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瑤的身體怔住,瞳孔放大,接着應聲倒地。
直到倒地之後她都不知砸中她後腦的是什麼?是誰砸的?
“傅爺我征戰沙場數載,腥風血雨中殺敵無數,豈是你這等小娘皮可以魅惑的?”
傅臨伸手招回板磚,輕蔑一笑道:“乾坤萬物,世間凡俗,盡在我掐指一算中……”
八卦袍甩動,傅臨已離開擂臺,回到了原位。
五峰之內衆人看着臺上暈倒的陸知瑤震驚無比。
不是震驚爲何傅臨可以破了百花谷的魅惑之術,也不是震驚傅臨竟然能夠算出陸知瑤退後的方位早早設下埋伏,而是震驚他的……演技!
他的演技瞞過了五峰之內所有名宿的眼睛,竟然沒有一人看出他之前的神態是裝的,簡直裝的天衣無縫。
真是個可怕的年輕人!
“兄弟,你厲害。”葉洛怔怔的看着坐在旁邊的傅臨半晌吐出了幾個字。
“過獎,過獎。”傅臨對他拱手道,“要超越葉兄我還得加倍努力才行。”
“不不,傅兄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葉洛謙虛道。
兩人互相打着哈哈,論武還得繼續,剩下的兩名出場人員已經不用御獸門老者高喊,戰局已經揭曉。
白鹿書院夜若寒對決劍閣顧尋風!
夜若寒是這屆武道大會在少武侯蘇辰未參賽後奪魁呼聲最高者。
在蘇辰未出山之前,他是當世千年內修煉速度最快者。
世人無法判斷他的體質,只知不管任何功法、武技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可以學會。
只知他在先天之時就已曾引動過天地間最玄奧的規則。
只知年輕一代無人破過他的劍,哪怕上屆武道大會也是他中途突破境界然後放棄論武回白鹿書院穩固境界,否則憑藉他三年前的表現未必不能拿下魁首。
甚至一些默默觀察他的人一直認爲他是這一世當之無愧的第一王者。
他今日依舊是白鹿書院統一的藍白相間儒衫,倆髻墨發隨着他的緩步走動而隨風飄揚。
他有着一副令女人都羨慕嫉妒恨的傾世容貌,嘴角的微微上揚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弧度。
他像一汪清水,雖然柔和,卻不溫暖。因爲不真實,就如那鏡中月,近在眼前卻觸摸不到。
他的微笑很真誠,卻像是寒冰上的人皮面具,是真的微笑,卻又不是微笑。
他也像是一團迷霧,就站在眼前,卻永遠看不透。
看不透的纔是最可怕的。
顧尋風手中劍微顫,因爲他出不了劍,劍閣的劍是天下最鋒利的劍,劍出必見血,可是看着眼前面帶微笑,目光輕柔看着他的身影,他始終尋不到一絲出劍的契機。
他就簡單的站在那裡,每個角度似乎都可以出劍,每個角度又都不合適。
顧尋風知道不能等下去了,劍閣的劍是一往無前的,這樣等下去會磨耗他的劍芒。
劍出,風起,人無蹤。
風是無跡可尋的,是範圍廣大的,是無縫不鑽的……
既然你渾身上下俱無破綻,那麼就讓風來尋找那一絲縫隙。
夜若寒並未拔出背後秋水,就這麼伸手握空,空氣之中肉眼可見碧色匯聚,化爲水幕阻絕四周。
不管顧尋風的劍風會不會傷害到他,但最起碼會擾亂自己的髮型,而這無疑也是件麻煩的事。
風可以可以穿過許多東西,但是穿不透水幕,因爲它沒有縫隙。
風雖然穿不透,但是劍能。
一縷劍芒穿過水幕,沒有濺起一絲水花,悄無聲息的刺向他的背後。
卻不知何時兩根透明到晶瑩的手指出現在背後夾住了他的劍,劍芒瞬間凝固,劍身也變得透明並且晶瑩。
晶瑩的手指輕輕一彈,劍身化爲無數細小的冰屑在陽光下閃耀着漂亮的色彩,接着散落一地……
風停,人現。
顧尋風看着手中已經光禿禿的劍柄沉默不語。
之前那一瞬間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襲來,他的心臟停止跳動,血液凝固,思維遲鈍,最終在那寒意快要抵達他身上的時候停住,消失,他又活了過來。
地面上碎散的冰晶證實着剛纔的一切真實的發生過。
這柄劍並不是無名劍,而是劍閣上古傳承下來的神劍之一,名爲承風,雖然劍譜無名,但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器,可就這樣一柄神器,如今只剩下三寸劍柄還餘手中。
他不是他那妖孽師弟君千絕,他不會意念化劍,失去劍的他已無力出手。
“我輸了。”他低語道。
“承讓。”
夜若寒施禮後轉身而走,與之前上臺之時的差別,只是方向的不同而已。
他的論武只是上臺,然後下臺如此簡單而已。
是對手太弱嗎?
對他來說或許是的,但是對天下年輕一代,甚至許多名宿來說俱是強大無比的存在。
就連劍閣的劍都擋不下他的一指之力,誰還能阻擋他的奪魁之路。
沒有中場休息,第二輪論武接着開始,當御獸門老者喊出下一場對決名單時五峰之內沸騰了。
“下一場,劍閣君千絕對決白鹿書院夜若寒!”
誰都沒有料算到本屆武道大會奪魁呼聲最高的兩大妖孽,在第二輪開始就正式碰撞。
誰勝誰負?
衆說紛紜,有人說君千絕曾手持赤焰搏殺過堪比大能者的兇獸,應該勝。
有人反駁說兇獸並沒有多少智慧殺之不難,而夜若寒秋水一出就是大能者也只能無功而返,應該勝。
還有人說君千絕這近年來曾多次前往白鹿尋夜若寒論劍,始終都是平手結束,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他沒有來,也只有你能讓我提起一絲戰意了。”君千絕冰冷的說道。
他知道他不是狂傲,而是本就如此直接,就如劍一般筆直。
“你小看了他們。”夜若寒微微一笑搖頭道,“那個江七浪就不是簡單可以對付的人。”
“哦?”
君千絕聞言向着江七浪那邊看了一眼,若說這個世界上誰最瞭解夜若寒,可能就是他了,而夜若寒那如明鏡一般的洞察力他也是深信不疑。
江七浪迎着君千絕的目光咧嘴還給了他一個自認爲燦爛的笑容,只是那不知多久沒有刷過的牙齒上還銜着一絲菜葉,使得君千絕瞬間又把目光轉回。
夜若寒繼續道:“林虎與許白煙潛力巨大,日後未必不能與你爭鋒。”
“易天揚與石頭若是能領悟五星古星的真諦只怕你也會感到棘手。”
夜若寒輕笑一聲接着又道:“葉洛與傅臨二人福緣深厚,也未必不能逆天崛起。”
夜若寒寥寥幾句把諸人的實力以及未來走向說的透徹。
他就像一面鏡子,每一個人在面對他時都會把自己的全貌展現在他的面前,毫無隱藏。
“你想說什麼?”
君千絕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理,但至少目前他們還無法與自己爭鋒。
“我想說……”夜若寒頓了一會接着道,“我還要教書,你有事可以找他們,少去幾次東林鎮。”
“不行。”
君千絕一口回絕,也並沒有說理由。
東林鎮乃是夜若寒教書的鎮子,近年來,君千絕只要有時間就會去找他比劍,而夜若寒每次都需要和他的學生告假去陪他打架,對此夜若寒也有隱晦的提起過這個請求,但每次都是被他一口回絕,這次依然如舊。
“出劍吧。”
君千絕伸手拔向背後赤焰,也只有他才能夠資格使自己動用赤焰。
“有必要嗎?”夜若寒問道。
“沒有。”君千絕回答的依舊乾脆。
衆人不知的是在武道大會開啓的前日,君千絕從南荒十萬大山中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東林鎮去找夜若寒比試去了,結局還是如這些年的結局一樣……他破不開秋水的防禦,夜若寒也無法傷害到他。
“沒有還需要出劍嗎?”
“那我走了。”
拔出一半的赤焰又收了回去,君千絕轉身即走。
既然沒有出劍的必要,那爲何要出劍?,他的論武並不是要給別人觀賞。
夜若寒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搖了搖頭也轉身走向原位。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倆上臺,然後說了幾句話,接着又轉身走回,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就是兩大妖孽的對決?
衆人所期待的兩大星主對決就如雙簧戲一般敷衍了事,接着兩大妖孽的對決更是爽快,兩人上臺劍都沒出說了幾句話就各自走了,連個敷衍都沒留下,空留衆人憾。
妖孽下臺了,論武還得繼續,前十之位還得論個高下出來。
仇蒼與林虎二人重創退場,月裳放棄了武道大會的爭霸安靜的做了個看客走了三個有着前十實力的強者,爭霸賽依舊不減色彩。
暮色漸沉,在持續一整日的激烈競逐論武后,大會前十之位已經確定下來。
結局在一些人的意料之內,也在一些人的意料之外。
江七浪遊戲擂臺,在把每一個對手弄到灰頭土臉,即將爆走之時認輸下臺。
他雖然不在前十之內,但每個人都心照不宣,道武同修雖然路走不通,但誰都不能否認他那道武配合下那超強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