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碰見食堂事務長從校門外扛着一簍子菜走進來,臉上汗涔涔的。徐存貴上前攔住他,手指吳喜妹:唉,事務長,喜妹今日人不舒服,今天上午都沒有帶課,中午你就單獨給她炒幾個葷菜,讓她補補身子。
事務長把那扛着的菜簍放下來,中規中矩地答道,行哦!你校長安排的哪能不執行?
這天中午,徐家莊徐存貴家中的妻子何珍珍正在堂屋裡切豬草,切完豬草調好豬食端進豬圈,給正餓得拱圈欄的一隻肥頭大耳的黑豬餵食。隨後返回廚房煮飯炒菜,繼而吃午飯。
忽然,林峰的靈魂從門外閃進來,看見吃完午飯的何珍珍正坐在桌邊喝茶。他麻利解開上衣口袋的封口,掏出那條瞌睡蟲趁機丟進何珍珍那隻盛茶的飯碗裡。
何珍珍再喝幾口茶,只一會兒,兩個眼皮就開始巴嗒吧嗒地打仗了。她強打精神,自言自語地說,怎麼今天這麼多瞌睡?隨即她坐在堂屋裡的大靠椅上,側着身子把頭一歪,就睡着了,很快進入似夢非夢的狀態。
只見一個陌生的男青年站在面前,像要跟她套近乎。何珍珍開口就問,你是誰?到我家來幹什麼?林峰的靈魂說,大嫂,你不要問我是誰?我告訴你一個很重要的秘密。
何珍珍防範地問,什麼秘密?我不想聽,我不認識你,你走吧!林峰的靈魂見她下逐客令,便以譁衆取寵的口氣講,大嫂,你一定想聽,並且要聽,關於你男人的事。
何珍珍覺得重要,便說,那你就說吧。林峰的靈魂直奔主題:你男人是不是叫徐存貴?是不是在金銀鎮徐家灣小學當校長?何珍珍說,是哦!你快說,是什麼事?
林峰的靈魂沉吟片刻道,你男人和學校一個叫吳喜妹的女老師發生不正當男女關係,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吳喜妹是我的女朋友。
何珍珍疑惑地反問,不可能吧?我老公作風正派,行得正,坐得穩,口碑也好,要不,上級會委派他當校長嗎?你沒有捉住,可不要信口雌黃喔!莫壞了我老公的名聲。
林峰的靈魂堅持着說:上級信任他,安排他當校長,是在明處,他和我的女朋友搞不正當男女關係,是偷偷摸摸的,在暗處。我說的都是真話。
何珍珍一愣怔,但仍然懷疑:我還是不相信,抓賊抓贓,捉姦捉雙,你說我老公與吳喜妹有不正當男女關係,你哪裡捉到的?
林峰的靈魂語塞,摸着腦殼想一想,答道,我不用捉,讓你去捉吧!他們避着你在外面風流的時候,我還會來告訴你,你可以直接去捉,到時候你會相信的。
林峰的靈魂向何珍珍做個作別的手勢,便閃出堂屋無影無蹤了。何珍珍犯疑地自問自答,剛纔那個男青年爲什麼說我不捉,讓你去捉吧!如果真有這種事,作爲吳喜妹的男朋友,會不管嗎?這還真把我搞糊塗了。莫非那個男青年是個瘋子?不可能,不像是瘋子。
何珍珍在屋裡走來走去,耳畔又響起那個男青年所講的話,他們避着你在外面風流的時候,我還會來告訴你,你可以直接去捉,到時候你會相信的。
這時,兒子徐禮從外面走進堂屋,見何珍珍側躺在大靠椅上打盹,尚未醒過來,並且發出輕微的鼾聲,便伸手輕輕地推她,並叫道,媽,你麼時候睡的?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
何珍珍睡眼惺忪,只覺面前站着一個人影。她揉一揉眼睛纔看清楚是自己的兒子。何珍珍完全醒過來了,並且坐起來說,唉,奇怪,我怎麼睡了這麼久?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徐禮問道,媽,你做了個麼夢?說給我聽。何珍珍把手一搖,不說,不說,亂七八糟的夢。
又一天夜晚,吳喜妹正值臨睡之際,她走到宿舍門口把虛掩的門合上,但沒有關死,她回坐在鋪沿,聽到門外寂靜的校園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便把罩子燈明亮的火花旋小,保持微弱的光線。
然後她才躺在鋪上,那腳步聲就近了門邊。隨着“呀”的一聲門被推開,看見徐存貴閃了進來,她麻利坐起來。
徐存貴轉過身把門閂扣好,手一搓,走過來張開手臂,抱住吳喜妹的身子,繼而放倒在鋪上,像往常一樣他餓虎撲食麪包一般撲了上去。
林峰的靈魂在徐存貴的宿舍繞了一圈,見那鋪上空無一人,便轉身來到吳喜妹的宿舍,一看,徐存貴和吳喜妹又在行苟且之事。
林峰的靈魂怒指徐存貴吼叫,他媽的你這是爲人師表嗎?搶我的女人,搞我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欺人太甚,老子有好果子你吃的。老子站在這裡你看不見,罵你也聽不到。這會兒,他頗感無奈,便憤然離去。
當天晚上,何珍珍剛剛入睡,恍惚中又看見那個男青年走到自己的面前。她問道,你又來幹什麼?那個男青年答道,你應該認識我了,你今天午睡入夢時,我在夢裡跟你說過,我還會來。這回來有重要消息告訴你,你男人和吳喜妹——我的女朋友正在吳喜妹的學校宿舍裡搞那個醜事。
何珍珍疑惑地說,你不要亂講是非。既然吳喜妹是你的女朋友,你就是他的男朋友,你直接去捉,捉住打死他,我都不管,你幹嘛要告訴我?這不是多餘的嗎?
那個男青年向何珍珍打個躬,悲慼地說,大嫂,我知道這件事,也看見他們倆在一起私通,但我沒有辦法。我也的確是吳喜妹的男朋友,哪知天有不測風雲,幾個月前,我與吳喜妹一起乘車,我不幸死於一場車禍,而吳喜妹僥倖活了下來,我雖然人身失去了,但是靈魂不滅,我的靈魂還一直深愛着吳喜妹。
何珍珍由恐懼變得平靜,問道,真有這等事?你叫什麼名字?那個男青年說,不妨你說,我生前叫林峰,是金銀鎮人,你可以到鎮上去訪,前不久是不是有一個叫林峰的人發生車禍死了。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求你到學校去捉姦。你男人那麼對你不住,你能容忍嗎?
何珍珍說,現在夜半三更了,我走在路上還有些怕。你因車禍變成車禍鬼,就算你不害我,要是別的鬼害我怎麼得了?夜裡陰氣又重,我一個女人家哪敢隨便出門?
那個男青年開示道,你把在廂房裡睡覺的兒子叫醒,給你做伴不就行了?何珍珍警覺地說:你可不要嚇唬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