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回到宿舍後,我靜心想想,是不是自己大腦發熱,一時衝動便輕易許下承諾,連學校安置監控錄像都不能拍下來,我一個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害死Boby的真兇?即使我是輪迴者。
往後的幾次訓練課中,妹妹都因爲與模特隊訓練的時間有衝突,出現在武術室的次數也逐漸減少,而這幾次的訓練課結束後,我都一同跟崔泰傑去查探線索,經幾番詢問都不曾有目擊證人在案發現場,現在除了血跡外,依然沒有發現留下任何實質性的物證。
“難道Boby真的要死不瞑目?”崔泰傑垂頭喪氣地道。
“我們再堅持一下吧!Boby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們找到真兇的!”我鼓勵他說。
“小荷,謝謝你這些天的幫忙呀,我以前這麼對你,你都……”
還沒等他說完,我立即打斷了他:“說什麼呢?我幫你是因爲我對你的經歷也是感同身受,你起碼還可以看到你小狗的遺體,而我連葉子什麼時候死的,屍首身在何處都不知道……”想起葉子,不禁黯然神傷。
“好了,不要難過,人死不能復生,意外的事情誰也不想,做人還是要看開一點。我認爲我們尋找線索的方向是不是太過侷限於案發現場,應該轉變一下思維。”崔泰傑提出了一個新的假設。
“可是Boby的確是死於飯堂外的花基旁中,那如果兇手不在案發現場,又如何行兇?”
“既然閉路電視不能看到盲區的位置,那麼我們可以嘗試找找閉路電視能夠看到的位置,特別是通往飯堂的必經之路。”崔泰傑道。
“那豈不是大海撈針,通往飯堂的路從東至西已經有兩條,還有西南向的也有一條,幾乎都是人流量密集的路。”我覺得他的想法有點不太現實。
“不!當時我記得Boby在地上留下的抓痕,我曾用手機把它拍了下來,還想是面對某一個方向,你稍等,我查查。”崔泰傑拿出手機後,翻查相冊的內容。
“對了,就是這張!”只見倒在血泊中的Boby身旁留下了清晰的爪痕,而爪痕的方向正正是斜對着教學樓,也就是在飯堂的西南向!
“你是不是平時看《名偵探柯南》看多了,所以對事物的觀察力特別強?”我笑問。
“不,只是我對Boby的習性非常瞭解,他總喜歡向貓一樣亂抓東西,每次都會留下深深的爪痕,所以我對此特別敏感。”他又繼續說:“只要翻查一下西南方向距離飯堂最近的閉路電視當時的錄像或許就能看到真兇的模樣。”
“但是學校裡光走這條路的人也有很多。”我說。
“那時大概是9:00左右的時間,第一節課還沒到下課時間,路上的人應該是比較少的,更何況兇手作完案後,神色和舉止肯定不同於平常人,通過閉路電視來對來人察言觀色應該是不難的。”
崔泰傑似乎滿懷希望,雖然這不失爲一條重要的線索,但是我仍然不太看好,畢竟也不能單靠察言觀色就認定爲兇手,在這個法治社會裡,證據還是比較重要的。但我又不想潑他冷水,畢竟都堅持了那麼多天,也不差這一次,況且我們就是看個閉路電視的錄像而已。
我和崔泰傑來到了學校的保衛處,跟當班人員說明了一下情況後,便幫我們翻查了當天的監控錄像。
那臺監控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看起來畫質並不特別的好。
當班人員把錄像時間調到8:50分鐘開始播放,看了大約15分鐘都不曾看到有哪個不尋常的人走過。
我開始有點放棄的想法,但崔泰傑依舊堅定的眼神讓我不好意思說什麼,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真兇的辦法,要是連這最後的希望也被捅破了,他一定會很自責的,再過一個月就是武術社擂臺賽,要是他因此在比賽中受到影響,諸事不順的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咦!你們看看這個學生!”當班人員突然用手指着屏幕上某一個人。
我們把目光移向他所指之處,只看到一個身穿藍色T恤,黑色的運動長褲的男生,左手按着右臂的肱三頭肌位置,走得有點匆忙。
“停!能不能把畫面放大一點!”崔泰傑道。
當班人員按照崔泰傑的意思去做,但無奈今天這個閉路電視播放出來的畫面像素過低,無論放大多少倍,依然看不清楚那個男生的模樣。
“可惡!偏偏就這個閉路電視的畫質這麼爛,爲什麼你們就不能換一臺好一點的嗎?”崔泰傑突然向當班人員發起了無明火。
“你這兔崽子,吼什麼吼?我就是個當班的,換不換又不是我說了算!”對方也不甘示弱,反口駁道。
崔泰傑也知道不應該找無關人員發泄,但Boby的死是他心中的一個結,既然無處爆發,一氣之下便衝出了保衛處,我叫都叫不住他。
我向當班人員道了個歉後,便立即追過去,追到附近的一個花圃中,他便停了下來,一拳轟在一棵樹幹上,整個人的重心都往樹幹靠去,樹葉徐徐飄落,就像Boby凋零的魂魄一樣。
看着他,想起了之前的自己,在得知葉子死去的消息,又何嘗不是像他這般痛苦難當,但作爲過來人,不應該再把自己的痛苦呈現給另外一個同樣正在遭受這種痛苦的人,而是將自己消退悲痛的想法與經歷與他分享,好讓他能和我一樣早日走出這段陰影,就好像他剛纔勸我對葉子的意外身亡要看開點。
“還是算了吧!”崔泰傑的聲音很絕望,不像他平時高傲的作風。
我有一百個理由可以反對他放棄,但他承受的痛苦同樣有一百個理由可以爲此而放棄。
“也許‘算了吧’只是暫時的緩解心中的痛苦,Boby也不希望它的主人爲了它的死而變得意志消沉。你忘了嗎?一個月後就是擂臺賽。”我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頓了一頓,看着我,像是認爲我說的有理:“是啊,要是我能打敗現任社長,我就有機會成爲歷代英俠武術社中最年輕的社長了。”
“所以你現在更不能感情用事,不然你的目標就會不攻自破了。”雖然我打心底是認爲他想打贏童臻師兄是不可能的,畢竟童臻師兄無論是武學經驗還是武學技能幾乎是全校NO.1。
只見他緩緩擡起頭來,仰望藍天,十指緊握成拳,雙目精亮,似乎正努力地慢慢從那段喪犬之痛走出來。
“謝謝你,小荷!自從Boby死後,我心情從未有過像現在這麼舒暢,我崔泰傑欠了一個人情,等我打敗童臻師兄後一定會還你的。”他終於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迎面享受微風吹拂,看上去容光煥發。
“這纔是我認識的崔泰傑。”我說。
崔泰傑笑了笑,道:“你以前認識的我是這樣子的嗎?”
“哈哈,差不多吧!”我傻笑道。
“好吧,我去練拳了,總之我坐上社長的寶座後,一定會還你這個……”他說着說着忽然停頓了一下,我滿臉狐疑地看着他問他咋麼,卻聽到他興奮的大說:“還你這個母老虎的人情啦,啊哈哈……”
“你……死性不改,你給老孃站住!”我越叫他越跑,看着他得瑟的樣子,真想揍他一頓。但是見到他此刻這麼興奮,理應替他感到高興,這表明他已經對Boby之死的痛苦開始淡化了,就這麼被他胡弄一下又有何妨呢。