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弱,而我很強,你知道原因嗎?你想,知道原因嗎?
赤‘裸’‘裸’的‘誘’‘惑’!對於凡人,說出這番話,還存在惡意挑逗的可能‘性’。)但對於神祗,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你想,讓我加入你的神系。”
跳躍‘性’思維,塔娜莎忽然看着遠處本尊擺‘弄’好的薩格拉斯之眼,如是對楚翔說道。
不知爲何,在她那平靜的語氣裡,似乎深藏着複雜——也許還不能稱爲是複雜,而是一種凡人口中的“措手不及”——當然,對於神,這種情緒‘波’動是並不存在的,最多,是一種類‘精’神觸動。
在她幾萬年的老道眼光看來,所有神祗會對友善目標、表現出試圖給予如此豐厚的利益,而當那名神祗是、或者至少有希望成爲神主,並且在當下兩方‘交’際中又佔據主導地位、無利可圖的時候,那麼最符合其本身實際所需的,就是企圖將旁神拉攏到自己的神系!
一般的神,完善神國、神格、規則,就是全部。但是對於神主,除了這些,一個龐大、強大的神系,又是必不可少。
很明顯,塔娜莎把楚翔當成了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未來戰爭之主!
楚翔面‘色’未動,讓人無法分辨心中所想。僅僅是化身,也繼承了本體不動如山的神‘性’。
“如果,你願意的話!”
又是和前次合作同樣的迴應,用人類的話說,這叫做以守爲攻!
果然,就連身爲神祗的塔娜莎,都一時難以招架、決斷。
這種情況——俗稱的挖牆角,在複雜的神界並非罕見——良神擇系而棲。
雖然不掌控該系規則,就無法真正融合到那一神系中,獲得利益。但已經是神的高等生命存在,他們的眼界目光,本就比凡人更加能夠容易接受新的事物,包括規則。尤其在某一系神主的刻意扶植下,改換‘門’庭的神祗,假以時日,成爲上位之神,幾乎是板上定釘的事情。特別是那種本就擁有上位神格模板的生命個體,譬如塔娜莎。
但這樣一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中,要麼她必須放棄目前所有神格,重新凝聚楚翔多半會賜予的戰爭規則。要麼,她就在目前的基礎上,多凝聚出一枚戰爭神格,這是對她來說最完美的結果。然而她並不認爲,這種完美會在今日降臨、無條件觸發。神主可不會如此大方,給你兩面三刀的機會。
塔娜莎略微遲慮,她感覺到,此刻彷彿有一張大網,正在緩緩將她收攏。而最初撒網的時候,也許正是她提意讓夏娜和洛克結合、以誕下神子,甚至是更早。她必須承認,自己看的不如楚翔長遠...
這時的楚翔,沒有催促。黑暗的虛空中,很難讓人產生時間的概念。那廂的洛薩和本尊似乎也僵持了起來,而陷入沉思的塔娜莎,或許還要很久才能想通。
神的思維速度是人類的億萬倍,尤其是神本體。但這種關乎本源利益的重大決定,一旦思維陷入泥潭、或者說無法探究清晰的因果循環,那麼思考百年,也不顯意外。
“你還是不懂,即便你沿着這條道路走下去,最終也不可能成爲死亡之主,除非你有把握讓薩洛的主子隕落,但是,這可能嗎。一直以來,你的道路都只是在順其自然,是規則和命運一次又一次挑選了你,而非你去領悟適合自己的規則!塔娜莎,你不懂,是因爲你太年輕、太稚嫩。幾萬年,掌控總數三種規則,其一更是上位死亡規則。也許即便在衆神的世界裡,也有你塔娜莎一席地位,甚至會被一部分低等神祗傳誦,譽爲美談。但你又怎麼知道,我本源中天生領悟的規則,單單上位層次,就不下千種!而在這無數規則海洋中,我經過多少紀元的輪迴,最終才能挑選出比較適合自己的、更加容易產生共鳴的——戰神之力!這還不是最適合!縱使是這樣,便是不動用屬於神主特有的那一部分權威,此刻,堪堪恢復到中位神祗程度總量神力的我,足夠將你秒殺一百次!塔娜莎,倘若你沒有能力去獨自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規則,那麼...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一段‘精’神‘波’動,直接闖入了塔娜莎的意識。彷彿是蓄謀已久的言論,讓身爲上位神祗的塔娜莎,都動搖起來。
一直以來,她不過是憑藉着階位的壓制,去欺凌更弱小者,她又何嘗不知。但這豈能說明她的無能?實際上,九成九的真神,即便是薩洛,不也和她一樣,是等待規則去挑選。楚翔說的簡單,幾人又有他那種雄厚的先天資本。凡者牟取一絲神格碎片、規則殘鏈都要偷笑百年,又有幾個,會像他、像他的前世一般,不停去轉生積累。
以輪迴、紀元爲單位的佈局,不是每個神都有那種資格的。
塔娜莎睜開眼睛,應該是下定了決心。
而這時,遠處的薩洛彷彿也屈服在本尊的‘淫’威下,變得一臉虔誠,不知在朝着那根自主懸浮在“薩格拉斯之眼”上方的主神權杖,‘吟’唱什麼。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召喚神主的力量。
當然,就和楚翔有意將他與塔娜莎‘交’談的內容屏蔽一樣,本尊和薩洛的談話,也被隔離在了另一個維度。
“如何,我們,似乎並沒有多少時間了。倘若你這一次不決定的話,也許下一次,再沒有機會。”
楚翔默默的訴說,他心目中想到了原本的計劃,他的意思,是或許兩人再不會有‘交’集,畢竟...
聽在塔娜莎耳中,卻又彷彿是另一種警告:神主對於一般神祗的籠絡,不會經常出現...哪怕楚翔此刻還不是一系神主,那也是凡人口中的“潛力股”,機不可失...
“如果,您願意讓我暫時保留死亡規則,我可以奉獻上另外兩枚神格,以及我最完美的使徒,夏娜。所求,並不是您未來的恩寵,必定能讓我成爲戰爭繫上位神祗的允諾,而僅僅是一點點關於戰爭規則的感悟...相當於半神的程度即可。”
顯然,楚翔先前的話語,給了塔娜莎很大觸動,但這觸動,卻並非想象中負面的,壓迫她完全臣服。這位‘女’神,甚至心中升起了別樣的念頭,想要嘗試自主去領悟戰爭規則。如此一來,用楚翔的話講,倘若她成功了,戰爭規則就非常適合她,可以說是再獲新生。而哪怕失敗,她所損失的也只是另外兩個不怎麼常用的規則。何況哪怕神格被剝離了,模板還在,她若想要重新凝聚,憑藉着已有的信仰體系,也不過萬多年的功夫。損失雖重,仍舊能夠承。
這一次,楚翔倒未太過刁難,擡手,一點戰爭烙印、關於戰爭規則的種子,如同紫‘色’的螢火蟲,飛到了塔娜莎的身旁,與之融合。
同時,那和塔娜莎鏈接起來相互‘交’流的‘精’神通道內,忽然充斥起濃郁的生命氣息、空間碎片訊息。
這些感悟、對於規則的掌控、把握,源源不斷的自不知何處的塔娜莎‘女’神本體,傳輸到她這具化身,再經過楚翔化身的轉移,輸送到遙遠的戰爭之神本體所在——天空之城中!
如果說那些個感悟、規則掌控,對於楚翔來說無甚價值,那麼其中充斥的濃郁信仰,塔娜莎識趣附贈的相應神力,就顯得彌足珍貴——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去累積的。
對於一般神祗,貴重的無疑是神格、規則。對於楚翔,最值得珍惜的,卻是千錘百煉的神力!
同樣的中位生命神體,若是塔娜莎佔據,能發揮出的戰鬥力只有十。那麼當楚翔掌控這種力量、這具神體,最少發揮出的戰鬥力也是一百。這還是建立在生命規則和他本源契合度不高的基礎上。換了戰爭神力,很可能同等數量、質量,發揮出的戰力就是一萬、十萬。若是懲戒規則、代天行罰,那就更加恐怖...
這纔是楚翔、本尊賴以在衆神世界中,橫行霸道的資本。那是一種意識本源的沉澱積累,而非通常神祗所看重的,數量累積,以期引起不知何時纔會發生的質變。
再龐大的數量,利用率不足千分之一,面對百分之一千的超頻功率,就算是神,也只能徒然興嘆。
生命信仰、空間信仰。塔娜莎除了是死神殿之主,上位死亡之神,擁有完整的死亡信仰體系。在其他不同位面,也不乏另外兩系信仰源頭。
許是爲了向楚翔賣好,又或者神祗淡漠的本‘性’讓她不屑多做計較。當那些忽然感受神力‘波’動的另外兩系信徒們開始禱告,塔娜莎並未降下清楚的神諭,他們依舊虔誠的朝着神像膜拜。而這位明擺着傍上楚翔大‘腿’的‘女’神,毫不猶豫將那一部分即便轉化爲死亡神力,也要損失大半的信仰元力、甚至信仰通道,全都轉移給了楚翔。
這種連同神格、神力、信仰體系一齊進貢的做法,無疑是前所未有的。塔娜莎下的本錢不可謂不大,也許在她幾萬年的生命中,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碰上新生神主這種好事。
她不是什麼心思複雜的野心家,更沒有謀奪神主規則的勇氣。她所做的,僅僅是通常神祗都會去做的,尋求庇護。只是更果斷,更徹底罷了。至於楚翔如何去讓那些原本信奉塔娜莎的信徒改信他,就要憑自己的手段了。使徒的贈送可不單單表明再無意染指“神子”,假如別人把飯送到你嘴邊都不知道張口,那也不用做什麼神了。
便在這時,在那遙遠的戰神國度中,天空之城內。那不知多高的戰爭神體下,一左一右,兩尊略小的神體亦隨着莫名神力的匯聚,開始一點點出現...塔娜莎不可能看到,在楚翔的國度中,她給予磅礴的、至少是空間神力十倍以上的生命神力,聚起的生命神體竟然最爲弱小。反倒是相對弱小的空間神力,凝聚出的空間神體,至少是生命神體的十倍...
楚翔不可能把什麼都說的清清楚楚。作爲神祗,他的器量極大。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那種無‘私’的慈善家。其實,最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這句話,對神一樣通用。這就好似,本尊在成神的時候,甚至並未凝聚出空間神格,而他也沒有吞噬掠奪半點異種空間神力。但他目前的空間系規則掌控能力,毋庸置疑的,最強!本尊成神的時間,可並不比楚翔來的長...
“當我睜開眼睛,大地開始顫抖。”
“當我睜開眼睛,天空開始搖晃。”
“當我睜開眼睛,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明月站在戰爭之神體面前,默默的禱告。
她的眼睛緊閉着,她的聲音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威嚴,她的視線,通過某種‘精’神的同步,和神重疊...
兩具新生的神體,即便相對較高的空間神體,怕不是剛剛齊及戰爭神體腳踝。那種渺小,若非承託,很難去直接形容。
若是神力總量,其實最渺小的生命神體、和最龐大的戰爭神體,所差無幾。然而二者在楚翔國度中顯化的形象,又是這般別若天淵。唯一相同的,三具眉目一致的神體、額頭上都有一隻閉合着的豎目。這在‘誘’人聯想到某個神話人物的同時,無疑讓神體別具威嚴...
楚翔的化身,不論曾經享譽多美完美的稱號,都不具備這一殊榮...
有些威能,天生自帶,其實和力量累積的程度無關。因爲在過去,它早已經完成了此番的過程。刀劍,只有在強者手中才能發揮出力量。靈寶,通了神,哪怕一個稚兒掌控,亦能夠毀掉一座城市。
“阿爾薩斯,洛克還沒有回來,我們是否...”
三天,嚴密的軍陣已經推行至冰光冰川最高的一座冰山前。那裡,極目眺望,甚至僅僅‘肉’眼可見,素白清冷的冰山上,彷彿有着一條黑‘色’的不和諧裂隙——冰冠堡壘。
陣前,高頭大馬的,是一大羣新白銀之手騎士團成員。被他們護衛在中間的,除了王子阿爾薩斯,更加還有公主吉安娜。
這一建議,正是吉安娜提出的。
自從三日前洛克離開,衆人終於踏足了諾森德最深處的這片大地。從那一瞬起,巫妖王的不死軍隊,就彷彿發瘋一樣源源不斷自八方匯聚,朝着戰神軍團發起自殺式攻擊——憎惡、巨骷髏、不死骨龍。
但是,在神的光輝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勞。
僅僅一日,千萬亡靈,折損殆盡。
自兩天前開始,也不知是當真兵源耗盡,還是準備着另一場更加盛大的筵席。衆人在這遼闊的冰原上,竟然再見不到半個亡靈,好似它們當真已經被一戰殺光。
又一日,軍團來到了這座巨峰前,紮營等待洛克的歸來。
整整一天,眼看呼嘯的北風越來越大,心中疑心愈重的吉安娜,開始催促起阿爾薩斯...
她是一名閱歷豐富的法師,更重要——她是這支隊伍裡,唯一不信奉戰神的凡人!
一路斬殺的亡靈,分明都有着屬於自己的靈魂,和故土爆發的那種瘟疫,截然不同。冰冠堡壘,真的會是一切災難的終點嗎?阿爾薩斯不需要理由,就和那些忠於戰神的戰士們一樣,他們只需要沿着旗幟所指的方向——前進、前進、再前進。但吉安娜,需要。
若非戰神展現出來的神力,明顯充斥着那種正義、光明、美好的氣息。只怕就連吉安娜,都要懷疑這支軍隊、包括阿爾薩斯是不是已經被洗腦,沒了自主意識。
實際上,在這幾天,她也總是纏着阿爾薩斯行房事,並非她‘欲’求不滿,而是每當那時阿爾薩斯表現出一如既往的熱情、人味,總能讓她心安,確定自己心愛的人並沒有被某神控制。
然而吉安娜又怎麼會明白,選民對於神祗真正的意義呢?倘若只是傀儡,殊無必要‘花’那種時間去挑選。使徒有資格成爲神分身,選民雖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但至少,也要凌駕於一般信徒之上。
其實,即便是軍團中那些作戰狂熱的戰士,若是熟悉他們的人,也很難在戰後看出異常,除了對於戰神的瘋狂崇拜。
本來,楚翔就沒使什麼鬼蜮手段。若要用一種科學的術語解釋,那麼這些好似被洗腦的人,都成了楚翔的狂信徒...
“進攻吧。”
阿爾薩斯朝着身旁達倫下令,算是向吉安娜做出了答覆。
後者立刻一絲不苟的揮起令旗調度,一個個整齊有序的方陣,開始朝着冰冠堡壘推進。
什麼尖兵政策、親自率領‘精’銳潛入攻擊,那都是冒險者小家子氣的做法,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阿爾薩斯只是站在馬上,注視着冰冠堡壘的方向。這最後一戰,他決定讓士兵們均分勝利的榮耀。
他的身側,同樣坐在一匹白馬上的吉安娜,聞言明顯鬆了口氣。諾森德的氣候讓她覺得不適,周圍人對於戰神盲目的崇拜,也讓她感到格格不入。她只想快點結束戰爭,帶阿爾薩斯回家——達拉然,讓她的老師安東尼達斯,好好檢查檢查,唯有這樣才能讓她徹底放心。
而這種夾雜了焦急期盼和對於故鄉思念的複雜情緒,在臉上流‘露’之際,連阿爾薩斯都有所覺察。
王子只是淡淡的看了吉安娜一眼,不‘露’痕跡,後者甚至沒有動意、發覺。
再度將目光凝視向冰冠堡壘,密密麻麻的軍陣已經好似螞蟻一樣滿山鋪開,爲那片單純的雪白徒染了一些‘色’彩。
沒有敵人,自然也就無需吶喊,空氣裡回‘蕩’着整齊沉悶的步伐聲。
在這種環境下,阿爾薩斯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絲哀傷...
那回‘蕩’着的聲音,勾起了他記憶深處的共鳴。
“踏”!“踏”!“踏”!
“阿爾薩斯,快點跟上!你想受罰嗎!”
“我知道!烏瑟爾叔叔!我會努力的!我的老師教過我怎麼去控制力量!”
回家?我還,有家嗎...
不,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