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言嘀咕了聲,剛想把門關上,卻瞥見對面牀上,被子動了動,掀被,下牀,動作一氣乾脆。
睡在一一對面的是雨冷,這孩子要起來上廁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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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言不解,皺了皺眉頭。
那邊,雨冷赤着腳,走到一一牀~前,低聲罵了句,“小笨蛋。”
他嘴裡說着,動作卻毫不怠慢,伸手往牀~上探去。
悠言仔細凝去,這纔看清,一一幾乎把被子都踢到了牀~下,一~牀被就大方地掛在牀~邊。雨冷冷哼,把早已被妹妹蹬得東倒西歪的被子撈上來,重新幫她蓋得嚴實。
悠言眼裡有點溫熱,側身往顧夜白的胸膛一磕,後者伸手按住她不安份的腦袋,她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在微微震動着。
黑暗裡,一一胡亂翻了個身~,不知嘀咕了句什麼夢話。
“再蹬,明天捏死你。”雨冷沉聲警告,也不管妹妹能不能聽見。
“還有,媽媽是老鼠,我可不是苦瓜。”……
悠言轉身看看丈夫,繼續滿頭黑線,“小冷這是什麼話?”
顧夜白揚眉。
待人小老成的雨冷也爬上牀睡好,顧夜白把妻子搭在門把上的手拉下,輕輕合上門。蟲
兩人一邊走着,悠言奇怪,“爲什麼?”
“小冷這孩子耳目靈敏,你動作大。”
悠言越發奇怪,“讓他知道又怎樣?”
“這是他對一一的心意,未必就想我們知道。”
“未必想我們知道?”悠言把話嚼了幾下。
直到被子蒙上頭,又被男人摟進懷裡,悠言才點點頭,“小冷是個好孩子。”
顧夜白嘴角挑了絲笑。
顧雨冷算不得個好孩子,只是對一一好。
實際上,雨冷原本不姓顧,他姓魏。
淡淡看了妻子一眼,她也正目光炯炯凝着他。
他心裡一動,把她抱到身~上。
隨着丈夫加深了的吻,蜿蜒過她的鎖骨,她的柔軟,悠言的喘息也漸漸大了。
薄弱的燈光,爍不過顧夜白漆黑如潭的眼睛,她把身~子挪上了點兒,伸手止住了他的吻,嘴脣湊到他的眼皮上,輕輕吻着,滿意地聽到他微微的輕嘆,任由丈夫的手在她身~上燃起了火和熱。
腦裡,半邊缺氧,另外半邊,晚飯時候被女兒打斷的六年前的回憶繼續。
她是米蟲。悠言撈着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想。
摸摸旁邊的枕頭,已經感覺不到溫度。那人上班去了,他一向自律。她甚至沒來得及幫他做早餐。
微微拉開被子,身~上光溜溜的,佈滿一~身的痕跡,有點兒深。
臉上熱熱的,趕緊從牀頭拿過他的一件襯衫套下。
婚後,他們的夫妻生活很少,而僅有的幾次,每一次,他都溫柔得道風,把她當成易碎的寶了。只因那是手術前夕,他比她更緊張萬倍。
而手術以後,兩人之間,更是一次也沒有過。
想起昨夜他微微失控的激~烈,她耳根也熱了。
又想起一件事,臉色有點發白。
她是隻壞米蟲。她再一次騙了他。
昨天,並不是安全期。
她私心地想擁有他和她的孩子。
心臟是不是有記憶功能她不知道,但她卻清楚知道,即使換了心,她還是一如往日地愛着他,深深愛着,和他走過的每一天,只會讓那種疼痛的情緒加劇加深。
手術的成功,並不代表一勞永逸。
都說人心複雜,或者正因爲這樣,心臟病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疾病之一。
醫生曾私下裡跟她說過,也許有一天,她就這樣靜靜走了。
那是顧夜白曾嚴厲囑咐過醫生絕不能告訴她的話。
那個上了年紀的醫生當時微微笑着,“因爲我也是個女人。”
因爲歷經,所以慈悲。
讓病人自己知道,有時並不是一種殘忍。
站在窗子前,她呆呆想着,又輕輕笑了。
她太瞭解顧夜白,像這樣的失控,對這個冷靜深刻的男人來說,大概只有這麼一次了。
只是一次,能孕育出一個孩子嗎。
可是,她真的害怕,手術前,他淡漠卻決絕的話,讓她害怕。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說,他會陪着她。一直一直。
可是,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有了牽絆呢。
孩子,孩子。
她這樣想癡癡想着,冷不防一隻手把她攬進懷中。
她愕然轉身,卻見男人穿戴整齊,似乎正外出回來。他眸中的流光深邃,又隱約透了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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