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累癱了，陳老師又打電話叫他一起泡溫泉。
何歡只好放棄和龍姑娘泡溫泉的機會，把她留在庭院泡池裡，讓仙女在邊上陪着。
自己出來陪陳老師，一會兒領導都來了。原來陳老師是要在溫泉池開會。大家只好奉陪。
陳映講了自己的計劃，確定了拍攝地點和時間。
大家也是佩服，走一趟，他就定了。
他只是通知大家，並不是跟他們商量。
預計拍兩年，到時候高速通了，宣傳片和滇西集散中心一起面世，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我很忙，可能到時間忘了。所以你們自己要提前提醒我。”
市委和陳局點點頭，得！現在都是給陳導打工的了！
何歡說：“哎！你們好像還沒談過錢哈！”
陳映看着他們。領導們連忙說：“我們準備了一千萬來製作這部宣傳片。”
何歡點點頭，這是很高的預算了，央視拍紀錄片也沒這麼高的製作成本。但是陳老師是獨立製片人，導演、攝像、後期都要靠他和他的團隊，他是很貴的。
談妥了價格，陳映點點頭。
就起身去穿衣服，讓人送他去機場。
領導們連忙安排送走了這個大忙人，又回來繼續陪小白龍泡溫泉。
“跟着陳導兩天走遍了，定了方案，他做事真是快！”
“但他拍起來就很精細啊！”
“是啊！陳老師是實打實地拍，抓住每一個細節。兩年，好期待！”
“雖然投入一千萬，但到時候帶來的影響力是難以估量的！”何歡說。
“對！你解說，陳老師拍，這都不用宣傳了，你們又有央視的渠道，到時候宣傳片一上，哎！”領導們想象着，美滋滋。
何歡也很期待。
既然來到大理附近，何歡提議陪龍騰去雞足山看看傍溪居有沒有修好，去看看媽媽住的地方。他這麼貼心，說話都在她心坎上，龍騰欣然答應。
市委派車送他們過去。
“小白龍，陳老師的定金今天早上打給了他，你的也打了，你注意查下賬。”
“我？”何歡瞪大眼，看了下手機，“你們把錢花在培養演員上，給我那麼多幹嘛？”
“你和陳老師擔綱製作，你立的意，陳老師也是你請來的。演員我們會去找會去培訓，都是本地村民，未來宣傳片火了，旅遊發展得更好，他們的回報不就來了？
培養起來，他們也可以繼續表演。你們是幫忙，你不拿這錢，我們還不安心，你這麼忙，萬一忘了。先給你定金，剩下的先放這兒，你跑多遠，也不要忘了保山。”
何歡笑了，熱淚盈眶，也不再推辭，抱抱他們，“好！我肯定會把解說詞寫好的，等陳老師製作好，再回來配音。精靈也說了，她會負責背景音樂。”
“太好了！”幾人拍拍他的肩，“沒有小白龍真請不到這麼牛逼的團隊！”
目送他們上車，何歡美滋滋，看着銀行信息，“唉，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國外了，大家都送啓動資金？”
龍騰看他一眼，可把他得意了！她爸給他幾百億他不要，這十萬百萬，把他高興得不行。
出息！
一看她眼神何歡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歪頭親她一下。
龍騰紅着臉推推他，看看前面，示意還有司機呢！
司機已經當自己瞎着在開車了！
一直送到石鍾寺停車場，走一小段就到傍溪居了。
正是中午，幾個比丘尼正站在地坎上望，等着他們吃飯。
見他們走上來，連忙笑盈盈迎下來。
傍溪居已經修好了，殿堂明淨，
花團錦簇，雖處於山腰腹地，樹林環繞，這小塊兒平地視野卻非常開闊。
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龍騰深深吸了一口氣，兩人在溪邊洗了手，進去。
不像其他寺廟嚴嚴實實，傍溪居既無圍牆，花藤樹木即是圍牆，房屋又有很多明亮的窗子。龍媽媽的牌位就供奉在花園正中的悅然堂，是取的她媽媽的名字，顏悅。悅然花間，有心了。
龍騰很滿意，沒拿香，也沒摘花，拜了媽媽。
何歡也拜了。
在裡面待了一會兒，兩人出來到飯堂。上次吃了她們的飯，讓她們不敢動筷子，顯然這次爲了他們，特意多做了幾個菜。
吃完飯，年長的比丘尼也即是傍溪居的主持，帶他們去廂房，繞過花廊，很是幽靜。
主持拿鑰匙打開門，“這是專爲施主留的，施主想來便來。”
“嗯。”
從房間窗子望出去，藍天白雲，鮮花似錦。鋪設得也十分整潔、溫馨。讓人心靜。可見悅然堂。
一年來這裡陪媽媽住幾天是很不錯的。
主持讓他們休息，就出去了。也沒有另外給何歡準備房間，看來是默認他們住一間了。
這也沒什麼，上次在金頂寺，澄空也讓他們住一間。這些出家人比較寬容，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很是隨和。
何況這是龍騰捐建的，相當於家廟了。
何歡又往裡走，還有獨立衛生間和浴室，浴室裡還有泡池，引的就是旁邊的溪水，再用熱水器加熱。
何歡出來笑道：“瓏瓏你來看！還有浴室和泡池呢！她們是會弄。原來徐霞客在悉檀寺修泡池泡澡，今天龍姑娘也可以享受一番了。”
龍騰坐在牀沿，沒有說話。
何歡坐到她身邊，“瓏瓏，要不……讓你爸爸也來吧？”
龍騰轉頭看着他，低下頭，眼睫毛串起淚珠。
媽媽始終是父女倆之間跨不過去的坎，但是何歡覺得是時候了。
走到窗前，看着青翠樹木團團鮮花，打電話給龍臨，“伯父，我和瓏瓏在雞足山，她爲媽媽捐建的寺院裡。現在已經建好了，牌位也供好了，環境很幽美。我們打算在這兒住兩天，您來嗎？”
那邊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傳來剋制又激動的聲音：“我來，我安排一下明天就來。”
“好的。您來了直接到雞足山石鍾寺停車場，外面的車也只能到那裡。我來接您。”
“好。”
掛了電話，何歡轉過身，龍騰依然低着頭，何歡拉着她的手，“龍姑娘，等伯父來了你就陪爸爸媽媽，現在陪我去找找那些和尚呢，行不行？”
龍騰破涕爲笑，站起來。
這真是雨後天晴，帶露花開，明豔不可方物。
何歡抱上仙女，拉着龍姑娘，告訴主持晚上不一定回來吃飯，但要回來住，就去迦葉殿。
聽了弟子通報，映空快步走出來，喜笑顏開，“施主來了。”
“嗯。”
映空領着他們去後院打坐處。現在下午太陽正烈，那裡蔭涼。
仙女又見到了三花長老，兩貓跳到一個蓮臺上，久別重逢，你舔我我舔你，玩鬧在一起。
何歡說：“仙女可曾想過召片領？”
龍騰笑着推他一把，兩人也在蓮臺上坐下。弟子送來糕點，茶果，三人圍坐，何歡說即將去海外三年，特來跟他告別。
一會兒，放光寺和尚、牟尼庵水月和碧雲寺主持也先後來了。
幾個遊客走進後院，一看，這是和尚聚會嗎？那小白龍和龍姑娘是怎麼回事？
很好奇，但不好意思，還是走了。
“澄空離開雞足山後有沒有跟你們聯繫過啊？”
幾人搖搖頭，映空道：“聽說他在中和寺住了一陣，等玉皇生日過後，就去梵淨山了。”
何歡點點頭，“他一個和尚幫玉皇做生日，也算是個好和尚了！”
“哈哈哈……”一羣和尚笑起來。
聊到太陽偏西，映空起身，“寺院裡不吃晚飯，我去給你們做飯。”
“勞煩映空師兄了，我也想想嚐嚐和尚親手做的飯。”何歡說。
“哈哈哈……”
幾人繼續談天，這會兒不會有遊客來了，山門都關了。映空做好飯，就把飯菜端到蓮臺擺下。
雖然不吃晚齋，但有客人嘛，幾個和尚也陪他們一起吃。
大夏天裡，頭上是晚霞，身邊是晚風，這樣子吃齋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玉米稀飯加小菜，吃起來很是清爽可口。
幾個不吃晚齋的和尚也吸溜吸溜，“映空師兄手藝真好！”
何歡喝了幾口玉米稀飯，通體舒爽，“徐霞客有一回爬雞足山，晚上回來，三空煮了稀飯，他就說哎，爬這一趟山，喝這一口稀飯，真舒服！三空真體貼！如今我要說一句，映空師兄你真是個好和尚！”
幾個和尚大笑，更是胃口大開。
龍騰也很喜歡吃，很清爽，很舒服。跟着他，漸漸地愛了他身邊的每一個人。一草一木，一粥一飯。
吃得乾乾淨淨，又坐了一會兒，下午聊天已經知道龍姑娘捐了家廟，兩人要回去，映空送他們下山。
這時候已沒有遊客，滿山空靜，繁星閃爍，如一塊鋪天蓋地的絢爛大布。
“啊！”一羣人站了好一會兒，才往下走。
梯子很陡峭，雖有星空照耀，映空還是打着電筒，提醒着他們小心，把他們送到梯子下面，放光寺和尚折身回去了。
牟尼庵和碧雲寺在傍溪居附近，水月和碧雲主持伴着他們走回來，一路談談說說，送他們到傍溪居花園旁邊，二僧才轉身回去了。
這一夜說了許多話，心裡卻十分空靜，又很滿，就像裝滿了馥郁的空氣和滿天的繁星，與那天地融爲一體，與身邊草木氣息相通。
擁抱着，溪水嘁嘁，他們睡着了。
吃了早飯在周圍逛了一圈，臨近中午，龍臨來了。
在車上就看到何歡，還有女兒，不由得笑容就揚起了。
下了車，又有點怯怯的。
何歡快步走到他跟前，“伯父，這邊。”帶着他穿過樹林，朝上走去。
鑽出茂密的樹林，目光爲之一開，繁花撲眼，明豔至極！龍臨腳步卻更爲遲緩了。這多像她喜歡的地方啊！這一定是她會喜歡的地方啊！
眼眶漸漸溼潤了。
比丘尼們都在院裡等着，已經知道龍姑娘的父親要來，這裡供奉的是他的仙妻，那自然要好生招待。
何歡介紹：“這是龍姑娘的父親。”
幾位比丘尼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就讓開朝向悅然堂的路。
一見悅字，龍臨眼睛就朦朧了。
沿着繁花盛開的石板路朝裡走去，腳步更加沉重。
兩人沒有跟去，比丘尼們也站在外面。
龍臨已經淚流滿面，還好沒有人，只有一個牌位，看着他。
“瓏瓏，我們去溪邊轉轉。”
兩人離開，比丘尼們也離開。
龍臨一個人待在裡面。女兒不想面對，他又何嘗願意面對？這一次，不得不面對，萬般往事註上心頭。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什麼，很久很久纔出來。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只有花和樹。
龍臨望着四周，青影綿綿，芳蹤難覓，“你在這裡待着吧，以後我也會來這裡陪你。”
聽到溪邊貓叫聲，走了過去，仙女正在大驚小怪跳來跳去看着何歡抓螃蟹，並跳進了溪水裡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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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讓仙女體驗了一回抓螃蟹，何歡就放了，這靈山聖地的生靈，畢竟是好命一些，沒人傷害它們。
把仙女放在石頭上曬貓，何歡拉着龍騰去地裡摘菜，在溪裡洗了，準備做菜。
龍臨就靜靜地站在邊上看着他們。龍騰彎腰摘菜，沒有看他，剛剛他來時瞥了一眼，眼睛是紅紅的。
把菜送到廚房。做好後，比丘尼們特意避開了， 幾人一起吃着午飯。
看看女兒，又看看何歡，龍臨沒有想到，團聚，在千里之外的雞足山寺院發生了。
久解不開的死疙瘩，似乎也在這裡滑潤地散開了。
給女兒夾了一筷子她剛剛摘的菜，“你從小就喜歡吃菜。”
“嗯。這裡很漂亮吧？爸。”龍騰這才擡起頭來，正視他。
“嗯。”
龍臨是走不得路的，下午，何歡帶他們坐纜車上去金頂。纜車其實不到金頂，到華首門下面。
幾人走上去，龍騰說：“上次我們來雞足山，除了爲媽媽祈福，就是帶歡哥哥來讓媽媽看看。小時候，媽媽說以後有了喜歡的人，要第一個告訴她。”
“嗯。”龍臨看看何歡，又望着華首門，虔誠地頓首下拜，如果真的有來世……多好！
離開華首門，三人上去金頂，只見南邊祥雲一朵。
龍騰開心激動地搖着何歡的手，“歡哥哥！你看那！”
“嗯！”何歡也很開心。每個女孩子都喜歡七彩祥雲！
絕頂四觀，南觀祥雲，臨走前能看到祥雲，也是意外之喜了。
龍臨也十分慨嘆：雲州，真是美啊！
難怪女兒來了這裡就不願回家。
傍晚坐纜車下去，回到傍溪居，吃過晚飯，三人在悅然堂前的花園石桌坐下。
龍臨從果盤裡拿起幾顆藍莓放在悅然堂那面的空位上。
四下一片黑靜，望着浩瀚璀璨的星空，龍臨相信了女兒的話，雲州的星空真的比別處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