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血泣身後的一名女郎突然黛眉一蹙,朝着清吟劍派看去。立時,虛空中兩道目光相撞,女郎心神猛地一震,只覺看到的不是一雙眼,而是一扇心靈的窗戶。當她這樣意識的瞬間,心靈內的秘密就在那心靈的窗戶中投影而出。
深埋心底的記憶與思念洶涌着,一瞬間就將女郎拉扯而入。
陽光明媚的午後,帝鸞星的一處宮苑內,鳥語花香,採蝶紛飛,一身鳳袍,頭戴鳳冠的女郎漫步其中。她風華絕代,母儀天下,目光掃過身旁一幕幕熟悉有陌生的精緻,女郎一時間悵然若失。忽然,一個頭戴皇冠,俊美無匹的男子邁步而入,看到女郎的剎那,他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月夕!”
這聲音?這身影?是他!對!一定是他!
“帝威!”
看到由於恐懼和羞愧,已被徹底掩埋記憶深處的他,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女郎剎那間被恐懼和驚喜淹沒。他的笑容,他的聲音,還有他那活生生的氣息,彷彿就像是一場夢。一股久違的,幸福的感覺溢滿胸膺,讓女郎冰封、乾涸的心靈再次出現了悸動。剎那間,女郎就像那翩翩起舞的彩蝶,縱身飛入了男子的懷中。
歡快的笑容,幸福的眼淚,失而復得的喜悅將女郎淹沒。
驀地,一雙恐怖的血色眼瞳霍然出現在天空,恐怖的威壓震懾諸天,剎那間烏雲滾滾,血浪滔天。一瞬間震醒了沉浸喜悅中的兩人,看到那血色的眼瞳,女郎玉臉煞白,雙眸被恐懼侵佔。
強大的敵人鋪天蓋地而來,戰火漫天,無數的族人慘烈赴死,鮮血染紅了整個帝鸞星。她的丈夫戰敗了,生死不明,而她自己也被人生擒了,從此她的人生就像那終年遮住了帝鸞星的滾滾烏雲,變得暗無天日。
猙獰的笑容,冰冷的鐵籠,肆虐的皮鞭,還有那彷彿主宰一切的眼神,嘲諷,蔑視,那一刻什麼都變了,那惡魔般的聲音時時在她的耳際迴響。
“月奴,記住你的身份,你不再是帝月族那高貴的,母儀天下的皇后。從今往後你只是本少主身旁的一隻卑微的牝犬,你生命中的意義就是用你這骯髒的身體和靈魂,取悅主人。”
“牝犬月奴,見過主人。”
“哈哈哈!帝威!你不是很拽嗎!敢無視本少主,現在不但你的帝鸞星被血摩族給滅了,就連你那帝月族第一美人之稱的皇后,也淪爲了本少主腳邊一條淫亂的母狗。它的丈夫天天輪換,只要碰到雄的,它就急不可耐。哈哈哈!什麼母儀天下,本少主看是淫亂天下。”
“天!這下賤的女人就是那帝月族的第一美人,母儀天下的月夕嗎,她簡直太淫亂了,居然同一條……”
“哈哈哈!血少,你這條牝犬太夠味了,當年爲了成爲她的入幕之賓,本少費盡千辛萬苦都沒有得逞,能否借我多玩幾天?哈哈哈!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
屈辱的一幕,淫亂的一幕,不斷上演着,女郎彷彿看到了她的丈夫正在一旁註視着她那骯髒不堪的表演,那眼中的痛恨與絕望令她恐懼。
“不!!!”
剎那間,女郎那深入骨髓的奴性和對帝威刻骨銘心的愛戀,突然間爆發。腦中主人血泣,和丈夫帝威的身影不斷出現,糾纏着,咆哮着。
從來沒有一刻,女郎是如此的痛恨自己女奴的身份,那因爲丈夫帝威而來的羞恥心,正瘋狂的吞噬着她的心靈,倏地,女郎竟然萌生了死意。
就在女郎欲以自爆的剎那,她的靈魂深處傳來一陣震天吼聲,眨眼間,一條血色巨龍衝將而出,猛地化爲密於蠶繭的血絲,將女郎失控的靈魂牢牢裹纏住。彷彿是被烈焰焚燒,又彷彿是每一跟血絲在肉體、靈魂中來回穿梭着、鑽探着。
一波波難以言喻的痛楚襲來,女郎的靈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萬千血絲不斷懲戒着萌生反義的女郎,當女郎的反抗停止時,血絲再度化爲血龍消失在靈魂的深處。
無邊痛楚消散,女郎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意識間的戰鬥,玄奧、兇險難測,雖然剛剛的交手看似過了很久,其實也就數個呼吸間而已。當女郎再次與那雙眼睛相對時,她分明看到了一絲驚訝,似乎對方在驚歎於她能夠掙脫出來。驀地,女郎打了一個寒顫,恐懼不已的收回了目光,不敢再與虛空中的那雙眼睛對視。
與此同時,看着發生異樣的女郎,蕭戰的眼中喜色一閃,剛剛他感覺到了秦瑤的存在。心下暗歎,不愧是媚術練到巔峰的高手,僅用雙眼,隔空差點就擊潰了一個同階高手。
女郎異常的反應,身爲主人的血泣,自然清晰的感受到了,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可以肯定女郎剛纔的情況非常的不妥。當下他不由蹙着眉頭道:“月奴,發生了什麼事兒?”
女郎眼中驚色一閃,急忙傳音入密道:“主人!來了個高手,似乎是這天魔宮少主的手下,修爲要勝過奴婢,而且她的媚術非常的可怕,幸好有主人在月奴的體內留下了血契,不然奴怕是就被她迷惑了心智。不過主人儘可放心,對方只有一人,憑月奴和妃奴兩人足矣應付。”
血泣面色一沉,傳音道:“身爲天魔宮少主,有一兩個護衛,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主人!是否讓奴婢出手,擒下眼前的男子。以免遲則生變,壞了主人的好事。”
血泣擺了擺手,傳音道:“用不着,我一人足矣,你們只要牽制住來人即可。”
說完,血泣居高臨下的看着街心的蕭戰,眼中血光閃爍着道:“你就是天魔宮的少主?”
蕭戰的目光從女郎的身上收回,他皺着眉頭看向血泣。這傢伙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份,沒道理啊,知道他是天魔宮少主的人可不多。難道這傢伙對付青雲仙子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衝着他來的?這麼一想,蕭戰看向血泣的眼神更冷了。
“哦,知道本少是天魔宮少主的人沒幾個,閣下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哈!怎麼知道的,當然是我的乖乖青奴說出來的喏”
蕭戰眼中殺氣熾閃,森然道:“你他媽找死!既然知道她是本少的女人,還敢動她,今天你休想活着離開玉京。”
血泣獰笑道:“嗤!好大的威風,別人怕了你們天魔宮,血某可不怕。今天血某不但要動你的女人,還要將你一道給殺了。”
“好!好得很!”
蕭戰懶得跟他廢話,敢動他女人,只有一劍砍了他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青光一閃,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劍出現,閃電般抽劍出鞘,劍鳴聲似龍吟,似虎嘯,劍光乍現間,蕭戰人影消失在原地,持劍向着血泣刺來。
劍由心生,心隨劍走。
沒有繁複華麗的招式,沒有變化多端與詭秘莫測,有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刺,看上去毫無花巧,平淡無奇,就算是三歲稚童也能施展。可偏偏如此簡單的一劍,卻讓血泣眼皮急跳,心中警鐘長鳴。雖然看似一劍,但是卻已化腐朽爲神奇,竟然藏萬千變化於一劍中。
當然如果這一劍僅限如此,還不會引得血泣震驚,因爲他也能做到。
真正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念頭還未起,劍光就是一顫,將他的念頭給扼殺了,那感覺讓人鬱悶得想要吐血。正所謂行家出手,就知有沒有,僅此一劍,血泣就已知道,這人的劍道修爲絲毫不下於他。
十多丈的距離轉瞬及至,一縷劍光似流星撲面而來,四方盡封,讓血泣有種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力不從心之感。但見血泣臉色凝重,雙眼血色大盛,手中血劍電射而出,竟是同樣一劍直刺回擊。
蕭戰隱隱有種感覺,血泣手中的劍似乎能夠預感到他的下一步出劍,對這一發現,他感到有些驚異。
心劍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