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實在沒精力想太多,忙了一天,又受了委屈,扯了個抱枕倒*上就睡了。週二,也是腳打後腦勺的不停歇,中午吃飯的時候,顧思竟找到了醫院。
“說吧,週末那晚你去哪兒了?”
醫院的食堂裡,顧思開門見山,直勾勾地盯着顧初,像是在審問個犯人。
顧初沒理會她的話,將從家裡帶出來的保溫飯盒打開,很簡單的食材卻做得精緻好看,逐一地拿出放到顧思面前,一道肉末小茄子煲,一道清炒小白菜,米飯蒸得一粒粒都飽滿光亮,一看就是吸足了水分。因爲今天顧思是突然從學校跑過來的,連聲招呼都沒打,顧初當然沒準備她的飯,便將自己的這份給了顧思,她則臨時衝了張醫院的員工卡,打了食堂的伙食。
“哎呀,我不用吃你的。”顧思說着伸手來拿餐盤,“我的嘴巴可沒你這麼挑,在學校的時候我不是一樣吃食堂?”
“廢什麼話?讓你吃你就吃。”顧初態度強硬。
顧思也便不跟她爭了,分好了筷子後,說,“這些精美的飯菜可不能堵住我的嘴啊,說吧,週日那天晚上怎麼回事兒?我是巴巴地在家等了你一天,到了十二點多打你手機,結果是個男的接的。今天你可得把話說清楚啊,要不然我上課都沒心思。”
週日那天,是個陽光不錯的日子,她睡了個飽覺進了廚房一看,顧初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叮囑她說是晚餐。當時她還覺得奇怪,但後來聽顧初說要去機場接喬雲霄她就明白了,這兩人見面晚餐肯定是一起解決了。就這樣,她在家裡吃吃玩玩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顧初還沒回來。不擔心是假的,然而想到是跟喬雲霄在一起總歸不會出什麼問題,便又等到了快十二點半,等得她都快睡着了還不見顧初的影子。所以也顧不上適不適宜了,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豈料,是個男人接的。
最開始顧思以爲是喬雲霄,但後來覺得又不像,等掛了電話後她才覺得聲音有點熟悉,思前想後,想到了一個人。
陸北辰。
她記得陸北辰的嗓音有點冷,有點淡,聲調總是不高不低的,像是一碗很平靜的水,沒有漣漪沒有起伏。可那晚,他的聲音有刻意放輕的嫌疑,他在電話裡跟她說:你姐姐今晚回不去了,不過她很安全,放心。
放心?
放心纔怪。
之前顧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她說,她跟這位陸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令顧思覺得細思極恐的是,原來她眼前這位偉大的姐姐跟陸男神的弟弟談過戀愛。這種事乍聽沒什麼,可仔細分析就感到後背泛涼。最難的就是在兄弟倆之間有情感糾葛的,而且還弄不準其大哥是什麼目的。
到了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接起,竟然是喬雲霄。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怪,“你姐回家了嗎?”
當時顧思就懵了,她要怎麼回答?
許是她的沉默刺激了喬雲霄,他聽上去落寞了,說了句,“我就知道,她還沒回去。”緊跟着,電話就掛了。
喬雲霄的電話來得突然,掛得也突然,她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週一上大課,忙得走不開,今天中午得了空便馬上跑來醫院問個究竟。
“沒什麼,我這不是完好無缺嘛。”顧初四兩撥千斤。
“少來。”顧思纔不吃她這套,“老實交代,那位陸男神對你做什麼了?”
“什麼都沒做。”
“嘴巴上封條了呀?我是親生妹妹啊,至於這麼保密嗎?”
“是你太八卦了,本來也沒什麼。”
“我總能知道你在哪兒睡的吧?”
“在……一家酒店。”
“酒店?”顧思陡然提高了嗓音。
顧初忙做“噓”狀,“幹什麼你?吃火藥了?”
顧思壓低了聲音,“不是吧?你們都住進酒店裡了?都開房了還說沒什麼。”
“小祖宗,你能不能別操心我的事兒?趕吃飯,吃完了回學校。”
顧思咬着筷子盯着她。
“讓你吃飯,看我幹什麼?”
顧思“陰森森”地笑,“你有可疑啊,你臉紅了。”
“哪有。”顧初覺得臉燙,但也沒好意思摸臉,解釋了句,“這道菜裡放了辣椒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很能吃辣。”說完,又咳嗽了兩聲。
“裝,你就裝吧。”
“趕緊吃,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啊。”
顧思翻了下白眼,作罷。
低着頭用餐的顧初表面平靜,心裡卻早就翻江倒海了。這兩天,腦中總有一幅畫面像鬼似的纏着她,令她透不過氣來。畫面像是卡了格的指針,總是停在那,是週一那天早上,她遭遇了不大不小的驚嚇。
那晚羅池什麼時候走的她是絲毫沒印象了,只記得她在客廳整理好文件後就很困,想着小小地打一下盹兒,豈料,等她睜眼的時候竟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晨光被酒店的窗簾遮住了大半,只有幾縷闖了進來,她有了點意識,醒來時,第一眼瞧見的就是一尊男人的胸膛。
健康的小麥色胸膛,肌理分明,結實堅硬。她足足盯着這個胸膛有一分多鐘,腦子裡一片空白,看着那尊胸膛有節奏地上下起伏,他的呼吸沉穩而有力。顧初當時不知怎的就嚥了下口水,稍稍動了下身子,又覺得腰有點緊,這才發覺她是被男人摟在懷裡一同睡在*上的,摟着自己的男人手臂肌肉十分發達,與他的胸膛一樣,溝渠性感。
顧初又擡眼,瞧見了男人方正的下巴,那張熟悉的臉就闖入了她的眼。
她着實嚇得不輕,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他是裸着上半身的,那麼她……低頭一看,還好,她自己的衣服還在。
試圖想要起身,卻聽摟着她的男人呢喃了句,驚得她又不敢亂動了,等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剛剛許是他做了什麼夢,在夢中的呢喃。將頭微微偏了下,可男人像是不適應似的哼唧了聲,手臂收緊了,頭朝着她這邊湊了湊,她的臉頰又重新埋在了他的頸窩。
顧初被他的手臂勒得有點透不過氣,小心翼翼地朝後移了移,他在睡夢中皺了下眉,又一次將她摟緊。
像個孩子。
是他,在睡夢中的樣子。
不知怎的,顧初就心疼了一下,也就不再動了,很快地,他就舒展了眉頭,呼吸均勻。
她無法逃脫,有那麼一些時候她甚至不想逃脫,輕輕擡頭,順着他的下巴往上看。略有新生的胡茬,蔓延了腮幫子兩側,忍不住擡手碰了碰,他的胡茬還挺硬,扎手。再稍稍側目,便能看見他沉睡的臉頰輪廓,在微弱的光線裡,他的臉看上去柔和而溫暖,輕柔的呼吸就掃落在她的額頭。
連帶的,額頭也癢了。
就不經意想起一些模糊的鏡頭來,她似乎被人抱了起來,又被人放在了柔軟的棉花團裡。她覺得全身都放鬆了下來,從未有過的舒適,還有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一直伴着她的呼吸。然後,她靠住了一堵結實的牆,有幾秒鐘她是試圖睜眼去看的,迷迷糊糊中,有溫柔的光線入眼,還有像是夢幻般的笑,額頭一暖,像是有人親吻了她的額頭。
是他,吻了她嗎?
顧初不敢去深究。
直到他稍稍動了下,她纔回過神兒,逃也似地從他懷裡鑽出來,像是個小偷一樣,拎着自己的鞋和包狼狽地跑出了房間,那一天她的心情沒有一刻是平復下來過的,一想到早上的畫面心臟就砰砰亂跳,以至於領導把她訓得跟孫子似的她也沒覺得心情有多low。
陸北辰後來又打了幾遍電話過來,她愣是沒敢接,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相比之前那個令她不知所措的吻,很顯然的,孤男寡女共處一*的情景更令她六神無主。
“姐?”顧思突然用力地拍了她一下。
嚇得顧初手一鬆,筷子“啪”地掉在了餐桌上。顧思驚愕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嘆道,“我已經練成了鐵砂掌了?”
顧初捂着胸口,有點氣,“你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是我叫了你好多聲你都不答應,我還以爲你中邪了呢,誰不知道醫院這種地方都鬧鬼。”顧思爲自己申辯。
顧初瞪了她一眼,“以後少給我看點恐怖片。”
“姐,我是有事兒問你呢。”顧思嘻嘻哈哈。
顧初提醒她,“你好像坐下來就沒閒着問我。”
“這次是正經事。”顧思正兒八經了,“這些天你跟陸*醫接觸,他有沒有跟你替蕭雪的案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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