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有的成員曾懷疑過陸北辰的判斷,畢竟當時鑑定報告擺在那,誰都不可能想到蔣綾會在鑑定取樣上動手腳,羅池是完全信任陸北辰的判斷,但也好奇他爲什麼這麼肯定蔣綾有問題。
“但凡是盛家的老人都知道郭香雲疼愛盛天偉,蔣綾對盛天偉嚴苛,郭香雲是百般縱容,打小盛天偉就跟郭香雲的關係很好,這倒也沒什麼,作爲盛家的管家,對盛家感恩圖報,對自己的小主人疼愛有加實屬正常。但盛天偉在三歲那邊因頑皮打翻了熱水壺,當時是郭香雲第一個竄出去護住盛天偉的,導致郭香雲的後背有大面積的燙傷,這種疼愛更像是出自本能的保護,別忘了,資料上說,蔣綾也在現場。”
專案組的人員紛紛點頭,羅池的眉頭皺緊,“如果蔣綾撒了謊……”
“證實了是她撒了謊,這件案子纔會變得有解,而且,很多的疑點也就順理成章了。”陸北辰看向羅池,“秦村那邊怎麼說?”
“鄉村之地,重男輕女的觀念很重,而郭香雲和她的丈夫,這個觀念更重。”
陸北辰笑了,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檔案夾,“我想,整個案子的情況我已經清楚了。”
羅池伸了個懶腰,“看來,我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你還有任務。”陸北辰道。
羅池挑眉瞅着他。
“別忘了,看守所裡還有個跟你猜謎語的女人。”
羅池嗤笑,“謎底都知道了,給她答案還不簡單?”
翌日,羅池帶了兩名手下去了看守所。
梵尼雖臉色不大好看,但精神狀態正常,沒再裝瘋賣傻,見到羅池後冷笑,“看來羅警官是有發現了。”
羅池拉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來,警帽往桌上一放,直截了當說,“輪迴。”
梵尼一愣,很快地,嘴角抽搐。
“青燈木偶的秘密你是一直知道的。”羅池盯着她說,“這個秘密就是輪迴,而那首童謠,就是揭示了人吃人的真相。”
梵尼的臉色變得鐵青,牙齒被咬得咯咯直響,她喃喃,“是的,吃人……”
“這也是我們一直找不到龐城和眉首屍體的原因。”
梵尼突然笑了,笑聲極度陰森恐怖,“沒錯,她和他都被她給吃了,就算你們上天入地也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屍骨!”
羅池緊緊盯着她的眼,問,“被誰吃了?”
梵尼的笑聲戛然而止,也盯着羅池,許久後緩緩吐出個名字,“齊雪。”又勾脣一笑,“或者,你叫她穆青雪也行……”
……
元旦的時候顧初躲回了瓊州,原因是,上海的媒體盯上了她。
事情,因陸北辰而起。
又或者說,是因兩件首飾而起,一件就是她脖子上一直戴着的老冰種“傾舞”,另一件是她中指上的戒指。這兩件都是陸北辰送的,結果,引了風浪。
導火線先在戒指上。
陸北辰在a大的講座很成功,但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跟一個當場跟他頂嘴的學生合影事件,這個學生就是她顧初。當時因爲是講座結束,很多同學都把這一幕給拍了下來,結果,這個合影就被早對陸北辰“虎視眈眈”的媒體給盯上了。
合影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陸北辰和她都戴着戒指,雖說看不出是同一款的,但已經令嗅覺靈敏的媒體起了疑心,於是乎,她成了媒體們的重點排查對象,而在跟陸北辰合影的那天,她的脖子上就偏巧戴了“傾舞”。
“原來咱媽傳下來的這個吊墜這麼值錢呢,七千萬?老天啊,不就一塊石頭嗎?”飯後,顧思拿着傾舞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後感嘆。
顧初整個人膩在沙發裡,捏了塊蘋果沒滋沒味地吃着,半晌後嘆了口氣,“我是知道這個墜子挺值錢的,畢竟是老物件,但沒想到會這麼值錢啊。”
岑芸又切了個果盤端上來,一屁股坐在她們兩人中間,道,“要不說你們這兩個丫頭沒見過世面沒見過好東西,想想你們的媽是什麼身份,這個墜子能作爲傳家寶價值還能低了?那可是從宮廷裡傳出來的老物件啊,做工和物料那可不是現在的人能比的。”
“七千萬啊姨媽。”顧思將鏈子栓手上,吊墜在岑芸眼前晃了晃,“當時我媽肯定沒想過這麼快石頭能賣七千萬。”
“哎呀思思,你別給弄壞了。”顧初一把奪了過來,“你要是喜歡,明天我配個更結實的鏈子給你。”
“別別別,我可不敢戴,七千萬的東西戴我脖子上,我可戴不動。”顧思連連擺手,盯着吊墜像是盯着只燙手的芋頭,“再說了,這可是姐夫給你拍賣回來的,是他給你花的錢又不是給我的。”
岑芸從旁叮囑顧初,“別說思思不敢戴了,你現在敢戴嗎?這個墜子現在在網上炒得熱火朝天的,誰不知道這是陸北辰花了七千萬競拍回來的寶貝?戴着太招搖了,會惹麻煩的,還是好好珍藏吧。”
這也是顧初的心思,以前她不知道這個墜子的價值,現在知道了,哪還敢招搖過市?
“傾舞”被神秘人競拍而走的消息是這兩天才爆出的,之前七千萬的高價着實在業界引起不小轟動,但收藏品爲小衆,外界知道這件事的還是少數,直到,被大衆媒體挖出當初高價拍走傾舞的人是陸北辰,這才引起大衆的譁然。
陸北辰一擲千金,拍了傾舞是做什麼?投資還是送人?如是投資,打從他拍了傾舞后就沒對外宣佈,市面上更捕捉不到傾舞的一絲一毫消息;如是送人,那送給什麼人?能花七千萬來買下傾舞只爲了送人,那這個人一定很重要。
而這時,恰巧陸北辰和顧初的合影就在校內傳開了,連帶的也傳到了媒體眼裡,他們的眼睛都是尖的,一眼認出了顧初脖子上的吊墜就是傾舞。
於是乎,這件事在網上被炒熱了。
顧初是後知後覺,最初只覺得保鏢神秘兮兮的,每次都要求她從醫院後門出來,回家的路上更是七繞八繞的,後來,在陸北辰對媒體澄清事實後她才恍悟發生了什麼事。
媒體是個圈子,新聞不分國界,更不會分地域,上海這邊的媒體聯繫上了北京記者站,那邊動作迅速找到了陸北辰。
只是,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陸北辰十分配合。
記者問什麼他便答什麼。
問他爲什麼要送出那麼貴重的傾舞,他的回答簡潔明瞭,“她是我未婚妻,我送她禮物無可厚非吧?”
記者們全都炸開了,紛紛盯着“未婚妻”這三個字來下文章,陸北辰卻是好笑,對他們說,“照片中我和她都戴着訂婚戒指,沒什麼好驚奇的吧?”
陸北辰的配合,令媒體熱鬧了好一陣子。雖說陸北辰聲明他可以配合媒體,希望媒體不要打擾他的未婚妻,但媒體終究是好奇的,總會想再逮着個當事人搜刮些八卦出來。筱笑笑想得周全,替顧初請了假,顧初“逃”回了瓊州。
想必媒體查到瓊州來也就是個時間問題,但顧初也就認了,大不了她就躲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不成記者還敢登門入室?
顧思盯着顧初瞧,一臉的不解,“姐,當初你還真不知道姐夫花了七千萬啊?”
顧初搖頭。
岑芸在旁道,“一口一個姐夫的,現在還沒結婚呢。”
“那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嗎?”顧思快速啃了一塊哈密瓜,將瓜皮往垃圾桶裡一扔,“他都當着媒體的面承認他們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了。”
岑芸重重嘆氣,沒說什麼。
顧初覺得岑芸裝了心事,輕聲問,“姨媽,您想說什麼?”
“北辰那孩子吧,人是不錯,又有能力……”
“您直接說但是就行了。”顧思在旁打岔,“樣樣都好還不行啊?難道您要他胳膊下邊長倆翅膀會飛才行?”
岑芸拍了一下顧思,“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顧思呶呶嘴,又拿了塊蜜瓜,不吱聲了。顧初看着岑芸,“姨媽,您接着說。”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安。”岑芸鎖眉,“北辰這孩子總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說到這兒馬上解釋,“你別誤會,對於這個人呢我是沒意見,也挺喜歡那孩子的,中秋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他挺真誠,對你肯定是真心的。”
“那您是什麼意思啊?”顧思着急了,又問。
當然,顧初也聽得有點糊塗。
岑芸想了半天,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總覺得你跟他在一起會有危險。”
顧初忍不住笑了,“媒體追我只想問清楚事情,這有什麼危險的呀?”
“不是因爲這件事。”岑芸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中的異樣,“七千萬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他背後是陸門,我是對他的背景感到擔憂,一提到陸門,我就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