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張珊首先由夢中醒來，擁着錦被坐起身，她第一眼間看到的就是牀邊還在熟睡的肖毅，這讓她本來就是紅潤的臉現在變得更紅了。她從錦被上將蓋着的一件風衣拿起來蓋在肖毅的身上，然後注視着肖毅熟睡中的臉龐，不由的回味起剛纔做的那個美麗的夢。
可以說這些日子她從來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睡得香甜。而且她還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在夢中她穿着大紅的喜衣，坐着火紅的大花轎，轎子前面是身上披紅掛綵的肖毅騎着高頭大馬，不時的回過頭來衝着她笑。道路兩邊是衆多的教衆也都是喜氣洋洋，吹簫弄笛、擂鼓擊缶，每個人都笑逐顏開。喜慶的車隊在歡呼的人羣之中駛過，一直向前，彷彿沒有個盡頭。走了很久纔來到一座張燈結綵的大宅門前，門口處站立很多迎親的人，爲首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還有兩個叔叔，旁邊還有曼成叔，趙叔等等很多很多的人都開心地看着她在肖毅的攙扶下走下花轎來到近前。他的父親拉住自己的雙手，上下打量着她說道：“爲父是朝思夜盼總算等到了這一天。今天我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務，將你給嫁了出去，這樣也可以對得起你那九泉之下的母親了。”張珊激動的要哭，但是她哭不出來，這能傻傻的跟着肖毅走進了大宅的府門。
喜慶的儀式、洞房花燭之後，張珊坐在洞房內繡牀之上，身邊圍着的是那些嬸嬸、婆姨以及身邊的侍女，她們放下了往日的尊卑貴賤，在一起笑鬧着、說笑着。那些年長的女人們紛紛議論着早生貴子之類的話題，弄得這個洞房之中的小妮子們都春心大動、羞紅了臉。張珊一邊與她們說着笑着，一邊急切的等待在前廳與人飲酒同樂的肖毅。可是時間過得非常的快，三更天都過了，還不見肖毅的蹤影，張珊非常的着急便想去找肖毅，可是怎麼着急都沒有辦法起身。也就是這時，張珊有夢中醒來，看到眼前熟睡的肖毅，內心說不出來的喜悅洋溢在臉上，與此同時她的臉頰也如火燒一般遍佈紅霞。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就這樣看着肖毅的張珊聽到房門一響，進來了兩個侍女。她們正是昨天晚上守護在張珊身邊的那兩個女兵。張珊趕忙向着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們動作輕一點，不要吵醒了肖毅。可是一切都晚了，肖毅應該是聽到了腳步聲或者是開門的聲音，他從牀上爬了起來，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不自覺間伸出的懶腰剛倒了一半，他看到了繡牀之上的張珊小姐一下子就頓住了。
沒有了呼吸、張開的嘴裡也說不出話，臉卻漲的通紅。好半晌肖毅才醒過神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蹭”的一下從牀邊竄了出去。張珊小姐開始還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捂住了小嘴“吃吃”的下了起來。那兩個小丫頭更是“嘻嘻......”笑得前仰後合了。肖毅不好意思的摸着後腦殼，尷尬的表情寫在他的臉上。沉默片刻方纔對着小姐拱手說道：“玉麟義弟，哦，不。張小姐，請不要見怪在下的魯莽。只是、只是昨夜，在下、我也不知道爲何如此。還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哼，哪有這樣的道理
？”小姐還沒有說話，一旁進來的侍女中那個年紀小一點立刻接話說道：“小姐的閨房可是男人隨便進的？更何況你還睡在牀邊，這如果傳了出去，小姐的清白就毀於一旦，你讓小姐怎麼見人？”
“啊？這......”肖毅知道這個侍女所說的都是事實。雖然這件事情也屬於事出有因，可是這事放在這樣的年代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所以他現在無言以對了。
“看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才能解決了。”另外一個年紀大一點侍女趁機說道。
“什麼辦法？請姑娘相告。”肖毅現在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正所謂有病亂投醫，一向還是比較精明的他一點也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侍女在戲弄於他。
“事情嘛，說嚴重確實夠嚴重的；不過要說簡單也很簡單。只是這事如果教了你，不知道公子有什麼好處沒有？”那歲數大的侍女並不急着告訴肖毅，在另外一個侍女擠眉弄眼的暗示下繼續戲弄着肖毅。
一聽說好處，肖毅不自覺的摸了摸口袋。可是現在他的口袋中除了幾個小錢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一着急便道：“肖某現在身無長物，不過只要姑娘教我，以後姑娘有何事都但憑吩咐。”
“此話當真”
肖毅肯定的點點頭，儘量用最真誠的口氣說道：“當真，絕對說話算話。”
那兩個侍女面帶喜色，並且衝着牀上擁被而坐的小姐眨了眨眼。小姐平時與她們感情很深，對於她們的小把戲也非常的明白，所以早就看出這兩個小妮子的圈套，急忙想出言制止。可是那歲數小的侍女並不給她機會，搶着說道：“其實這事情很簡單，就是公子現在立刻向我家小姐求婚，只要我家小姐同意嫁給你，那不是什麼事都解決了嗎？”
“啊?”“阿！”這小妮子的一句話讓張小姐與肖毅幾乎是同時驚呼出聲，只不過肖毅的是吃驚、疑問，猝不及防；而小姐則是阻擋不及而羞愧難當。兩人在驚呼後再不知該說些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尷尬。
“嘻嘻”兩個女子一起嬉笑着看着兩人，歲數大一點的侍女對肖毅說道：“怎麼？公子是不願意嗎？那你污了我家小姐的聲譽。你說該怎麼辦吧。”
“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肖毅能怎麼辦呢？不熬說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亂哄哄的，就是他在清醒的時候也不可能想出辦法來的。
“怎麼不說話啊，你說該怎麼辦？”歲數小一點侍女沒有給肖毅一點喘息的機會，緊接着逼問道。
“我、在下、我......”肖毅唯唯諾諾的說了半天也沒有個頭緒出來。一旁的小姐見肖毅被自己的兩個侍女逼得眼見得就要走投無路了，便出言幫着肖毅說道：“草兒、菊兒都別鬧難爲肖公子，公子這也是無心所爲。”
“什麼無心所爲？誰知道這是不是他故意這麼做的？”歲數小的那個侍女應該叫草兒接茬說道。
“對、對、對。”肖毅聽小姐爲自己開脫，一連說了幾個對接着說道：“就是無意的，還望兩位姑娘何小姐原諒在下。”
“不行。”歲數大的那個叫菊兒的侍女說道：“就算是無意的，但是你害得我們小姐名譽盡毀，外人怎麼知道是無意的？就算知道真的是無意的，小姐的將來該怎麼辦？”
肖毅又沉默了。的確現在再討論有意無意的問題也於事無補，現在是事實已經發生如果傳了出去，外人還能在乎什麼有意還是無意的問題嗎？
“所以說嘛，現在唯一能夠解決的辦法就是你，向小姐求婚。”草兒看到肖毅無助的樣子，洋洋自得的說道。
“可是、可是在下已經......”肖毅很想將自己與袁小姐的事情都說出來，可是這件事情也尚處於秘密之中，叫他怎麼能說得出口。
“可是什麼？”肖毅的半截話讓屋內的三個女人都緊張起來。菊兒畢竟歲數大一點，隨即問道：“難道你在家已經有過婚約嗎？”
“這個倒沒有，在下離家之時剛剛成人，父母尚未給在下擇妻。”
“哦”三個女人算是鬆了一口氣，菊兒接着說道：“沒有婚約就好，現在只要小姐同意了，你回家稟告父母后再成婚也不遲啊。”
“可是。”肖毅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擡起頭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張珊。這時張珊也正看着他。兩目交接，張珊看出他一定心中有事不方便說出來，便說道：“好了菊兒、草兒，別鬧了，你們先出去吧，我跟公子有話要說。”
這兩個小妮子也覺察到什麼，相視一笑，再對着張珊嘴個鬼臉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張珊看着兩個侍女退了出去並關好了門便轉過頭看着肖毅，那架勢應該是等着肖毅主動將難言之隱告訴與她。肖毅擡頭看了看張珊，知道她懂得自己的意思。想想也確實應該吧事情的經過都轉告給張珊知道，於是便開口說道：“張小姐，事情是這樣的。自從咱們在漢中城分手後，我爲了半年後能夠準時來赴南陽之約，所以就加快了速度直接趕往長安。可是不成想在路上......”肖毅停了一下，理了理思緒，肖毅便將自己離開漢中後所發生的事情的都前前後後的詳細說給了張珊知道。
張珊沒有插話，只是擁着錦被靜靜地聽着肖毅的講述。她的臉色也隨着肖毅的話而不斷地變換着。當聽到肖毅講到被抓入獄的時候，她的臉的變得非常的憤怒；而當聽到肖毅被袁小姐所救之時又變成嫉妒之色；當肖毅講到了除夕之夜自己與袁小姐在假山洞中幽會之時，張珊的臉變成鐵青之色，她再也忍受不住低斥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肖毅愣愣的看這張珊，對於她現在的反應，肖毅自己很清楚。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做，去對張珊解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沉默。
好長一會兒，張珊的臉色平靜了一點，用淡淡的口氣說道：“好了，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說罷緩緩地躺在牀上再不言語。
肖毅見狀知道再說無益，只得訕訕的退後、再退後，到了門口深深的一躬到底，然後轉身開門走了出去。在他關門的那一刻，分明聽到那繡牀之上傳來張珊低低的哭泣之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