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究竟存了什麼心思?”褚茗實在是忍不住了,多久了,快一個月了,就那麼無所事事呆在京城裡,等着目標NPC稱帝,這也,太荒謬了。
楚翔不以爲意,拿起桌上鮮豔的蘋果,咬了一口。
清甜,甘爽,果然不愧是貢品。
“什麼心思啊?我也不知道,和人聊聊武道,享受享受生活,這不是,很好嘛。”作爲隊伍中最強者,堪稱團隊靈魂人物的傢伙,居然說出如此憊懶的話,讓褚茗一陣陣氣惱。
跺了跺腳,小女孩怒道:“隊長!你墮落了,這樣下去不行的!你們都說主神空間怎麼怎麼危險,可是現在也太過反常了!住的是皇宮,吃的是貢品,享受着僅次皇帝的待遇。反常即爲妖,如此大妖,不能不防啊!”
聽着那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話語,楚翔只覺一陣好笑,大妖?你自己就是個大妖。
“不用防了,下場輪迴九成九是團戰,還有百分之一會遇到那種必死的劇情。從進入劍三開始,主神給出五年的時間,我就知道了。劍三啊,無數武功秘籍,五年時間足以讓菜鳥成長爲一流高手,而事實也證明正是如此,機遇已經享受過了,危機自然不會遠。”
褚茗張大了嘴巴,自己只是看到一些不尋常的跡象,這位隊長居然早就考慮的那麼清楚,隨即,又是陣陣惱怒。
“你知道?!你知道還這樣?”
楚翔皺了皺眉,螻蟻罷了,哪來這許多廢話,何況——
“那你想怎麼樣?殺方乾?殺李倓?殺劍聖?殺殺殺,殺的整個世界和你爲敵,殺的這個位面再容不下你,然後滾回主神空間,繼續像豬狗一樣被驅趕到下一個世界?積分積分,新人就是新人,積分有什麼用,給你十萬積分,你能有我十分之一的實力,我立刻幫你去將九天殺個遍。”
這一番頗爲不耐,甚至夾雜着不屑和鄙視的話語,深深刺傷的小女孩那顆幼小的心靈。
“人家,人家沒這個意思嘛。嗚嗚嗚——”
看着褚茗哭着跑了出去,林薇冷漠道:“你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我們太悠閒了,耍下小女孩脾氣罷了。”
臉上怒容迅速褪去,很多東西,本就不能只看表象。楚翔蹙眉道:“連你心中也對她升起那種不可抑制的好感了嗎?”
林薇一愣,若有所思。
“唉,她很單純,我並不想傷害她,只是這樣單純的性格並不適合生存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此其一。”
“其二,你不覺得她的運氣有些好過頭了嗎?隨意自創S級劍法,身邊每個人都會莫名其妙對她友善,毫無理由的好感,只想去保護她呵護她,無關魅惑,無關感情,這完全沒有道理。”
楚翔緩緩道出自己的憂慮,按說本身心意通明,應該完全不會再杞人憂天。縱使是“反叛”後不受掌控的楚影,也完全容得下,卻爲何反倒有些排斥這個無害的小女孩?不對,應該是說擔憂,好似她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那麼,說說你的計劃吧,其實,我也不是很理解。雖說積分並不是萬能,多些總比沒有強,你應該知道這個道理。看你的架勢,似乎是想將這裡變成基地。”並未過多糾結褚茗的問題,輪迴世界本身,就足夠詭異。
楚翔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許道:“還是你最瞭解我。”
咬了一口手中熟透的蘋果,這才接着解釋起來。
“這個世界,對我很重要。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特色,以及——等級,潛力也各不相同。舉個例子,比如我們先前經歷過的迷霧世界,從表面上來說應該屬於低等科魔世界,但是那個空間之門,連通的卻應該是一箇中等以上魔幻世界。簡單來說,它本身是一個低級世界,但是完全擁有中級潛力。比如說我之前遇到過一個叫武林羣俠傳的遊戲世界,那裡就是一個純粹的低等武俠世界。”
“再說說我們現在這個劇情,表面上應該屬於低等武俠世界,可是在那些深山大澤裡,絕對藏着一些老怪物——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裡很可能是一個殘破的中等甚至高等仙武世界。”
林薇木然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所以你想扶植一個勢力,在這裡紮下根,以後再來開發出更多價值,遠超積分所能換取的價值。那麼——主神。”
楚翔笑了。
“主神,並非無所不能。而且,在這個世界中,危險係數要比其他世界小很多。簡單來講,主神每次發佈的主線任務,時間越短其實出現危險情況的頻率就越高,反之則越低。畢竟,緊張幾天和緊張幾年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如果是給出一個十年任務還讓你每天都驚險刺激的掙扎,那不如直接去死得了。”
“主神做事是講規矩的,也就是規則,只要瞭解清楚這些規則,很多時候可以避免掉不少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世上之事本就沒有絕對,我這麼做,也只是在試驗,或者說試探主神的底線。與其日後遇到中高等世界時手忙腳亂,不如在足矣掌控、或者說影響劇情歷程的低等世界,嘗試着去接觸瞭解那些我們並未窺測到的領域。很危險,但是終究掌握了主動。”
默然,過了好長一會兒,林薇才接着提問:“那麼說說你是怎麼劃分空間層次,以及你估計我們什麼時候會去到中等世界。”
沉吟了片刻,楚翔眼中閃現出一絲精光。
“強者,最強者的實力,以及數量。數量上我無從考究,實力的話低級世界應該至少有一名S級強者,但是沒有SS級強者。中級世界應該至少有一名SS級強者,但是沒有SSS級強者,高級位面,自然至少要有一名SSS級強者,但很有可能也只有一名,畢竟一山難容二虎。至於我們可能經歷到的世界嘛,應該和總體實力有關,具體要達到什麼程度我也不清楚,不過因該至少要有一人達到S級或者整體實力足矣和S級抗衡,纔會去到中等世界。”
林薇頷首。
“這些事情,你考慮好就可以,總之,只要我一日沒有忘記自己是誰,就會站在你背後。”
楚翔欣然,懷抱着柔軟的冰涼,眼神中卻閃過萬種念頭。
其實,說出來的,又豈會是全部的答案。
就連剔透的劍心中,也同樣埋藏着無數疑問。
比如,爲什麼這些輪迴世界會以地球上的小說、電影、遊戲爲藍本。
地球,已經被證實了,就那麼小點,莫說比起浩渺無邊的輪迴世界,就算是大一點的星球,怕是也比地球大的多。
除非,這一切都是假的,原本就是地球上某個組織的一場實驗,但是,這也說不通,畢竟來到這裡的傢伙,明明白白都已經死了。
而且從心底裡,楚翔也並不希望這是一場夢幻,畢竟,即便掙扎在恐怖中,能夠擁有一次超脫的機會,也值得了。
比如,爲什麼阿卡玲娜,這個明顯並非地球人,也可以出現在小隊中。那麼,就說明輪迴空間不是地球人的專利,但是,地球人卻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對輪迴世界背景的熟悉。
比如,在記憶裡,小時候撫養自己的老頭,明顯不是普通人,那麼,原本以爲了解的前世就變得無比陌生。
太多太多的謎團,剪不斷,理還亂。
唐天寶三年正月十五,中秋佳節,這一日,普天同慶。建寧王李倓登基爲帝,號“承天”,改元“鈞天”,大赦天下。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承天帝上位後,第一把火就燒到了朝堂之上,大肆分封百官。
“授方乾國師詔,槐路清肅,臺階重峻,經邦論道,變諧是屬。然而表德優賢,昔王令典,庸勳紀績,列代通規。俠客方乾,地胄清華,立志溫裕,局量宏雅。爰自義旗,早參締構,冥契所感,實資同德。譬茲樑棟,有若鹽梅,翊替綢繆,庶政惟允。歷居端揆,彝章緝穆,元功懋德,膺茲重望。可國師!”
“授楚翔英王詔。。。”
“授楚影忠王詔。。。”
“授李方勇王詔。。。”
“授楊國忠中書令詔。。。”
“授李林甫賢國公詔。。。”
。。。。。。
一番封賞,滿朝譁然。
三個王,兩兄弟,皆異姓,聞所未聞。
國師之位,建國以來都未有人提及,如今居然爲了一個江湖草莽加設,雖爲虛銜,實已官至極品,恩寵備至。
楊國忠,奸佞小人,安得拜相?
李林甫,口蜜腹劍,隻手遮天,可封國公?
其它一些封賞,雖也頗爲逾矩,但與這幾者相比,完全小巫見大巫。
這還不算,楚翔、楚影、方乾這三個綠林匪類,草莽中人,竟然在接受“皇恩”時拒不下跪!
而承天帝李倓更加荒唐,當場賜下“免死金牌”,賦此三人“劍履上朝、入朝不拜”的特權。
瘋了,這位新任大帝瘋了,這是所有朝中老臣一致的想法。
當下,左相李適之並尚書左僕射裴耀卿出列,痛陳利害,盡數歷朝禍亂,直言俠以武犯忌,不斬已是大恩,如何當此殊榮。
十幾位大臣同時出列,跪拜請命。
李倓沉下臉色,這位殺伐決斷,殘暴不仁的梟雄隱動殺機。
至於那慨然立在堂前的三人,看也未看向那羣叫囂的螻蟻,連天都敢逆之人,還在乎此等鳥人?
誰知。。。
一人緩步踏出朝列,在萬衆矚目之下,說出一番令人嗔目結舌言論。
“左相與左僕射老矣,眼花手顫,尚不能飯,故而纔有此胡言,咆哮朝堂。臣以其過往功績,大逆之罪本當推出午門,現今罷免其職足矣。懇請陛下大恩,準其告老還鄉。”
一番顛倒黑白的話語自名震千古的奸相口中說出,慷慨凜然的兩位國之棟樑立刻愣住了。
而就在這時,支持李黨的一衆大臣也共同出列請命,聲勢之浩大,幾乎佔到了半數文臣,比之先前清流,不可同日而語。
李適之顫抖着指向李林甫,已經是被這位本家氣的半句話都說不出。
李倓眼神閃爍,立時借坡下驢。
“准奏,裴愛卿、李愛卿,明日就不用來上朝了,還有之前那些跪着的,哪個想要罷官朕一併準了。至於空下的職務,李愛卿,你既然身爲吏部尚書,這些朕都交給你了。”
李林甫大喜,慌忙跪下謝恩,眼睛縮成三角,將那副儒雅俊顏完全破壞掉。李適之、裴耀卿二人則面若死灰,癱軟在地,口中呢喃着“國之將亡”之類的瘋話。。。
當下,清流一黨又有三人摘下烏沙,置於地上,叩首辭官,更多的,卻是沉默了。
。。。。。。
御花園中,楚翔李倓並肩而行,閒話家常,若是被外人看到,只怕又要惹來非議。
“如今你心願已了,雖然這皇帝做的着實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有些大帝的架勢。何時幫我們完成任務,我兄弟的時間可不多了,想要長生不付出代價可是不行。”
李倓苦笑起來。
“不瞞楚兄,這帝位坐着還當真不似我先前想的那般暢快,朝中原本文武不和,各自又分作無數黨派,那李林甫幾乎快要一手遮天,偏偏我卻動他不得。唉——”
楚翔皺起了眉頭,朝中如何關我鳥事,資本已經投下,經營不經營的好完全是李倓自己的事情,就好比公司的股東,難道還要事事親歷親爲?本末倒置。實力,纔是一切,畢竟劍三再好,也不可能常駐,留下一個釘子足矣。甚至這釘子本身還是兩頭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扎到了自己。
見楚翔臉現不渝,這位大帝立刻恍然大悟,“神”也罷,“仙”也好,所求都與他這個凡俗不同。
“楚兄,不知道你們的目標是?”
“兩人,周墨和李復,你該知道我說的是誰。”楚翔伸出兩根手指,一一彈起,冷然的聲音,聽的這位鈞天君心中一顫。
“九天?!”驚疑不定的看着那一臉淡然的白衣少年,難怪他一直不肯透漏目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戒備。
楚翔曬然。
“不必驚慌,我們的目標是‘九天’不假,但是隻要其中二人足矣,我和影弟一人一個,況且這兩人只怕現在已經是你的敵人了,在他們眼中你這位大帝可是組織裡的叛徒。”
李倓這才舒了口氣,實則心中警惕卻是更甚。
“如果只是要他們的消息,數月足矣,如果要擒拿——”
“不必,我自己會動手。”自然,楚翔清晰的感覺到了李倓心中的戒備,如果說之前他對自己只有三分戒備的話,現在至少有五分。
不過,無所謂,畢竟,朝廷的力量在自己眼中,僅僅是用來充當雷達罷了,並非真的想培植成一個基地。
大唐疆土綿延數萬裡,海外更是廣闊無際,即便是有關於中等、高等世界的線索,也不是光靠幾個人就可以碰到的,概率太小。
還不如放養一個王朝,各取所需,想來,只要不是直接借用一個王朝本身的力量去戰鬥,主神應該不會太過在意這些小動作。
這,纔是楚翔的計劃和目的,而非如同林薇理解的要把劍三當真個人空間一樣養殖起來,那是妄想。
甚至,楚翔私下揣測,如果太過完美的完成主線任務,或者大肆借用外在力量,影響到整個世界平衡,在主神處得到完全不符合團隊戰力評價的話,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至於什麼程度算完美,就不是現在能揣測到的了。
畢竟,線索太少,再優越的推理能力,沒有線索也進行不下去,何況,楚翔只能算是一個聰明人,而不是電腦,或者諸葛亮那種大局掌控者。
不再理會這位承天帝複雜的目光,楚翔颯然離去。
至於小隊的其他隊員嘛,似乎,心有些不齊啊。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聽到“隊長”如今封了王,作爲合格的隊員應該主動前來投奔嘛。
然而,另外三個傢伙,怕是都有各自的打算啊。
殺,還是不殺呢?這是一個問題。
天意如刀,人心叵測。
一個好的隊長,應該時刻保持在最強戰力,如同大山一樣鎮壓震撼着所有隊員,讓別有用心的人不敢肆意妄爲。
至於說什麼以德服人,或者恩威並施收服人心,楚翔從未生過這樣的念頭。
太天真了,一個人一條心,在輪迴世界這樣機遇和危機並存,誰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踏向死亡還是立地成神的世界中,忠誠幾乎不存在。
今天,一個人可以對你掏心掏肺,肝膽相照,甚至爲你擋刀。明天,同樣可能因爲各種各樣不經意的原因恨你入骨,因此,想要讓別人聽話,就別讓他有反抗你的機會。
最好的忠誠,並非是讓他忠心不二,而是千萬別給他不忠的機會。只要你絕對強大,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並且給他一點點好處和尊嚴,傻子纔會反叛你。
當然,被儒家思想洗腦的愚忠者和死士不在此列,當然那種人也幾乎不會出現在輪迴世界。
對於那些心懷雜念的隊友們,殺還是不殺,的確需要好好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