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被大家圍繞着,回頭看看龍騰,對馮師傅說:“你帶他們走前面。我走後面看着,免得有人不小心掉湖裡了。”“我們還以爲你掉湖裡了呢!”一位遊客笑道。大家都笑起來。何歡很感動,全團人出來找導遊!他還以爲大家回去就睡了,不會管他,所以也沒想起來開機。站在路邊等大家過去, 落到後面,等龍騰走過去了,走在她後面。大家轉過湖灣,龍騰放慢腳步,“爲什麼關機?”“你又不理我,我又不想回去,就關機了。”龍騰微笑,“你不知道導遊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機嗎?”“那你投訴我啊!”龍騰笑出聲來。這是沒把自己當導遊還是吃定她不會投訴他啊?聽她笑了,何歡也笑了。看她擺盪在身邊的小手,在夜色中依然白白的。想起她的話,也不敢牽。看他們沒轉過來,大家回頭,“哎!小白龍又不見了!”馮師傅說:“別管啦!這回不見了可能是真的在約會啦!”“哈哈哈……”大家笑着,“那我們快走!”就加快腳步往酒店走。何歡走在龍騰後面,只覺得她的腳步慢得很。“我沒有隨便牽你的手。”何歡說,“我也沒有隨便牽其他女生的手。跟女生握手我都是等着別人先伸出手來。平時危險的地方拉着大家過去也是出於安全。還有表演環節,很多少數民族舞蹈就是手拉手的,並沒有那麼多的含義。晚上唱歌的時候,我是不想上去的。但大家起鬨了,我不能掃大家的興。我沒有主動去拉她的手,但我也不能當衆把她的手甩開。”過了一會兒,前面傳來輕輕的一聲:“嗯。”何歡看看她,嗯是什麼意思?超前一步越過她,轉頭看着她的臉。龍騰低下頭。被他看了一會兒, 說:“好啦!快走吧!你不是還要去問酒店明天還能不能住嗎?”“啊!對!”何歡這才轉過頭去,就走在她旁邊。她的手就在他手邊, 偶爾碰着,就是不敢牽。到酒店,大家已經回房了,龍騰也向房間走去。何歡看看她的背影,走到前臺,“明天晚上我們想多住一晚。”前臺查看了房間,“好的。”“不用調換房間吧?”“不用。”何歡放心了。這是新開發區域的奢華度假酒店,住奢華酒店湖景房的大多是小資,更喜歡裡格半島,團隊都住開發完全食宿便宜又方便的大落水。這裡的地段和房間一般人不會選擇。不用折騰換房了,實在很好。房價當然不用說,這種新酒店需要小白龍打廣告,優惠很大。沒有小白龍,要等周圍配套設施建起來,酒店才能慢慢有人。很多人喜歡一晚換一個地方,因爲瀘沽湖每個角度的景色都不一樣。他們願意多住一晚,這就是對酒店的極大認可!讓前臺保留明晚的房間,何歡又給計調打電話。計調十分驚訝:“啊!我馬上出個補充協議。明天一早發給你。”雖然大部分人玩一週就想回家, 但也有覺得來了就想玩個夠的, 雲州旅遊資源太多, 也有連線團。就是這條線走完,又緊接着走那條線,十幾天都有的。他們還是這條線,只是延長了時間。這倒是首例。何歡也捨不得瀘沽湖。纔來呢!翻山越嶺,又急忙回去,真不划算。何歡在羣裡告訴大家:明晚還住這裡!早上願意看日出的,就在六點左右起牀。因爲我們這個位置看不到日出,要划船出去看。如果不看日出的,就睡吧。十點左右,我會帶着看日出的回來,咱們開始環湖。明天一整天環湖,可以慢慢玩。遊客們:好哎!一部分人表示要睡懶覺,一部分表示要看日出。何歡說:反正我在庭院等你們到六點半。
遊客們:好!何歡:我想你們都在門外掛上帽子了,我就不去查房了。遊客們大笑。何歡也很高興,看着一片歡笑表情,又看着另一個羣裡也一片歡笑。打開,兄弟們正在吃他的瓜。往上劃,好長好長的聊天記錄。他跟龍姑娘還沒有開始,已經被他們寫出一部悲情小說了!何歡好想捶爆他們的頭!回覆:你們無聊不無聊?兄弟們:啊!歡兒!你終於有消息了!剛剛電話一直關機!我們還以爲伱想不開!何歡:你們以爲我想不開,結果卻在這裡歡樂得很啊!兄弟們:主要是我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男孩子,肯定不會被這點兒事打擊的!孟理:哥跟你說啊!跟富婆,你就要有這種覺悟,要錢,不要感情!你不能人家給你錢,你朝人家要感情!兄弟們:哈哈哈……何歡:滾吧你們!氣到退羣。他退羣了真好,兄弟們又可以在裡面肆無忌憚地討論他了!一會兒,又被他們拉進羣:歡兒!快發小富婆照片!讓我們看看,是什麼樣的仙女讓你又想要錢又想要感情!何歡氣得再次退羣。回到房間,馮師傅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去隔壁房間嗎?”何歡瞪他一眼,“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馮師傅嘿嘿直笑,也不戳穿。都是男人,壞男人,女人拒絕也要找機會接近。風流男人,女人不拒絕他就不拒絕。還有少見的小白龍這種男人,拒絕自己不喜歡的,但喜歡的要是主動肯定不會拒絕。再拒絕那不是男人了。馮師傅看着他,一看就是龍姑娘還沒有邀請他去房間。六點醒來,何歡到庭院等着他們。過了一會兒,龍騰出來了。何歡看看她,湖水綠的羊絨大衣,很清冷很靜雅。“早!”“嗯。”兩人在庭院等着他們,過了十幾分鍾,也沒人出來。何歡無話找話:“你每天起得挺早的呀!我記得上次住在雲池花園酒店,我去叫你你還說我煩人。”龍騰臉微微一紅,“那是因爲跟我爸吵架了,晚上也沒有睡好,有點煩躁。並不是對你。對不起。”何歡心裡一暖。看看她,很想問她爲什麼跟她爸爸吵架,又不敢問。又轉過頭去看着瀘沽湖。山和湖一片朦朧,只有幾隻小船飄蕩在湖面。元元跑到門口,看看只有小白龍哥哥和龍姐姐,連忙轉身跑回來,輕聲說:“爸,我們別去了!”元元父親也看見了,“好。”父子倆又跑回房間。何歡看看快六點半了,又看看羣裡一點動靜都沒,心裡有幾分竊喜,“他們好像都起不來,那我們去吧。”轉身快步走,生怕突然有人出來了。“嗯。”龍騰跟着他。瀘沽湖周圍有很多碼頭,白天划船的人多一些。但是早上有看日出的,也有船工在碼頭守着。兩人沒走多遠,就看到湖灣裡停着一片彩色的船隻。何歡走過去,“可以自己劃嗎?”“可以啊!有槳的,你想劃就劃。”船工用費解的普通話比劃着。“我是說我……”何歡轉頭看看龍騰,“我和她去划船,我們自己劃,你別去了。”“那不行,那不行!”船工連連搖頭,“這湖很深的,你們划不來的。”“我家就在江河邊,我會劃的。”“不不不……”船工搖着頭,艱難地跟他解釋。龍騰看看他,明白他想單獨跟她在一起,微微笑了一下,毫不留情地說:“這麼多湖灣、草海,進去了你能劃出來嗎?”何歡被打擊得扭過頭去,“好吧。”總是有小夥在姑娘面前充英雄,船工很高興遇到一個懂事的姑娘,“對對,你女朋友說得對。你看着這湖平,進去都暈了。”何歡被打擊到無語,卻也忍不住笑了。很高興船工把他們當成了男女朋友,也很高興船工不認識他。這樣他們就可以像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樣,不會引起過多關注。何歡看看龍騰,她也沒有反駁船工的話,也可能她聽不懂。船工的話他聽着都費勁兒。也不知道要不要牽着她,剛想伸出手, 龍騰已經跳上船去了。何歡也連忙跳上去。早上坐船的都是看日出,船工不用多說劃了出去。何歡也拿起船上的另一對槳,跟他一起劃。船工笑道:“還真會劃!劃得很好!”何歡十分得意,劃得更用力了。龍騰看着他,他就像在小女孩面前表現的小男孩,好幼稚!忍不住想笑,轉過頭去。豬槽船驚起一路水鳥,晨曦逐漸把山邊染紅,投在水裡,彷彿浣了一湖紅紗。何歡看着映着朝霞,龍騰那白瓷一般的臉也微紅,滑滑的柔柔的,只覺得也許比那些鳥兒的羽毛還要順滑。到湖心,船工停住船。“你們看!太陽要出來了!”兩人看過去,對面的山樑被勾上一層亮黃的邊。何歡坐到船尾,龍騰身邊。太陽從最亮最黃的山窩緩緩升起,一片紅紗的湖面,猛地被一道金光破開。水中跳躍出一團火焰。水裡的火光,山頭的陽光,籠罩着他們的船。周圍金色霧氣蒸騰。此身已入畫。水鳥們啁啾鳴叫,彷彿跳水上芭蕾般,隨着波涌轉來轉去。這金光躍動的湖面,成了它們的舞臺。“它們好漂亮!”“嗯。”何歡說,“這是秋天的第一批遊客。冬天的時候,會有更多鳥到瀘沽湖越冬。包括很多珍稀的漂亮的鳥。”“那冬天我們再來。”何歡轉頭看着她,金色的陽光裡,她臉上絨絨的,眼睫毛也茸茸的,漂亮脆弱得讓人不忍觸碰。何歡心底軟軟的,擡手輕輕攬住她的肩,龍騰輕輕歪頭靠在他肩上。何歡覺得此刻就擁有了世界上最美麗的珍寶。船工在他們後面微笑着,看他們就像湖中頭靠着頭互相梳理羽毛的鳥兒。此刻適合時間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