧的走了,等百夫長消逝在韓曦面前後,韓曦趕緊扶起同伴,關切問道:“夥計沒事吧?”
韓曦的同伴抹掉口中冒出的血,不在乎得說:“沒什麼,早就習慣了。”
正當韓曦準備察看同伴的傷勢時,營帳另一邊傳來了開飯的聲音。“韓曦開飯了,快去呀。今天中午有牛肉,去晚了可就要沒了。”傳話人說完後又向另一處營帳間的空隙處跑去。
韓曦問他同伴:“夥計,去吃飯不?”
“去呀,今中午有牛肉,吃了牛肉什麼傷勢都好了。不過估計中午這頓完了,就不知道
好多人的下一頓在哪了?”
韓曦扶起同伴,一步一瘸的向着食物發放處走去。
畢止城,城南。
張雲帶着王哲正在城牆石階上搬運着滾木和礌石,十幾人的隊伍來來回回好幾回了。張雲停下來喘口氣:“王哲,我們隊的防禦位置你人手都安排好了沒?”
王哲移了移肩上的滾木:“都分配好了,就等淳國人來常常咱們的厲害了。”
“恩,等會趁淳國大軍還沒來,我們再走兩趟多搬點滾木和礌石上來準備。”
“好的。”
張雲再次扛起滾木,對王哲道:“走吧。”
王哲點點頭,扶着肩上滾木的另一頭向城牆上走去。“老大,你還記得上次在碼頭嗎?”
張雲一邊大口呼吸着空氣,一邊回道:“碼頭,什麼事?”
“就是,那個蠻族將軍跌下海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張雲經王哲一提醒突然用另外一隻空閒的手拍了腦袋一下:“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事還沒告訴蕭將軍呢。王哲你覺得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字面上理解,就是那個蠻族將軍在我們追擊途中就一直沒有看見過九鼎了。”王哲分析道。
“那意思是,九鼎沒被帶到瀚州去,還在中州?”
“我想應該是那樣吧。”
張雲趕緊放下滾木的前頭,對王哲說道:“趕緊得放下你那頭,我們現在就去蕭將軍那,把事情告訴他。”說着張雲拉起王哲向蕭離所在的城牆上走去。
蕭離和韓文信、吳行三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禦敵之策,蕭離看見張雲和王哲兩人向自己走來,招呼兩人道:“張將軍有什麼事嗎?”
張雲來到蕭離面前:“蕭將軍,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蕭離帶着疑惑問道:“什麼事,張將軍直說吧。這裡都是一家人,沒什麼的。”
“就是上次在碼頭的時候,我和王哲準備上船前,遇到了一個蠻族將軍的阻擋。”
蕭離聽着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張雲指向王哲:“王哲你來說下面的。”
王哲向蕭離行禮:“蕭將軍那次因爲那個蠻族將軍的阻擋,我和張將軍沒能上得了船,但是在那個蠻族將軍跌下船前,說了一句話。”王哲沒有間隙,接着道:“他說叫我們死了追的心,就是追上了也白搭,因爲他一直沒有看見殿下身邊帶着東西,更不要說九鼎了。”
蕭離一下就坐了起來:“你們怎麼不早說,這個太關鍵了。”
“我們當時因爲又遇見了師爺一行人和後來吳將軍的事情,一忙就搞完了。”王哲解釋道。
韓文信也在一邊聽着,這時插話道:“沒人見過九鼎,所以沒有人知道九鼎的大小和形狀。那個蠻族將軍說沒看見他們主子身邊帶東西其實不奇怪。如果東西太小,可以隨身攜帶,那他當然看不見了。如果東西足夠大,那蠻族人應該不會帶在路上,不然早就被我們追上了。”
張雲見韓文信分析到
這裡了,指着王哲說道:“王哲分析,九鼎很可能還在中州,或許還在天啓的某個角落。”
“哈哈,那樣就太逗了,我們這都爲了九鼎出來幾個月時間,跑了上萬里路了,搞了半天九鼎還安靜的放在天啓。這個玩笑就開大了。”韓文信笑着,也覺得不可思議。
一直沒說話的吳行開口:“也說不一定是蠻族人爲了不讓你們再追下去,故意給你們說的沒有九鼎在身邊,好讓你們斷了追下去的心思。”
蕭離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吳將軍也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那個時候蠻族人的船已經起航了,我們也暫時追不到瀚州去了。他應該沒必要騙我們了。”蕭離傾向於王哲和韓文信的分析。“這次淳國大軍估計也是爲了九鼎而來,縣令那事只是一個幌子。”
“恩,我也覺得是這樣。他們一定以爲九鼎在我們手上,想截下九鼎。哎,得九鼎者得天下,這個簡直太誘惑人了。”韓文信不住嘆道。
“不管怎麼,這戰是沒辦法避免了。大家都要做好準備,堅守完這次纔有餘下的事情可以談。現在天下諸侯人心浮動,正好這次也給意圖自立的諸侯敲一個警鐘。”
淳國駐地,中軍大帳。
戰前最高軍事會議已經結束,蔣超安排好一切後,示意百夫長和千夫長先行退下。大帳內只留下了他本人和五個都統。蔣超喜歡邊吃東西邊開會,這樣他覺得人與人之間要自然許多,很多難開口的話也說起來變得容易許多。蔣超拿起一塊熱氣騰騰的牛肉夾在饅頭中間,一口就咬下去大半。等蔣超嚼得差不多時:“牛肉和饅頭也算一種美味了,各位要不要在多吃一點。”
大帳兩旁的五人也跟着拿起牛肉夾饅頭吃了起來。蔣超在擦完手後,看着五人道:“把諸位留下來主要是有事給大家說一下,讓大家心裡有個底。”
衆人一聽關鍵來了,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正襟危坐的等着蔣超發話。
“各位都知道,我們這次圍了畢止城是因爲五營在裡面。我們圍了五營也就相當於圍了朝廷,淳國和天啓已經正式決裂了。起因想必大家都知道,是因爲五營勾結蠻族人殺害了畢止城的縣令,也就是君王的小舅子。君王因爲被徐妃吹了枕頭風就下令和天啓爲敵。”蔣超停下來看了看衆人,接着道:“這只是幌子,我們的君王沒有這麼昏庸,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而背上叛逆的罪名的。君王這麼做是因爲我們有信心自立了,同時也爲了九鼎。據消息來報九鼎已經被五營搶回來了。我們這次最先的目的就是幫五營搶回九鼎。但是君王現在的目的變了,不是幫五營搶回九鼎,而是我們自己搶回九鼎。誰阻止我們,我們就殺了誰。得九鼎者得天下,大家一起努力完成君王交代下來的任務,我們就是淳國的開朝功臣,各位都官財亨通。”
“將軍意思,我們都懂了,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不辜負皇上和將軍的重託。”帳內五人同時向蔣超表忠心道。
“都下去準備吧,讓我一個人靜靜。”蔣超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