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姐夫
那些人也不防竟是個少女,一時間也呆住了。這時一個穿藍色錦服的青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陸寶菱捂着眼睛哭道:“我是顯國公陸家的人。”
另一個綠色錦袍的人笑起來:“文寧,那就是你的親戚了。”那個藍色錦服青年便是鎮國公世子陳文寧,聞言也有些詫異,陸寶菱更是大吃一驚,脫口而出:“你就是大姐夫麼?”
衆人一愣,俱都大笑起來,陳文寧也有些尷尬,訕訕道:“正是正是,你是?”陸寶菱喜笑顏開:“大姐夫,我是寶菱,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呢,不過我可知道你。”
又撇嘴道:“我摘了好長時間的杏子呢,都弄髒了,你賠我的。”陳文寧見陸寶菱嬌憨可愛,面上也帶了笑,道:“你怎麼一個人往這邊來了?跟着你的丫頭呢?要不我送你回去?”
陸寶菱有些畏懼的看了看另外幾個面上帶笑,可明顯不是善主兒的人,連忙點頭:“多謝大姐夫。”又悄悄道:“我會在大姐姐面前替你說好話的。”
衆人都笑起來,陳文甯越發的不好意思,吩咐小廝將那些杏子撿了起來:“這些你先拿回去,回頭我再叫人送些上好的給你。”陸寶菱忙應了,陳文寧朝餘下的人拱拱手:“我先行一步,待會再過來相陪。”
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隱沒在樹林中,誠郡王笑了起來:“沒想到陸家的姑娘這麼有意思,只不知是哪一位。”誠郡王是皇上的幼弟,今年才十八歲,很受太后喜歡,另一個乃是先皇的幼弟端王爺,今年三十多歲了,可看着年輕,雖是誠郡王的叔叔,站在一起卻跟親兄弟似的,聞言笑道:“你沒聽她說她叫寶菱麼?這丫頭也有意思,看來定是陸家三小姐了。”
誠郡王笑道:“早就聽說陸家四個姐妹個個與衆不同,偏生顯國公捂得嚴實,竟一個也沒見過,如今看這三小姐,想來其餘的也不會差,文寧有福氣了。”
端王爺笑起來:“今兒是來請我吃酒還是談論陸家姑娘的?好酒再不端上來我可就走了。”另一個乃是定國公世子程懷玉,聞言忙吩咐小廝上酒,笑道:“是新釀的杏子酒,知道王爺對各色酒都有心得,請王爺嚐嚐,指點一二……”
出了杏子林,陳文寧便道:“你現在認識路了吧?趕緊回去吧?別叫你家裡人擔心。”陸寶菱道:“二伯母也在呢,你不去請安麼?”
陳文寧道:“今兒這事還是不要驚動旁人了,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你快些回去吧,以後出去要帶個丫頭才成。”陸寶菱點點頭:“大姐夫,謝謝你,你的好我會記住的。”
陳文寧微微一笑,看着陸寶菱的身影消失在寺裡的屋舍後,這才按原路折了回去,回去後自然又受了一番取笑,陳文寧也不在意,只是一笑置之。
青荇和綠榕已經找人快找瘋了,見了陸寶菱回來俱是鬆了一口氣,陸寶菱把布囊遞給她們:“回去交給大姐姐,請她釀酒給祖父喝。”
青荇有些驚訝:“小姐是去摘杏子了,我們只當您是去山門外看熱鬧去了,難怪怎麼找也找不到。”陸寶菱白了一眼,嘟噥道:“跑到山門外去?那我還不被拐子拐走了?”
又去找陸靖柔和陸宛君,兩個人正在禪房下棋打發時間,一旁桌子上放了一簍子杏子,陸寶菱驚訝道:“這麼快就送來了。”陸靖柔敏銳的抓住了這個破綻,道:“什麼這麼快?你去哪兒了?”
陸寶菱想起陳文寧的囑咐立刻閉緊了嘴巴不說話,陸靖柔還不把她這點道行放在眼裡,直接道:“不說的話回去做八珍糕可沒有你的份。”陸寶菱忙道:“我說我說,我遇見大姐夫了。”
說着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陸靖柔不禁扶額:“你丟不丟人,我還沒嫁過去呢,你瞎叫什麼,叫人看笑話,看我回去告訴祖父打你。”
陸寶菱委屈極了:“我也是想摘杏子給祖父釀酒,沒想到會遇上人,叫大姐夫也沒錯,反正姐姐會嫁過去嘛。”陸宛君笑道:“這簍子杏是住持送與我們嚐鮮的,可不是你的大姐夫送來的。”
陸寶菱道:“我倒覺得大姐夫溫文爾雅,是個很好的人。”陸靖柔嘆了口氣,道:“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啊。”
這件事陸靖柔和陸宛君自然不會告訴二夫人,等回去後,陸靖柔果真叫人將那些杏子洗乾淨了,親自動手一部分用來釀酒,一部分用來做八珍糕,一部分做成了果脯,只高興了陸寶菱,整日圍着跟着轉悠,到把那日在慶雲寺的尷尬全都忘卻了。
過了觀音會,七月初七又是乞巧節,陸家姐妹四個聚在一處乞巧,陸靖柔對這些東西不怎麼感興趣,陸宛君也不甚在意,倒是陸寶菱和陸如玉互相不服氣。
陸寶菱十三歲,陸如玉也才十一歲,平日裡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經常吵架,不過因年齡相近,兩個人也愛一處玩,此時你一句我一句爭吵起來,清脆的聲音飄蕩在寂靜的院子上空。
陸靖柔吃着杏脯和陸宛君對有關月亮的詩句,陸宛君看着陸靖柔漫不經心的樣子,又看她很是喜歡杏脯,不由得一笑,主持送的那簍杏子吃完了,如今的杏脯便是用陳文寧送來的做的。
陳文寧也很會來事,送來的俱是上好的,陳文寧忽不喇的來送東西,旁人都說是看重陸靖柔的緣故,都羨慕的不得了,倒是陰差陽錯了。
過兩日便是中元節,陸萬林帶着兒子孫女去給去世的兩對兒子媳婦放河燈,回來的路上正好遇見了寧遠伯沈家的人,沈家是陸靖柔的外祖家,陸靖柔的母親又是寧遠伯家的嫡長女,因此兩家關係一向親近。
今兒又是寧遠伯沈照親自帶着子女出門放河燈,見了陸萬林趕忙下車行禮,兩下寒暄了,沈照看了陸靖柔笑道:“老太太這兩日唸叨你呢,你什麼時候去看看。”
陸靖柔笑道:“舅舅,我也很想念外祖母,只是這兩天太忙了,舅舅既這麼說了,我明日就去。”沈照知道她這是忙婚事呢,也不說破,只是私下裡和陸萬林說:“老太太想着我那去世的姐姐,就心疼起靖柔起來了,她又快要出嫁了,不是我說失禮的話,有些事情到底老太太說更妥當些。”
陸萬林點頭:“我也知道,過兩天我就叫靖柔過去住一陣子。”沈照自然十分感激。
陸靖柔去了寧遠伯家,身後還跟着陸寶菱這個小拖油瓶,沈家只有四個兒子,沒有女兒,沈老太太特別喜歡陸靖柔和陸寶菱,就是沈夫人見了也是親親熱熱的。
沈家四個兒子,長子沈青已經娶親,又封爲世子,妻子林氏是翰林院林翰林的長女,溫婉賢淑,次子沈白,已經十八歲了,正在說親事,謙恭有禮,溫潤如玉,三子沈朱只有十五歲,愛好武藝,四子沈墨,比陸寶菱大一歲,十四歲,因是幼子,格外嬌寵些,很是活潑,和陸寶菱的關係也很好。
聽說表妹來了,除了忙着府裡庶務的沈青,其餘三個都趕來相見,沈墨見了陸寶菱就擠眉弄眼的,悄悄道:“我都聽說了,你在慶雲寺杏子林的事。”
陸寶菱很是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沈墨道:“那日我原也要去的,只是臨時有事去晚了,聽誠郡王說的。”又笑道:“真是丟人。”
陸寶菱嘟着嘴瞪她,向沈夫人告狀:“沈伯母,四哥哥欺負我,說我的壞話。”沈夫人笑吟吟的:“你等我打他,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這兒有新鮮的荔枝,單給你留的。”
陸寶菱喜歡吃甜的點心,水果也最愛吃荔枝,聞言眼前一亮,歡快的跑過去吃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