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燈光照耀下,一柄如同流水般質感細膩的寶劍,寒光四射。()
屋外,一輪圓月高懸天空,月華似水,灑滿了大地。
一陣清風自窗外吹來,拂動刃口,發出一陣嗚咽之聲。
楚翔信手輕揮,鋒刃撕裂空氣,竟是沒有感覺到半絲阻力。
“好劍,鋒銳無雙,只怕比之倚天劍,都要更甚一籌。可惜,質地卻是,差了一些。”
輕輕啓齒,由衷讚歎下,卻是難掩一絲惋惜。
鋒銳比之倚天更甚的寶劍,天下只怕僅此一把。然而就質地來說,這把劍,卻是比之倚天差了不少。若兩兩相交,毫無疑問,折掉的必定是這把被人忽視的名劍——逆水寒!
若按照正統武俠歷史記載,這柄逆水寒劍之所以能排入名劍之列,卻非因其本身質地,而是劍鞘內藏着的驚天秘密。
但混沌紀元的系統,卻又明顯給這把劍做出了強化,讓其擁有無匹的鋒銳度。
逆水逆水,若不是鋒銳無雙,如何能斷水逆行?
嗡!
信指輕彈,歸劍入鞘。
“劍是好劍,可惜終究受到本身質地限制,剛則易折。”
楚翔吶吶自語,身前劍洗心,不敢接話。
沉吟半餉,楚翔忽然問道:“那封密信,可曾收拾妥當?”
“一切俱都按照尊上意旨,處理妥當。只是——”
劍洗心,欲言又止。
楚翔擺了擺手。
“不問、不言、不論。這些事情,既然我已經決定,就去照辦。”
劍洗心暗暗嘆息。
“屬下,明白。”
楚翔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個提供任務線索之人——”
“茲事體大,你知道,該如何處理。”
劍洗心雙肩一顫,卻是即刻肅然。
“洗心,明白。”
“嗯,去吧。若是他有入門之意,不妨給他一個機會,考驗一下。若是依舊執意拿着銀兩離開——”
想了片刻,楚翔還是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這才揮手讓其退下。
“偏偏,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傅宗書,權傾朝野。偏偏,這個世界也有一把劍,叫做逆水寒。偏偏,混沌紀元中又沒有連雲寨,沒有戚少商。”
“可笑,可笑,世上那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昔日魔教,何等輝煌,現今卻連日月神教這支殘部,都被人剿滅。任天行,可還能忍住?”
“你們要的,是打破規則,就和我想超脫一樣。”
“你們會把所有阻路的NPC,通通殺掉,不論是師,是友。”
“偏偏,我也同樣想要超脫。而恰好,你們又阻擋在我的道路上。”
“別怪我——”
黑夜中,是誰在呢喃,誰在低語。
神山山腹,十八層地牢內,每天都會多出許多客人。每隔一段時間,又會有許多客人消失。
這裡,已經成爲所有知情人眼中的地獄。
然而那神秘消失的,又能瞞得了多久。
監牢之中,一間又一間星羅棋佈的石室內,有人哭喊,有人謾罵,有人求饒,更多的,卻是精神不堪折磨,成了癡呆。
那些癡癡呆呆的人中,有一個,是前幾天纔到的。
那是一個英俊,高大的男子,這樣的男子,若放到外面,很能博得女孩子的好感。但在這裡,卻淪爲被獄卒唾棄,取笑的對象。
因爲他創造了,精神崩潰的,最短記錄。
比起那些依舊關在十層以下地牢中謾罵的硬漢們,這廝,的確連軟蛋都算不上。
平白可惜了那一副皮囊。
這裡,也許是混沌紀元中最黑暗的地方,然而其實,所有勢力在暗中,都有着這樣的地方。
只是他們的種種手段,比起傳承百年的夜叉部精湛技藝,只怕還是要稍有不如的。
黑暗,無處不在。除非等到鎮壓其上的龐然大物倒下,覆滅。
否則,總有那麼些人,永遠看不到天日。
楚翔是殘酷的,因爲他剝奪了他們永生的權利。
楚翔是仁慈的,因爲永生對於他們來說,意味着無盡的折磨。
孤星壇之戰已經結束,出人意料,最後的得主竟然不是威勢尤勝的神州幫,也不是異軍突起的自由派系,而是已經式微的原聯盟殘餘勢力。
峨眉情衣,再一次憑藉燕十三的絕學、現今峨眉鎮派武學《絕劍》,再創輝煌。
《絕劍》本有十四劍,然而情衣卻生生在第十四劍的基礎上,領悟出恐怖到極點的第十五劍,再現了當年燕十三擊敗劍聖謝曉峰的絕世劍法,一招秒殺護壇神獸!
可以說,情衣這一次在孤星壇攻防戰中,大出風頭,其他人都成了配角。
而異軍突起的“黑馬”自由幫,則很不幸啊淪爲最大的犧牲品。
縱使妖瞳當機立斷,下令撤退,依舊在兩方夾擊之下,損失慘重。
若非《黃昏門》恰好在當時升級成爲大派,掌門權限提升,足矣和現存的各大派並列,引的不少兩方勢力中黃昏門弟子投鼠忌器,只怕自由幫是否還能存在,都是未知之數。
但曉是如此,此次妖瞳無論是個人威望,還是信心,俱都受到了空前的打擊。
最可笑的是黃昏三隱士,居然當衆挑釁不敗傳說小劍,結果被對方輕易擊敗,顏面掃地,連帶《黃昏門》的威信,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意境級初期,和意境級大成,相差又豈止天壤。
時候,妖瞳終於下定決心,孤身上神山。
神山目前的高度,已經和靈鷲宮,相差無幾。
驀然絕望了,三天,整整三天滴水未進。
若是全盛之時,莫說三天,即便是十天不吃不喝,只要維持住體力不失,同樣不會有太大影響。
但此刻的驀然,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說連普通人都不如。
本就重傷的驀然,在山賊的粗暴對待下,已經瀕臨死亡。
驀然不想再受這份活罪,她想要拿起身邊的石塊,自殺重生。
偏偏,她悲哀的發現,自己連自盡的力量,都沒有了。
風吹無痕來到了九丘山,九丘山乃江湖聞名的匪類聚集之地。
可以說,九丘山的NPC,沒有一個不是該要千刀萬剮的惡徒。
自然,作爲本地NPC,他們對於此處勢力分佈,都相當熟悉。
風吹無痕認識九丘山,因爲這並不難找。但他並不知道憑虛洞在哪,因爲憑虛洞並不出名。
憑虛御風,坐而望川。
乍聽之下,擁有這等風雅之名的地方,怎麼着都該有個大人物,大BOOS坐鎮。
只是很可惜,他接連擒拿、虐殺了十幾個NPC,都沒有一個能說出憑虛洞究竟在哪裡。
九丘十八寨,從來沒有一個叫憑虛洞的地方。
風吹無痕漸漸疑惑起來,主上,絕不可能讓他去一個犄角旮旯,就是爲了殺一羣沒什麼本事的強盜。
聯想到自己最近修煉的那套邪術,風吹無痕,若有所思。
驀然覺的自己已經死了,或者說,離死也不遠了。
頭一次,驀然是如此渴望重生。
頭一次,驀然是如此痛恨狂過。
她不明白,狂過爲什麼不理會她。
她不明白,那個信誓旦旦說只愛自己一個的男人,爲什麼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反倒捨己而去。
狂過是風流的,浪蕩成性。
但偏偏,驀然對他,用情極深。
爲了他,驀然頭一次違背了義父逍遙子的命令,將狂過帶到了仙女洞。
爲了他,驀然一次次忍受着,自己心愛的男人,不斷在外鬼混。
漸漸的,驀然習慣了,她以爲自己對狂過的愛,必定可以恆久不變。
畢竟一個女人,如果能夠忍受深愛的男人,去勾搭別的女人,那還有什麼,能將這種感情分離呢?
況且狂過也並非一無是處,只要有任何女人敢說驀然的壞話,他必定會離開那個女人。
但這,當真是愛嗎?
驀然想到了逍遙子。想到自己若是沒了這個靠山,狂過還會這般嗎?
頭一次,驀然對所謂的愛,產生了懷疑。這種懷疑,以前一直都是被驀然壓制住的,然而當瀕死之際,她發現,自己再也抑制不住,不斷開始胡思亂想。
驀然的心,亂了。
就在這時,驀然最後一次,集中精神,進行了最後一次傳音。
終於,不再是沒有迴應。
系統提示:該玩家,目前無法接受。
驀然,慘然一笑,心碎。
狂過答應過的,永遠不會對自己關閉傳音,可是狂過,關了傳音。
驀然昏迷了,在昏迷之前,她好似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喧譁。
風吹無痕終於找到了憑虛洞,很難讓人相信,這狗洞一般的地方,居然系統命名爲憑虛洞。
憑虛洞中,原本一共有三位當家,不過很可惜,其中兩位,已經在過去的NPC火拼中,壯烈了。
NPC殺死NPC,系統是不會刷新新的NPC的。
自然,憑虛洞就從一個三流勢力,淪落成了不入流。
一個小頭目,幾十名嘍囉,就是憑虛洞所有力量。
更讓人感到可笑的,除了小頭目會幾手初級武功,那些嘍囉甚至連半點功夫都不會。
如此勢力,只怕任何一個剛剛加入神宗,還沒出師的雛鳥,只要敢見血,就能輕易掃蕩乾淨。
偏偏,楚翔卻派出了坐下有數的高手,七靈之一。
風吹無痕,開始在洞內仔細搜索了起來。
驀然悠悠轉醒,她以爲自己已經重生了。偏偏,身處的環境,讓她知道,自己似乎逃脫了大難。
這是一間,佈置極其奢華的居室。
習慣享受的驀然,一眼就能從周圍細節中,認出這是系統客棧中,最上等的廂房。
系統客棧,縱使名字不同,但佈置,總有跡可循。
中央座椅上,端坐着一位錦袍男子,此刻正在閉目自修,可見是一個非常刻苦的人。
驀然心中一驚,掀開被子,發現自己衣衫完整,甚至連上面骯髒的泥跡,都沒有清理過,此時正散發着陣陣惡臭,和那條潔白、柔軟,散發着香味的被褥,是如此格格不入。
驀然臉色,倏然一紅。
風吹無痕睜開眼睛,他知道那名受過重傷的女子醒了,更知道這就是他此次的任務目標。
爲什麼這麼肯定?很簡單,一個女子能在短時間內,從醜八怪變成天仙般的美女,要麼是奇蹟,要麼就是中了蠱術。
而恰好,這種蠱術,是神宗秘密研製出來的。
“你醒了。”
風吹無痕淡淡的開口。他知道,對於一個剛剛受到打擊的女子來說,表現的太過熟絡,容易引起誤會。
在別人警惕心最強時獻殷勤,豈非直白的告訴對方,自己有所圖謀?
驀然紅着臉,看着那名淡然轉身的男子,映入眼簾是一張堅毅的面容。也許不如狂過俊逸,但絕對比狂過,更可靠。
不知爲何,驀然竟然不自覺的將這名救了自己的陌生男子,和丈夫狂過比較起來。
這種想法,讓驀然心中升起一陣負罪感,臉上卻是更紅。
驀然又怎麼會知道,風吹無痕新近修煉的《陰陽交*合神功》,本就是最上層的媚術。
失去內功護體,內心又連番遭受打擊,精神極度疲憊之下,驀然卻是在不知不覺間着了道。
“這位朋友,不知可是,你救了我?”
話一出口,驀然就開始後悔,這不是問的廢話嘛。
男子卻是不以爲意,含笑點了點頭。
隨即,好似知道驀然心裡在想什麼,指了指疊好放在對方枕邊的乾淨衣服,又指了指一旁的水盆,施然站起,朝外間走去。
驀然心中涌起一陣暖意,隨即動容。
那男子,竟然在做這一系列動作時,甚至此刻緩步向外踱去,都未停止自修!
“嘭”的一聲輕響。
隨着大門合攏,男子的背影消失在了驀然眼中。只是驀然,卻將那道總是泛着火紅色澤的身影,深深映入到了心中。
驀然本就是一個習武非常刻苦的人,否則也不會獨自領悟意境,成爲當今天下有數的高手。
風吹無痕一席不經意的舉動,亦或者說日常習慣,卻是將自己的影子深深留在了對方心裡。
這卻比什麼媚術,都來得有效。
只是,這種巧合,誰又能在事先猜到呢?
神山之巔,楚翔面東而立。
他相信,在七靈中最堅毅,同時也是最刻苦的風吹無痕,定能得到驀然的認同。
他同樣相信,另一面的明月,一定能夠完美完成自己的任務。
七靈,本就不是簡簡單單七柄隨手可棄的工具。他們將來,俱都是有大用處的。
培養死士容易,培養心腹,難。
培養出能夠獨擋一面的心腹,難、難、難。
仙女洞前,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壯碩男子,忽然一聲暴喝,雙掌平推!
頓時,十八條十幾丈長的白色龍形氣勁,相互纏繞、擰成一股,齊齊朝着仙女洞那封死的石門撞去。
“轟隆”一聲!彷彿悶雷乍響,石飛土濺中,整塊封死的千斤石,完全碎裂,朝着洞內衝去。
黑衣大漢做完這一切,一個倒縱,躍至一名甜美少女身前,不丁不八站立着,氣機卻是完全鎖定了那黝黑的洞口。
少女身後,三十六名同樣裝束的黑衣人,分數列站開,隱隱間,似乎布成了一個玄妙的陣勢。
“唉——”
一聲嘆息從那煙塵瀰漫的洞穴中傳出,彷彿有着別樣的魅力,直入靈魂。
“老夫已經隱居多年,諸位卻是爲何,毀我洞府。”
一名容貌俊偉的中年男子,倏忽間出現在場中,幾乎同時,三十六名黑衣人躍出,呈地煞星位分佈,將那老氣橫秋的中年人,圍在中間。
中間男子環顧四周,待看到這三十六名黑衣人,明顯個個都有超一流以上的身手,不禁神色略顯凝重。
超一流高手不可怕,但若是接近絕頂的超一流高手就可怕了。若是再布成陣勢,只怕便是尚未完全成長的傳說級高手遇到,也要頭疼。
這些人,完全可以困死一名意境成熟的高手,即便是意境大成,想要逃脫容易,想要擊敗、擊殺,就必須付出不小的代價。
逍遙子意境早已大成,將要臻至圓滿,假以時日,即便是在圓滿之上更進一步,領悟到神秘莫測的極尊境界,也未必不能。
自然不會被這些人嚇到。但是當他將目光掃過那名擋在少女身前的黑衣壯漢,當他看到甜美少女腰間的彎刀,瞳孔猛的收縮!
“哈哈哈!好!好!好!不知諸位究竟是何方勢力遣來,好大的手筆!連我逍遙子都不知道究竟江湖中有誰人能量如此之大!一名意境大成高手,三十六名結成陣勢的次絕頂高手,一柄天下第一魔刀,要殺我逍遙子,卻也未必不能!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魄力!”
甜美少女自壯漢身後走了出來,少女很可愛,配上那一副甜甜的笑容,完全就是一個可愛的鄰家女孩。
可惜,少女冰冷的語氣,和她的表情,完全不相符。
“我該是叫你逍遙子好呢,還是叫你無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