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缸底有縫

那天早晨,躺在西街柴房睡鋪上的錢萬貫醒來感覺身上疼痛,他 呻L幾聲,自言自語起來:昨晚做夢,我被牛頭、馬面抓去地府捱了三十大板,難道這是真的?要不,我身上怎麼疼痛呢?

他一點也不怨恨,臉上還浮出一絲笑意,忽然輕輕地說一聲:活該!誰叫你以前貪財作惡,愚癡至極?

他的話家神聽見了,拿着一瓶類似於陽間的醫用藥劑的神水,用棉扦蘸着,走近錢萬貫,趁他翻過身子,朝他傷痕累累的後背和屁股部位擦着。

錢萬貫伸手在身上一摸,感覺不到明顯的傷痕。但總是不舒服,他咬着牙欠起身子,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面小圓鏡環過去一照,發現後背和屁股部位都發紫了。奇怪的是沒有自己剛從夢中醒來的那會兒疼了,現在甚至有了一種舒適感。

錢萬貫哪裡知道?他看不見的家神正用棉扦蘸藥水小心翼翼地跟他療傷呢!同樣他也看不見像兩個大力士一樣的左右門神趕過來,在他的背脊和屁股的左右作很專業的推拿,一如治療跌打損傷的打師給錢萬貫捏摸、推拿幾下,他又感覺舒服多了。

他人一舒服就來了勁,穿好衣服翻身下榻,洗漱完後,旋即像往常一樣給老態龍鍾不太方便的傅母端尿罐、洗手臉,繼而又到竈屋裡燃起柴火弄熟早餐送到老人面前。

家神和左右門神湊在一起一邊誇獎他,一邊議論昨夜他入夢後,其靈體被牛頭、馬面拘到冥府體罰三十大板的事兒。

家神說,要不是萬貫改邪歸正多做善事,加上唸佛修行,這次牛頭、馬面抓走他就不會放他還陽。

左門神講,那當然是的。

右門神說,看來人還是要多做善事,再惡的人,一旦悔改,洗心革面地做個善人,以前再大的罪過,就算是死罪,地府閻王都有原諒他的可能。錢萬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家神說,依他過去的罪孽來論,他不下無間地獄纔怪呢!

左右門神爭先恐後地講,錢萬貫現在修行,日夜禮佛唸佛,說不定還會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出離六道,說不定比人,比神仙都好,將來永生永世不墮落受苦,而是快樂無疆!

這天,烈日當空,非常炎熱。吳曉達藥店暫無人買藥,其當班的兒子吳道德不停地搖扇。這時,他走出藥店大門,看見一位矮胖漢子肩扛一隻大缸遠遠地走過來,越走越近,繼而將大缸從肩上小心翼翼地卸下來,置於街邊有陰涼的一棵大櫟樹下。

吳曉達瞅了矮胖漢子一眼,發現他臉色枯黃,身着綴有補丁的藍襯衫,正蹲下身子,手拿一支粉筆在大缸的外壁上寫上兩個字:賣缸。

吳道德不滿地嘀咕:他媽的,莫擋了我的生意。他的聲音很低,矮胖漢子沒有聽到,仍繞着一隻空水缸磨蹭着。吳道德走近他,鐵青着臉,正要喝斥矮胖漢子,街上突然走來一羣光顧藥店的顧客,他便返回藥店打理生意去了。

一會兒,一羣顧客有的買了藥,有的沒有買藥,但是都離開了藥店。吳道德再次走出來,看見一個瘦長漢子與矮胖漢子說話。

瘦長漢子手指那水缸說,鄺广部,你賣了它,家裡拿什麼盛水?

鄺广部回答,拿水桶盛水哦!本來不想賣,我家五口人,現在碰上饑荒年,你不是不知道。鄺廣進,不瞞你說,我和妻子三天都沒有沾一粒米,三個孩子前幾天喝的是照得見影子的稀飯,今天就連稀飯都沒有喝的了。我只好把家裡唯一的水缸背出來賣,要是賣了錢,我就到糧店糴些米回家救急,要不三個孩子都要餓壞的。還不知有沒有人買這隻水缸。唉,爲了生計,真是沒有辦法。

吳道德突然走過去一跺腳,衝着鄺广部斥喝,快把水缸搬開,別擋住了我們家藥店的生意。

鄺广部人老實,望着他沒有說話,神情木訥。

鄺廣進出於公道,替其爭辯道,鄺广部把水缸擺在這兒賣,與你們的藥店隔遠不沾邊,你何必要他走?再說他賣水缸,你們家藥店賣藥,是兩碼事,礙不着你們家的生意。

吳道德語塞,望着鄺广部支吾着講,你搬遠點吧!

突然一架馬車開過來,從裝滿貨物的車上下來一個身穿薄綢戴着眼鏡的老人,他就是藥店老闆吳曉達。

吳道德連忙迎上去,喊聲爹,然後指着鄺广部盛氣凌人地說,這個人在這兒賣水缸,擋住了我們家藥店的財路,爹,要他滾吧!

未料,吳曉達非常通情達理,伸手把吳道德的肩膀一拍,低聲說,別管他。

鄺廣進見吳曉達父子一起忙着從馬車上卸貨,悄聲講,广部,我想去幫吳家藥店卸貨,弄點力資費花,看行是不行?

鄺广部也動了心。他說,我也想幫着卸貨,弄點力資費,這隻水缸還不知能否賣動。

鄺廣進放低聲音,我先去問問,要是行,你也參與卸貨,當然比賣水缸強。遂緩步走近吳曉達,顯出一副很恭敬的樣子問道,吳老闆,卸貨要不要人幫忙?

吳曉達正扛着一箱子藥材,說不需要,貨不多,我們自己搬。

鄺廣進失意地走了。

吳道德也扛着一箱子藥材發現鄺广部盯着他看,他憤懣地吼道,他媽的,你看什麼看?!

吳曉達聽到兒子說話帶渣滓,板着臉訓道,道德,我給你取名道德,就是希望你講道德,你開口就罵人,一點道德都不講,真讓爹失望。

吳道德扛着裝藥材的箱子老老實實地送進藥店堆碼放好,再也不吭聲。

到了下午,太陽西斜,街邊那棵櫟樹的影子也隨之拉長了,還有守着那口水缸的鄺广部的影子也拉長了。

他期待着將那口放在這裡好久無人問津的水缸賣出去,卻一直賣不動。他的身子靠着櫟樹,一雙有些呆滯的眼睛望着地上疊合着的樹影和身影發愣。他甚至把這樹影和身影看成一種幻覺,像兩條向街道延伸而交織在一起的路徑,會將一個買水缸的顧客引來。

也許他心頭按捺不住的這種念力產生了作用,驀然,街對面的一箇中年男子穿過街道,朝他走來,不!是朝着他放在這裡將近一整天的一口大水缸走來。

中年男子一來就伸手摸這水缸的邊沿,從外到裡,又從裡到外,還時而曲起中指“V”形的骨節,像老人磕調皮搗蛋的小孩“毛慄殼”一樣磕響水缸的邊沿,然後歪着頭,聽它發出類似於銅鈸的清亮聲音。顯然,中年男子比較滿意了,又望一望鄺广部。繼而講,

這口水缸售價多少錢?

鄺广部答道,50吊錢。

中年男子眯縫着眼睛一笑,試探着問,能不能少一點?

鄺广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願意出個麼價?

中年男子說,我只願意出40吊錢。

鄺广部覺得等候了將近一整天,都沒有賣出去,認爲這是個好機會,不能錯過,便說,40吊就40吊,你付了錢就把水缸扛走吧!

中年男子解開腰間的褡褳正欲掏錢給鄺广部。一直站在藥店門口望着、聽着他們談生意的吳道德突然走過來,手指水缸嚷道,缸底有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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