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索科威亞，九頭蛇分部基地。
滿目瘡痍的大地被高空中浩浩蕩蕩的雷光照亮，明滅閃爍。
索爾擡頭望着將半邊天空都覆蓋的雷海，若有所思。
“我採訪一下，雷神對這個場景有什麼感受？”巴頓隨手掰了一根樹枝放在索爾下巴前問道。
“我也能做到，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而已，”索爾瞥了巴頓一眼，“而且換我在裡面，根本就不會受傷……呃，最多也就一點點輕傷。”
不等巴頓說什麼，索爾握着錘子，身形飛躍而起：“我去幫一下路明非！”
“你好像戳到神的自尊心了。”娜塔莎一邊整理着自己隨身攜帶的裝備，一邊調侃道。
巴頓攤了攤手，託尼和史蒂夫搖頭。
等到索爾衝上高空時，漫天的雷海恰好散去。
“嘿，明非，我來了！”索爾飛到路明非身邊，和他一起面向正在修復身體的蜥蜴教授。
就算是以阿斯嘉德的見多識廣，索爾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半空中，被雷海摧殘過的蜥蜴教授身軀已經相當殘破，體表幾乎碳化，膜翼千瘡百孔，身軀上貫穿着幾個大洞，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暗金色的骨骼，而且四肢末端已經消失。
但即便在這種傷勢下，蜥蜴教授的生命力依舊相當旺盛，身軀如同蠕動的岩漿般向外蔓延，轉眼間便重構成了新的身軀。
“明非，你覺不覺得他恢復傷勢的方式和那些襲擊我們的會自爆的人很像？只是他的恢復速度又快了好多倍。”索爾皺眉道。
他被那些人炸過，所以印象深刻。
不等路明非回答，蜥蜴教授主動開口：“這就是科學的力量，我體內除了蜥蜴基因和死侍基因外，還有絕境病毒，而且是經過了我的改良，不會失控自爆的絕境病毒。無論受到什麼傷勢，我都能瞬間恢復，神是不死的！”
“不死？我征戰九界的時候，已經不記得殺過多少個自稱不死的傢伙了！”索爾握着錘子，衝向蜥蜴教授，一錘子砸過去。
蜥蜴教授嘶吼出幾個音節，鐵色的光澤從身軀的各個角落瀰漫開，轉眼間籠罩全身。
言靈·不朽。
雷神之錘砸在蜥蜴教授的臉上，龍頭高高揚起，巨大的力量瞬間令其鱗片破碎，血肉變形，甚至連龍骨都隨之發出清脆的聲響，但對多重自愈能力加深的蜥蜴教授來說依舊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
他反而藉此機會，長尾在空中一轉，將索爾捆了起來。
雖然雷神之錘的力量是蜥蜴教授無法承受的，但索爾自己的力量卻不足以掙脫蜥蜴教授被不朽強化過身軀。
“你也就只有這把錘子有點威脅性了。”蜥蜴教授黃金瞳不屑地看着索爾。
一道藍光閃爍，路明非出現在索爾身邊，白色的月牙形霧氣揮灑，蜥蜴教授的長尾瞬間化作凝固的冰晶，路明非隨手敲碎冰晶，釋放了被束縛的索爾。
“伱不是說自己征戰九界的時候殺過很多自稱不死的存在了嗎？”路明非吐槽道。
“很明顯，地球在九界中屬於比較強大的那一類。”索爾道。
蜥蜴教授一聲怒吼，一個連路明非也不曾見過的奇異領域展開，無數電弧充斥在周圍，卻不是爲了給人造成傷害——電弧中數不清的金屬碎屑飛旋着憑空浮現，隨後在強大的電離作用下熔化成赤紅髮亮的液滴，龐大的精神力量和領域重疊，在金屬化作液滴的過程中將其精煉，化作鍊金金屬。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天地爲爐？”路明非愣了一下，眼前的場景讓他下意識地想起這個只在書裡見過描述的言靈。
之前他還跟託尼說過天地爲爐能解決製造鋼鐵死侍軍團時鍊金金屬材料不足的問題，可惜他們沒人會，他用康斯坦納的權柄，一時半會也摸索不出這種憑空創造金屬的技巧，結果現在就冒出來一個會天地爲爐的。
路明非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蜥蜴教授的天地爲爐很有用，但很可惜他操控蜥蜴教授的方式和操縱死侍一樣，必須用眼神控制，而且一段時間不下達新的命令，控制就會失效，他如果能一直待在託尼的世界倒是可以控制蜥蜴教授當苦力，但他必須每隔幾個月就回自己的世界，到時候如果蜥蜴教授失控將無人能制。
所以他只能把蜥蜴教授殺了，太可惜了。
空中熔化的鍊金金屬，一部分匯聚在蜥蜴教授身上，凝聚成一套鐵黑色的猙獰鎧甲，乍看上去和諾頓與黃龍戰鬥時穿着的鎧甲差不多，但其中並沒有任何鍊金矩陣刻畫，只是單純堆砌鍊金金屬，實際威力要遠遠不如。
剩餘的鍊金金屬飛速凝形成各種鋒利猙獰的姿態，繞着路明非和索爾飛旋起來，如同利刃構成的風暴一般將他們籠罩，如果是普通的生物被丟進這金屬風暴中，轉眼間就會化作肉糜。
之前用雷電這種能量攻擊，被路明非的法術吸收了，所以蜥蜴教授這次轉而嘗試物理攻擊。
路明非站在金屬風暴的風眼裡，不同於自然界風眼中風平浪靜的颶風，金屬風暴裡，風眼承受着最密集的打擊。
無形的力量護住了路明非的身體，金屬利刃撞上來就會粉碎，他雙手在胸前合十，寒氣匯聚，再次分開時，兩個掌心之間懸浮着一個袖珍的冰龍捲。
“索爾，你怕冷嗎？”路明非轉頭問道。
“開玩笑，神怎麼可能怕冷？”索爾搖頭。
路明非手掌猛地散開，原本水杯般大小的袖珍冰龍捲如爆炸般擴張開，轉瞬間彷彿直接將金屬風暴撐破一般從中爆發出來，寒冰化作的武器和金屬風暴中的利刃相撞，破碎後的冰晶粉塵將其包裹起來。
被冰晶粉塵包裹的金屬利刃瞬間被奪走控制權，反過來圍剿着蜥蜴教授。
蜥蜴教授體表的鎧甲被寒氣侵蝕，變得更硬也更脆，密集的打擊中裂紋一點點浮現，最後徹底破碎，只能用言靈加成的身軀硬抗。
冰晶粉塵瀰漫，索爾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索爾，你是不是有點冷。”路明非看向索爾。
“怎麼可能！我這是要攻擊了，先熱熱身！”索爾吸了吸鼻子，向着蜥蜴教授衝過去，雷神之錘高高揚起，接天連地雷電涌動。
蜥蜴教授在冰風暴中頌唱古奧的音節，四元素迅速在身前匯聚、壓縮，然後轟然爆炸，將衝到他身前的索爾籠罩。
索爾的身形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路明非看了一眼砸在地面上的索爾，一臉淡定——他已經習慣了。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剛剛擊飛索爾的攻擊。
把四種元素匯聚、壓縮，然後引起強大的元素爆炸，這種言靈他在書裡也見過。
序列112，萊茵。
雖然是滅世言靈中序列最低的一個，但被冠以“滅世”之名，即便是最低序列也足以證明其恐怖。
釋放者經過長時間的冥想和吟唱，活化巨大區域內的全部地、水、風、火四類元素。先是製造極端的不平衡，然後造成強烈不穩定的元素湍流。這些可怖的元素湍流之間相互壓迫，當這種壓迫強到接近恆星表層壓力的時候，元素之間的閃熔反應開始發生。這是鍊金術中究極的鏈式反應之一，一旦開始就要耗盡該區域的所有元素纔會終止。
蜥蜴教授使用的當然不是萊茵，只是原理有所相似，真正的萊茵至少需要幾個小時的吟唱才能發動最低威力的攻擊，而只有持續數個月的吟唱準備才能製造出究極的萊茵，此時萊茵的核心溫度能相當於恆星的內核。
此時萊茵的釋放者同樣逃不過自己的言靈，他會在引爆該言靈的瞬間被內核的高溫汽化甚至原子化，所以該言靈的擁有者通常畢生只能釋放一次——除非他會復活。
但這個準備時間和威力都是裝備部推測出來的數據，但在託尼的世界，所有言靈都會得到極大的強化，準備時間恐怕也會大幅縮短。
果然，正如路明非所想，身軀在冰風暴中不斷破損又自愈的蜥蜴教授盯着他：“這是你逼我的，我本來想做個仁慈的神，不想剛剛登臨神位就清洗這個世界，現在……你這個舊神就和愚蠢的凡人一起滅亡吧！”
隨着蜥蜴教授的吟唱，四元素從周圍的空間中咆哮着甦醒，向着它匯聚而來。
路明非微微皺眉——他本來打算在蜥蜴教授身上多試試自己學到的巫術，但現在看來還是不應該冒險。
心中一動，冰風暴漸漸消散，路明非溝通着芬布爾之冬中全新的力量。
隨着冰風暴消散，周圍天光大亮，只有四元素構成的彷彿極光的影像佔據天空。
吟唱言靈的蜥蜴教授不解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他做什麼都無所謂，蜥蜴教授對自己的恢復能力有着絕對的自信——他需要至少一個小時才能吟詠出這個言靈，但他不相信有攻擊能在這期間打斷他。
細細的雪花飄落。
在極光籠罩的天空中，明明沒有云層存在，但莫名地下起了一場小雪。
這是什麼攻擊？也太看不起人了！蜥蜴教授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感覺到了不對。
四元素的流動減慢了。 彷彿是被凍結了一般，之前還奔流着匯聚的四元素現在愈發遲緩。
而更恐怖的是，蜥蜴教授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的“死去”。
跟恢復能力無關，他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勢，但他就是能莫名地感覺到自己正在“死亡”，彷彿有某種凌駕於常理的存在，正在從生命的概念上將他一點點抹去。
隨着這種感覺愈發清晰，他的身體開始一點點褪色，像是一張白紙上的水粉畫，水粉正一點點被洗掉。
冥冥中的感覺告訴蜥蜴教授，等到他的身體褪色到像雪一樣純白時，他的生命將從根本層面消失。
路明非站在飄落的細雪中，寂滅的意志籠罩周圍，眼中無喜無悲。
芬布爾之冬第三階段，狼之冬，也是寂滅之冬，終結之冬。
作爲諸神黃昏的序幕，這纔是芬布爾之冬的真面目，並不是寒冷，而是死亡——被芬布爾之冬籠罩的一切，都會走向終極的死亡。
蜥蜴教授吟唱的言靈停下，他驚恐地發現那些被他匯聚而來的四元素也在“死亡”。
它試圖向着路明非靠近，中斷這個能力，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飛行都無法拉近一絲一毫的距離。
“等等……等等……”蜥蜴教授驚恐地大喊，“我認輸，您纔是神！我只是個竊取神力的卑鄙小人，我願意向您臣服，成爲您的奴僕！”
路明非站在雪中，漠然地俯瞰着求饒的蜥蜴教授，芬布爾之冬的寂滅意志毫不動搖。
他確實很看好蜥蜴教授的能力，尤其是“天地爲爐”，但他離開這個世界後蜥蜴教授沒了他控制，肯定會失控，只能殺了。
“哥哥，你心也太狠了，”小魔鬼搖頭嘆氣，“之前我借給你的死侍軍團，就是這個大蜥蜴造的啊，這麼好用的奴僕，你說殺就殺了？”
“他造的？”路明非對小魔鬼的突然出現已經習慣了，淡定道，“我也想要啊，但我走了它就會失控。”
“那……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他永遠成爲哥哥你的奴僕呢？”小魔鬼眼珠一轉道。
“什麼意思？你要把魔鬼契約奴僕的力量給我嗎？”路明非眼前一亮，恨不得抱住小魔鬼親一口，“真是我的好弟弟！不過先說好，收靈魂的話免談。”
“哥哥你不願意出靈魂的話，我很難把奴隸契約給你啊，這可是很貴的商品，”小魔鬼搖頭，“還好我還有B方案。”
“什麼方案？”
“哥哥你應該見過龍侍了吧？”
“參孫那種嗎？”
“沒錯，龍侍和其他龍是不太一樣的，他們比一般的同類更加強大，因爲他們得到了君主的恩賜，”小魔鬼解釋道，“但也正因如此，他們永生永世都是君主最忠誠的奴僕，哪怕君主要他們獻上永恆的生命，他們也毫不猶豫。”
“你是說……”路明非若有所思。
“你收取了康斯坦丁靈魂，能夠使用他的權柄和力量，自然也能製造自己的龍侍，”小魔鬼道，“只要這個大蜥蜴被你改造爲龍侍，就是永遠忠誠的奴僕。”
路明非恍然，旋即有些疑惑：“但具體該怎麼做呢？”
“這個簡單，跟我學！”小魔鬼道。
……
飄蕩的細雪突然停下。
正在求饒的蜥蜴教授身體已經褪色了一半，此刻顏色突然恢復，只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席捲身體——芬布爾之冬對它的抹殺只進行了一半就停下，所以它雖然沒有消亡，卻也受到了重創。
蜥蜴教授戰戰兢兢地看向路明非。
“跪下。”路明非道。
蜥蜴教授降落在地面上，恭敬地俯下龐大的身軀，膜翼在背後收斂。
史蒂夫看着不遠處跪伏在地上的蜥蜴教授，不解地看向託尼：“路明非爲什麼沒殺了它？”
“明非應該有自己的打算。”託尼摩挲着下巴道。
“他是上帝，不會打算把康納斯教授這個僞上帝收成天使吧？”娜塔莎開玩笑道。
其他人齊齊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
別看我啊，我開玩笑的！
……
路明非懸浮在蜥蜴教授身前，銀槲之劍自掌心浮現，燃起淡淡的火焰。
蜥蜴教授金色的豎瞳微動，修長的尾悄無聲息地劃破空氣，刺向路明非的後心。
路明非淡淡的瞥了蜥蜴教授一眼，蜥蜴教授的身軀整個定格。
“你不會真以爲我控制不了你吧？”路明非一臉古怪地問道。
不看蜥蜴教授驚恐絕望的眼神，路明非隨手將銀槲之劍刺進它的眉心，溝通其中青銅與火之王的權柄，將自己的君主意志寫入蜥蜴教授的靈魂中。
其實君王制造龍侍時，是要求對方必須完全臣服的，如果對方心有抵抗，製造龍侍就會失敗。
但蜥蜴教授被路明非看了一眼之後，根本升不起抵抗，所以整個過程異常順利。
蜥蜴教授的豎瞳盯着路明非，目光從最開始畏懼和陰冷，逐漸變成了忠誠與馴從。
等到路明非把銀槲之劍從蜥蜴教授的眉心拔出來時，蜥蜴教授看路明非的目光已經無比狂熱。
“拜見陛下！”蜥蜴教授對着路明非低下頭顱。
君主的權柄真好用。路明非心道果然用銀槲之劍吸收康斯坦納是對的。
託尼等人從不遠處過來，浩克手裡提着昏迷的索爾——被一個微型萊茵炸了一下，除了昏迷之外沒有任何明顯傷勢，不得不讓人感慨索爾的頑強。
“明非，它被你打服了？”託尼透過鋼鐵戰衣遠程清晰地看到了剛剛的畫面。
“差不多吧，”路明非點頭，“準確地說，它現在對我絕對忠誠。”
“可靠嗎？”託尼問道。
“我讓它自殺它都不會猶豫，對吧大傢伙。”路明非拍了拍蜥蜴教授。
“遵命，陛下。”蜥蜴教授揚起長尾，就要貫穿自己的身軀。
“哎哎哎……停，沒讓你自殺，我做個比喻！”路明非連忙攔住它。
“這下真成天使了。”巴頓嘴角抽搐，看向娜塔莎，“要不你去學學占卜之類的？聽說塔羅牌占卜很靈驗。”
娜塔莎：……
“什麼天使？”路明非不解。
史蒂夫在娜塔莎的死亡凝視下給路明非解釋了一席剛剛的情況。
路明非恍然地點點頭：“沒想到它居然是蜥蜴教授把自己改造出來的……不過娜塔莎說得也有道理，正好給了我一些靈感。”
“什麼靈感？”娜塔莎有點沒聽懂。
“它變成龍侍後，原本的名字就不適用了，”路明非指了指蜥蜴教授，“我正愁叫他什麼，既然娜塔莎你提到了天使，不如就它叫米迦勒吧！正好聖經裡四大天使，米迦勒對應的就是‘地水火風’裡的火。”
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